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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册 03.你说梦话吧,我是彭陵野的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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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觉得说什么都不好,只得将口闭上。胡之彦抽完了一支烟,将烟头接上,又抽起了第二支。子衿,你刁毛都怨你。不是你,我他亮的不会混成今天这模样。方子衿坐在那里,一言未发。这可真是天下奇谈,他混得什么样,与自己哪有半点关系?

    胡之彦还在说,说到激动处,伸手抓住屁股下面的凳子,向方子衿这边移一点。移了几次之后,方子衿已经无处可退,两人间的距离,已经近得伸手可及。胡之彦说话的时候,手偶尔会碰方子衿一下,比如舞动着手时,手指不经意在她手臂上划那么一下,或者用手指尖在她的手背上点一下。这些小动作虽然暧昧,方子衿还算能忍受,也就忍了。胡之彦一直都在诉说。他说,当初她如果答应和他处对象,他就不会是这样了。因为一再被她拒绝,所以他自暴自弃,想干脆毁了自己,才会变成这样的。他说,他这一辈子,只爱过一个女人,这种爱真的好苦。

    方子衿见他越说越不成话,想制止他,犹豫了几次,终于说,你没有喝酒吧?

    听到她说话,他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说,我他亮的没喝酒,我刁毛见到你肯定是不会喝酒的。平常喝酒是因为他亮的愁的,借酒浇愁他亮的刁毛愁更愁。有时候我他亮的想,人这样活着有啥结巴意思?真他亮的不如死了省事。

    说到激动处,他拉住了方子衿的手。方子衿猛地惊了一下,连忙将手往怀里抽。抽了两下没有抽动,再看他,发现他的眼里有泪流出来。

    方子衿被这眼泪猛地刺了一下。在她看来,胡之彦是个无情的人,是一个玩弄女人的大流氓,一个十恶不赦的家伙。可是,这眼泪却不会是假的。正因为不假,才会震撼人。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他用另一只手抹了抹眼泪,又说了一番话。这些话不火热,却很真。他说,他确实做过很多对不起她的事,甚至可以说不择手段。无论是事前或者是事后,他都知道这些事不对。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他只有一个念头,就是爱她得到她,只要能够做到这一点,他什么都不管不顾了。从他的话中,方子衿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他是真的被这种感情折磨得很苦。她甚至开始恨自己,觉得自己是一个不祥之人,凡是爱上自己的男人,注定不会有好的结果。白长山如此,陆秋生如此,胡之彦如此,甚至赵文恭也是如此。那么彭陵野呢?他会是一种什么样的结局?想到这一点,她的胃猛地一阵收缩,随后是一阵剧烈疼痛。

    方子衿自己是医生,这胃病怎么回事,她心里很清楚,全都是这几年饿的。胃病成了一种社会病,成年胃病患者高达百分之六十以上。正因为患者多了,大家也就不太在意,遇到实在胃痛难忍的时候,弄点东西吃一吃或者拿块硬物顶住胃部,过一段时间,疼痛自然就缓解了。让方子衿没有料到的是,这次胃痛来得异常突然而且猛烈,当着胡之彦的面,她不好按住自己的胃,只得强忍着。没过多久,她的额上有豆大的汗珠冒出来。

    胡之彦发现了,问她:“你他亮的咋啦?”

    方子衿痛苦地摆了摆头,说:“我的胃。”

    胡之彦说:“你的胃咋啦?”

    方子衿艰难地站起来,说:“我去躺一躺,不送你了。”

    胡之彦跟着站起来,似乎准备离去,转头看她时,发现她步履蹒跚,跟上前一步,伸手扶住了她。他扶着她进入房间,让她在床上躺下来。他问她是否要去医院,她说是老毛病,休息一下就好了。他突然想起这是一种饿病,发病的时候,人们通常弄点红糖水什么的,喝下去就会缓解。他在方子衿家翻箱倒柜,找了半天,什么都没找到。他说你看你他亮的,咋过日子的?刁毛你硬气个啥?当初,我他亮的让你嫁给我,你刁毛就是不肯。你如果嫁给了我,我他亮的会让你受这种苦?那个白长山有啥结巴好?不就长得高点,长得俊一点?这能当饭吃?刁毛,还有那个结巴彭陵野,你以为他是啥他亮的好东西?还不结巴和老子一个球样?甚至都不如老子。你他亮的真的以为他爱你?他结巴只不过想通过你刁毛调进宁昌。我他亮的告诉你,真正爱你的人是我,还有那个傻结巴陆秋生。刁毛,真他亮的蠢蛋两个。

    那时,方子衿胃痛厉害,根本顾不上他。他翻找了一阵,没有找到任何东西,转身出了门,不多久拿着一包红糖来了。倒了一杯水,将红糖舀进水里,拿匙子搅了几下,端到她的面前,说,他亮的把这个喝了。

    方子衿不肯接受他的东西,将身子扭向一边,背对着他。她想装睡着了,可不行,胃痛实在厉害,牙虽然紧咬着,还是有声音从牙缝里钻出来。胡之彦在床边坐下,伸出没有端碗的左手,从她的脖子后面插进去,托着她的背,将她扶起来。他说你他亮的快喝了,喝下去就刁毛好了。他将碗挨近她的唇边。她的唇紧闭着,不肯张开。他说你他亮的张嘴呀,我刁毛又不是给你喝结巴毒药。她还是不肯喝,头摆动着,嘴不肯就近碗边。胡之彦突然非常恼怒,大声骂道,你刁毛犯啥浑?再动老子灌你刁毛。

    这话很起作用,她不动了。他说是灌,实际上十分温柔地将碗里的红糖水喂她喝了下去。他松开她,她又重新躺下去。他站起来,将碗放在床前的书桌上,转过身看着她说,刁毛,我他亮的哪一辈子欠了你的?我他亮的明知道你刁毛恨老子恨不得吃老子的肉剥老子的皮,老子还对你这样好。我结巴的有病呀。

    他发泄了一通,见方子衿的病情丝毫没有缓解,便要送她去医院。方子衿不肯,胡之彦抓住她的手,搭在自己的肩上,不管她是否愿意,背起她便向外走。方子衿急了,她知道,如果这样出去,肯定会引起轩然大波。出门前她拼命挣扎,一定要自己走。胡之彦拿她没办法,只好将她放下来。方子衿刚刚落地,身子一软,立即往地上溜。胡之彦手快,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提起来,不顾她反对,蹲下来,将她拉到自己的背上,背起她往外走。

    胡之彦一路奔跑着赶到附属医院,直接冲进急诊室。值班医生和两名护士将方子衿从胡之彦的背上扶下来,抬着放在病床上。胡之彦背上的重量失去了,鼓起的所有劲立即泄了,整个人软成一团,坐到了地上。护士长认识他,给他搬过来一把椅子。他已经累得无法自己站起来,护士长帮了他一把,他才坐到椅子上。他坐在那里,眼睛看着护士用手在方子衿的腹部压着,又用一只手按着方子衿的腹部,另一只手捶在自己的手背上,不断地问方子衿疼不疼。

    吴丽敏是内科书记,很快得到了消息,带了两名主任大夫赶过来。她人还没进门,声音已经进来了。说子衿呢?子衿在哪里?进门时看到胡之彦坐在里面,眉头一皱,随后向上一挑,问他,你怎么在这里?护士长说,是他送方医生来的。即使如此,吴丽敏也丝毫不讲情面,说出去出去,非医护人员不能留在这里,快出去。胡之彦还想坚持,吴丽敏不理他,而是转向护士长说,你怎么当护士长的?这里是急诊室,怎么能让乱七八糟的人进来?胡之彦见状,只好站起来。可他的双腿还是软的,站起来时,双腿打战,根本站不住,身子歪了几下。护士长上前扶了他一把,将他扶出门外。

    吴丽敏走上前去看方子衿,见她的脸色非常难看,面部有些扭曲,额上有豆大的汗珠。她关切地说,子衿,感觉怎么样?怎么会这样?方子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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