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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个目标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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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INEOBJECTSOFDESIRE)

    你终于来听我的呢喃

    你已闻出我的汗臭来

    关于我的自杀

    同你的爱情荣辱一样

    只是又一场骗局

    一块玻璃板

    一块玻璃板

    一块玻璃板我紧抱你

    在你展示出珍藏

    那块印着我血的玻璃板

    我们已再次成为战友

    在这次枪声未响之前

    你可以认为这次的玩笑

    和上次的玻璃板一样

    但这次是真的

    ――中国NO乐队《一块玻璃板》

    谈谈死了,我知道这点。可我还是不停不停地问自己他死了吗他死了吗迷幻因此而产生。

    受害者的尖叫减少了他死之前的痛苦,一声两声或者三声。12月27日12月27日是的不是我干的。

    我明明看到他生在那里,又怎能想像他垂死时的样子――他变成一团火焰的样子呢?

    那天会有很多人出席他的葬礼,死去的人也都会活过来,他们带着黑手套站在我的身边,控制着情人节和下雨的天气。那天我一定会紧张,我知道那天我必须得去,必须得去就是必须得去。那天会放什么音乐?那天落花、流水也会出席,一定的。她们和我分别是谈谈不同时间的女朋友,谈谈都向我们求过婚,他和我们三个人的关系到现在还没扯清楚,问题就出在这里。那天我一定会戴上墨镜,说不定落花和流水她们也会戴墨镜,这是套路。我可从没想过我们四个会同时出现在一个地方。爱、嫉妒、欣赏、占有欲、仇恨、性欲随时会转化,爱情是个最怪异的东西。我永远不会耻笑爱情,哪怕我以真实的姿态出现,它将诱惑我一生。

    葬礼那天会下雨,谈谈属龙的,那天会下雨。那天我会感觉到谈谈分别站在我们三个女人的面前笑,他的笑容很无邪,他笑的时候眼睛也在笑。他死的那天在我面前做过三明治,番茄三明治。他最爱吃番茄了,我不爱吃。我不可能会看到谈谈在笑,这样想很幼稚,现在他死了。关于死就像一个问题。谈谈怎么可能就此躺下?他不会的,他没酒喝,他不会罢休,他会走,没有前后左右地走,走。我很内疚他母亲说他喝酒都是因为女人。可我还是认为他喝酒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遗传,要么是因为他自身有着重大的问题。流水很同意我的看法,她说他从来都是如此喝酒。谈谈说过酒有凌云志!他可以在北京三里屯从街的这头喝到另一头绝对喝出“另一个我”。我觉着喝酒有时的确会喝出“另一个我”,可他也不能天天“另一个我”呀。

    葬礼那天我会哭吗?他关闭了所有的机能,他停止了他的小丑舞蹈,他停止了所有的诗歌朗诵,他停止了为我们导演电影,他停止了沙哑的动人歌喉。我的天这个男人就这么突然走了。我看见他在结着冰的尿中游荡。他脸上的刀疤和他的光头抽象地显示了他注定的失败和痛苦。他到底有没有爱过我们他最爱谁这是个很傻的问题。

    我认为,这个男人的爱情是歇斯底里的、盲目的。他爱他在爱情中的样子,他爱他哭泣时的这个世界,他在不自觉地利用我们每一个人,他爱这个世界对不起他的地方。说真的我挺可怜他的,我一喝酒就觉着这个世界特别可爱,而他恰恰相反,这个世界的一草一木似乎都得罪了他。可他也不能死呀,这他妈是谁干的?

    谈谈,因酷爱与人谈心(他通常称之为“开会”),所以小名谈谈,30岁,曾是名多年不得志的歌手。1996年12月27日晚上10点至12点死于北京。

    谈谈最近喜欢的歌是《晚安北京》,这首歌在我们认识的那个晚上一起听过,在眼镜的车上,当时我说那个歌手的嗓音真性感。

    谈谈说过爱人就是用来同归于尽的。按照他的话推断现在没有他要的爱人,现在没人陪他去死(至少4天过去了没有传来另一个死讯)。

    这音乐真好,反映出令人心碎的地方,打动我那根最脆弱的神经,令我安详。有人在触摸我的膝盖,很近很近,减少了绝望,恐惧蒸发了,很近很近的音乐模糊了。

    我的父母在另一个地方睡觉,在另一个城市,他们在等我回家,他们不知道我已被作为这起谋杀案的头号嫌疑犯。电台说此时的上海正在下雨,电闪雷鸣他就这样撒手而去却把问题留给了我们。

    谈谈说过上海尽出我“这种刀片般凶狠的女人”,我是个倒霉蛋去它的不是我干的就不是我干的。如果我都有理由杀谈谈,那么落花、流水她们怎么活?我被作为谋杀我旧日男友的头号嫌疑对象而我又的确没干这令我兴奋。我非常想克制住我复杂的激动情绪把这事说清楚,可我像是开车走上了高速公路,我的内脏在平稳的身体里上蹿下跳。残害生命是可耻的,这么变态的罪行居然会和我这个素食主义者搞在一起。生活中的麻烦和快乐一样会无法预料地突然闯入,所以我对自己说会过去的会过去的。

    我最近老有一种怪怪的想法,我觉得谈谈现在一定在什么地方悟酒道,在和什么神仙讨论关于“男人是否能够得到女人灵魂”的古怪问题。谈谈是我有过的最激动人心的情人,最糟糕的情人,最混蛋的、惟一有过的未婚夫。在我因为一个男人吃了安眠药被洗了胃刚出来时,在我说了一句“男人真可恨男人真可爱下辈子投胎还做女人”这种又蠢又神经的话之后,才第二次见我的谈谈“立刻就爱上了我”。他总是因为某人的某一句话而迅速决定去死心塌地地爱这个人并且坚信能爱她一生。这是他的问题。我现在认为性和爱都是不需要承诺的,他的问题是承诺太多,这在当初却令我感动得要命。他爱上我的最初,表现十分出色(尽管他做爱简单明了没什么花花草草,不过仍然可以让我激动因为我确信他非常爱我要知道那是很迷人的),他认为我是最可爱的,他的眼睛为了我看,他的眉毛为了我动,他热爱小动物,他的歌声“酷”得很完美(我现在这么讨厌他可他的歌声依然会让我感动),他具有诗人气质,他为了理想可以大义凛然。他闪电般地给了我爱他的理由,我知道他有缺点,但我决定去信任和接受。他的爱绝不虚伪,我似乎从不知道被爱的感觉,直到我遇上他。这个世界变得飘飘欲仙喜气洋洋起来,他爱我爱得像一座铜像,我当时认为只有他对我的爱情是爱情,其他爱情统统是“在路上”。在他冲进公共女厕所向我求婚时我也曾有过刹那的犹豫,然而贝多芬的音乐在耳边挥之不去我不停地对自己说我“非如此不可非如此不可”。我想每个女人都会有这种虚弱的危险阶段,况且那时我刚受过刺激。

    定婚的酒宴摆了一场又一场。谈谈说痛苦可以一个人扛着,幸福绝对要和大家一起分享。他说我给了他从来没有过的自信,他“自我膨胀”得厉害,他把我作为战利品到处炫耀却忘记了我的存在。我们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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