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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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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书

    天天想你天天问自己,原来习惯是那么难改,我的小甜心再也不甜,你为什么独自徘徊,难到不怕大海就要起风浪,假如流水能回头,请你带我走,假如流水换成我,也要泪儿流,假如我是清流水,我也不回头,时光不停地流,一去不回来,树上美丽的花开得那么可爱,花儿谢花儿开,谁能明白我是星你是云,是爱情不够深,还是没缘份,你要接受今天身边的一切,你爱我,我爱你,别问爱从哪里来,风从哪里来,爱就像一首歌一幅画,希望你不要把我忘记,风儿走来问我,什么叫作寂寞,我的年纪还小,哪里懂得寂寞,云儿也来问我,恋爱是否快乐,我还不解风情,怎知是否快乐。

    这么多年来奇异果经常在临睡前写下一小段这样的文字,每一次的内容都差不多,甚至重复。

    然后他会吃减肥药,吃完减肥药就去关灯。

    天“啪”地一下破了,月亮的碎片撞落在窗前,奇异果的睫毛颤动着,有一些问题,在月光下无法被遗忘。在关灯的那一刹那,以及在关灯之后、闭上眼睛没睡着之前想的事,是奇异果一生都无法解决的事。无论他会想什么,他认定都是他无法解决的人生大问题。

    浴缸

    早晨的阳光很甜,像香草冰淇淋松松地抹在天上,它不刺眼,但苹果看不到,因为此刻他在睡觉。他在下午的时候起床,然后想像这一天早上太阳的形状,这么他就有了一种起床的感觉。这是他一天的开始。

    他总是在起床后无所适从,他可能会先刷牙,也可能会先吸烟,或者先听一段音乐,他每次醒来时听的音乐都一样,小提琴,帕格尼尼。他也可能在被子里扭动一阵他的身体,然后随便打电话给任何一个人,听听别人向他问好。

    这一天的开始他无法看清眼前的一切,他需要隐形眼镜,他认为灰色的隐形眼镜可以让他的眼睛看起来很美。但每次他都会不戴眼镜站在浴室的镜子前,他常想别人看到的他和他自己看到的他是否是一样的?毕竟别人的眼睛不是他的眼睛,而他的眼睛不通过镜子和隐形眼镜则看不到自己。

    他会花很长的时间待在浴缸里,每天如此。

    水是他最忠实的镜子,他看着温热的水像一件透明的糖衣静静地把他裹起来,他躺在水里数着和水平线一致的脚趾,他经常会数出11个或者12个来。

    这天他数着数着就哭了起来。他只在自己的浴缸里哭,这么多年一直如此。在浴缸里哭,泪水不是在泪腺里,是在皮肤上,在每个毛孔、指尖、膝盖、脚跟、两腿之间。在浴缸里他的毛孔全部张开,泪水就这样漏了出来。最初的时候他哭是因为顾影自怜或者为自己感动,后来没什么原因也会哭,甚至一进浴缸就会哭。有时他会打开水龙头,让淋浴器陪他一起哭,他想如果淋浴器有眼睛的话,它会不会伤心呢?当他觉着自己像胖大海一样在浴缸里渐渐扩张开来的时候,他会站起来,一颗颗水珠顺着他的皮肤滴在水里,这让他感到自己像是一条正在被拧干的毛巾。

    他觉着自己干净了。

    戴上隐形眼镜,他喜欢镜子里的自己――善良、自由、灵性、肉欲、青春。

    周末

    我曾是一个真正的“问题女孩”,我有问题是因为我无知而又炽热,我因此燃烧并且展现了我的热量,在最滥的日子里我曾经对自己说滥吧滥到头了就会好。不知什么时候起,我的生活成了一块彻底碎掉的玻璃,起先是我的双亲为我拼贴玻璃,现在我自己开始做这样的拼贴工作,这是一种练习,也是我惟一的希望。我正片于一点点好起来的过程之中,因为我开始写作,因为我开始懂得控制自己,我总是警告自己最美的东西是不可以吃下去的。

    所以我规定自己除了周末,我不可以狂饮,不可以去寂寞的男人最多的酒吧,不可以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可以在车里站起来把头伸出车顶。我规定自己在周末可以忘记我从哪里来,可以不思考。所以,我其实真的很喜欢周末,一到周末我就疯了,我甚至愿意死在某个周末。

    这个周末我去参加了关于月饼的聚会,现在不是中秋节,我不知道主人哪里搞来这么多月饼。这是个男同性恋的聚会,他们大多有着有意思的职业,我愿意把这个地点看成一艘小船,我们所有的人一起驶向幸福的彼岸。奇异果和我一起,他今天为我梳了一个“乖乖女”的头,做了一个“吸血僵尸”的妆,土黄色加绿色。我的眼影是香蕉型的。我的眉毛则有四根。我愿意把奇异果的双肩和头颅看成是我的三盏明灯,这种感觉让我幸福。

    以前我一直很自信自己搭配服装的感觉,自从我在男人的问题上越来越缺乏自信,自从我发现我容颜的突然改变:我越来越瘦,我的胸部越来越小。自从我发现这些以后,我就慌了,我总是觉着没有被我买回来的放在店里的衣服更适合我。而奇异果可以令我寒风一阵香。今天他不停地把我从别人那里拉到他身边,他告诉我有多美,他说美只有爱才明白。

    后来我们去了阴阳吧,我弹着那架三零年代的走调风琴唱《再见我的爱人》。接着我们又去了DD’S吧。

    DD’S吧是那种外国男人和上海女孩聚集的地方。

    摩登绝望的三零年代上海,它一去不回,但却使很多西方男人还没来过此地,却已开始迷恋上海女孩。他们认为上海的玫瑰很香,迷幻的香。

    现在的上海,有很多西方男人:生意人,白领,旅行者,艺术家,无所事事的猎奇者。他们把西方的时尚生动地带到上海,他们对上海的夜生活有着很大的影响力。他们中的大多数在上海通常只有两件事可干:1.赚钱;2.找上海女孩。

    上海女孩,会说英文的,大多带有浓重的美国口音,当然也有带意大利口音的,澳洲口音的。却极少有带伦敦口音的。在上海的老外男人,会说中文的,说起中文来大都像上海女孩说普通话,听上去嗲嗲的,甚是滑稽。

    在上海的老外男人,如果运气好,找到工作的,大多有很高的工资及很好的公寓。这使大多数的他们在这里感觉良好。下了班他们去哪里呢?到什么地方去喝一杯,并且看上海女孩,找上海女孩。

    在上海的老外男人大多数绝不承认自己有上海女朋友,他们喜欢说:“千万别爱上我,我当你是朋友。”但是朋友怎么可以睡觉呢?这个问题很多上海女孩想不通,或者不接受。上海女孩喜欢可以被自己控制的男人,上海女孩贫图男人的爱恋,上海女孩喜欢把性当成武器,她们通过性要其他的东西,她们善于压制自己对高潮的渴望。她们要什么呢?要她们眼里的西方。更有甚者,她们要一张绿色的纸。而老外男人要什么呢?他们要一片金黄色的丝缎般的皮肤和一张看似无辜的中国宝贝的脸。

    这是一张令我伤感的关系。上海上海,我爱上海,因为上海是母的。这里有一种纵情、随意、反复、自恋、颠倒、虚无主义和感伤主义的混合物。就像阴阳的老板CENNY所说:“上海的意思就是非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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