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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册 04.你等着我,一定要好好等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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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这样下,难道还有别的下法?李淑芬突然转换了一种腔调,学着一种粗俗的男人腔说:“你应该这样说:奶奶的,方子衿,去,把龟孙子的鸡巴给炸飞喽。”这话让方子衿面红耳臊,却又不得不承认确实有理。同时,她仍然坚持自己的观点,在战争年代在战场上,说粗话或许有其必要性,可现在是和平年代,是在文明社会,不能再以战争思维来指导社会主义建设。ииhbOOk.MiHua.neT

    方子衿的观点无法改变现状,胡之彦仍然以说粗话为荣。他说,他亮的,志愿军结巴在前线流血牺牲,命都他亮的献给结巴革命事业喽。刁毛我们在后方享受他亮的和平,是不是应该为伟大的抗美援朝出点力,是不是应该为彻底打倒结巴美帝国主义及其结巴走狗流球点汗?我们班的结巴女同学,刁毛的心应该为志愿军战士结巴的而跳动,他亮的情也应该为志愿军战士结巴的而流淌。我们要让在朝鲜的志愿军,感受到他亮的祖国人民的刁毛的关怀,要让那些在异国抛头颅洒热血的革命结巴军人,享受到我们的阶级姐妹的结巴温暖。

    胡之彦的一席话,说得全班哄堂大笑。胡之彦脸色一变,笑啥笑啥?他亮的,有啥好笑的?这是他亮的一件严肃的政治任务。在刁毛的政治任务面前,你们笑结巴啥?你们的结巴阶级立场呢?

    方子衿不想听这满嘴的污言秽语。原本严肃的一件政治任务,经胡之彦这样一说,成了革命女同志的一切为了志愿军的鸡巴。这话不能用心去想,仔细一想就实在太色情了,难怪同学们会哄笑。不就是给志愿军写信,向他们表达党和人民的关怀,送去阶级姐妹的温暖吗?这事儿难不倒她。而且,她也觉得这是一件非常有意义的事,是为祖国为人民出力做贡献的事。她已经开始在心中构思这封信。大道理她不会讲,豪言壮语对志愿军战士或许也没什么用。她要告诉接到自己的信的志愿军战士,他们是在为祖国而战,为人民而战,为每一个阶级姐妹而战。她想到了抗日战争,因为国家贫弱,一个小小的日本,就可以骑在中国的头上作威作福。一个人的力量是弱小的,只有当他们有着强大的祖国支持时,才能高大强大起来。11hBOoKIhUA.NET

    正当她浮想联翩的时候,晚上的政治学习结束了。见大家都站起来往外走,她也收好笔记本,站起来向外走去。经过胡之彦身边的时候,他小声地对她说:方子衿同学,你他亮的跟我来,我结巴有事要和你结巴谈。

    方子衿惊讶地停下来,抬眼看他,见他已经转身向教室外走去。她犹豫了一下,扯了扯自己的裙子,走出了门。胡之彦没有停下,也没有回头,一直向前走着。他似乎非常肯定方子衿会跟着他。方子衿停下来,四处看看,见同学们三三两两向宿舍走去。李淑芬站在一棵树下,目送着胡之彦的背影。方子衿本能地觉得她是在等自己一齐回宿舍。方子衿不可能和她一同走,又不方便向她说明,只好装着什么都没看见,扭头向相反的方向走开。教室门口有三条不同的路,当中一条,通向的是校门口,右边通向她们的宿舍,左边则是通向学院办公室。方子衿往办公楼方向走了一段,又抄一条小路绕回来。

    胡之彦大概是没有见到她的身影,站在路边等她。他叼着一支纸烟,火光一明一灭,映衬着他古铜色的脸。这张脸显得阴鸷,不可捉摸。方子衿走过去,没有到达他的面前,他已经转过身,继续向前走去。他很高大,又是军人,走起路来一阵风,看上去他并没怎么使劲,她却得小跑才能跟上他。她很想叫他走慢些,可又在心里气他,不想求他。

    胡之彦一直不停地走,走过校门的时候也没有停下来,出了校门向右拐,从武成侧路走出,穿过武成路,向前走了一段,弯身向左拐。方子衿明白了,他这是要去中山公园。进门不远,迎面是一处形状不规则的湖面,湖岸上,垂柳如披头散发的妇人,悬着迎风摆动的柳枝。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定可以看出柳条上开始饱胀的叶苞,如同女人临近哺乳期逐渐饱满的乳头,昭示着生命的信息。胡之彦站在一棵垂柳下,背对着她,随手抓着一根柳枝,短粗的指甲翻动着,柳枝一寸一寸在他的手里折断。方子衿走过去,离他有几∝hbOokNeT

    “方子衿同学,我他亮的现在正式通知你,我要和你结巴谈恋爱。”他说。

    “不。”她说。声音很轻,连她自己都没有听清。

    “你他亮的刚才说结巴啥?”

    她不语。继续用鞋底搓着地皮,那里原是一些野草,已经被她搓出一道沟来了。

    “你他亮的听清楚了我结巴刚才说的话吗?刁毛,我结巴再说一次。我他亮的现在正式通知你,我要和你结巴谈恋爱。”

    “不!”她大声地说。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她,似乎半天没有明白过来。他说:“你他亮说啥?你刚才说结巴不,对不对?他亮的刁毛,你到底啥结巴意思?”

    “就是他娘的不。”方子衿斩钉截铁地说了一句,扭头便走。

    胡之彦急了,几步追过去,一把拉住她。“为啥?你他亮的告诉我到底为结巴啥?”

    “就因为……”她想说就因为结巴啥。可她说不出来,最后改了口,几乎是冲着他大叫:“因为我不爱。够了没有?”

    “不爱?你不爱?不可能。咋结巴不爱呢?你说谎,你他亮的说谎,骗我!”

    “胡之彦同学,我正式通知你,你打消了这个念头吧。世界上就算只剩你一个男人了,我也不会和你恋爱。”说过之后,方子衿大力挣脱了他的手,迅速穿过岸边的土路,向学校大门方向走去。她双腿迈得很有力,因为她第一次觉得,自己有些像余珊瑶老师,有了些英雄气了。

    胡之彦站在那里,过了好半天才冲着她高声大叫:“刁毛,你结巴会后悔的。”

    向前走着的方子衿愤愤地想,我他娘的没有鸡巴,我后么子悔?这句话在她心中冒出时,她大吃一惊。这是我吗?我怎么也这么粗俗了?

    胡之彦的报复来得迅速而又猛烈。作为班长,胡之彦在班里实行的是军事化管理,每天清晨,全班同学要出操,不准请假,不准迟到,甚至女生的大姨妈来了,也不能有丝毫例外。有一次,一个女生痛经痛得厉害,向李淑芬请假,李淑芬同意了。胡之彦见这个女同学离开队列,立即喝住她。李淑芬走到他面前,小声地向他解释。他突然大声地叫起来:不就是他亮的流点血吗?结巴革命军人死都不怕,还怕刁毛流血?连流血都结巴怕,算啥结巴革命军人?练,继续练。那个女同学没办法,只得坚持,结果疼得在地上打滚,他还命令她爬起来继续练。

    第二天早晨出操,胡之彦不知有什么事没来,由李淑芬负责。这一天方子衿过得很平静,趁着中午时间,将早已经构思好的信写了,第一个交给李淑芬。第三天出操,情况就变了,胡之彦站在前面喊号子。他喊的号子和李淑芬喊出的完全不同。他喊立正发出来的声音不是立正,而是“猪――”,前面的一个音发出来时,短促而有爆发力,后面拖着长长的尾音,就像一颗闪亮的彗星拖着一道长长的光影。他喊齐步走,不是三个字以平均的力度和节奏喊出来,而是第一个字很轻,不留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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