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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天比人间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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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    经过老贺一番劝慰,俞母致歉,说自己祖辈在福建做生意,刚才可能商业遗传爆发,一时失控。索叔致歉,说女儿闹了三天,非俞上泉不嫁,如果谈不拢这门婚事,就要去陕北了。

    俞母深表同情,说俞上泉在日本已有妻子,索叔女儿只能做妾,有辱开国一等公后代的身份。索叔急得捶脑门,老贺将俞母拉到门外,说:“男人接触女人,肯定会心情愉快――这是人之天性。你儿子跟索家姑娘交往,没准病情就缓解了!”

    俞母觉得这种想法太自私,不能害索家姑娘。老贺:“要说自私,你比不过老索。我不相信他是一等公后代,但他的确有政治头脑。他看上你家在日本的地位,知道在正常情况下,你家决不可能娶一个村姑,你儿子犯疯病的时候,是他家高攀上你家的唯一机会。”

    俞母:“万一我儿子病好不了……”老贺:“他这种有政治素质的人,算得比鬼还精,早看出你儿子是大贵之相,不可能久困噩运,就算我治不好,也会在别的机缘上好起来。’

    俞母:“要真好了,这个村姑也跟我儿子不合适啊。”老贺:“唉,你考虑得太多了,咱们可以跟他玩政治啊。”

    老贺带俞母回到屋里,对索叔说:“基本同意,唯一的问题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已经过时了,现在提倡自由恋爱,你女儿先跟俞上泉交往,发展到一定程度后再谈婚嫁――这是时代潮流,不可违逆。”

    索叔勉强同意,唠叨了一句:“自由恋爱――谁发明的?明显对女孩不利啊。”

    第二天上午,老贺带俞上泉散步时经过索家门口,忽然酒瘾大发,非要进去跟索叔喝酒,俞上泉跟人索家。

    老贺和索叔在主房喝酒时,俞上泉坐在墙边板凳上,犹自念念叨叨,老贺急了:“我的酒兴都被你破坏了!去,到东厢房找索宝阁玩吧!”

    索宝阁穿一套粉色衣裤,坐在东厢房门口的马扎上嗑瓜子,见俞上泉走出主房,将手里瓜子皮甩了一地,扬臂唤道:“来啊!”

    主房内喝酒的老贺听到这声唤,与索叔碰杯:“太豪放,会把人吓走的。”索叔一口干了:“少说,三百年前我们满人正是凭着这股豪放劲打下你们汉人的江山。”老贺:“搞搞清楚,不是你们打下来的,是那时候汉奸多。”

    索家是北方民居样式,东厢房砌着火炕。索宝阁一跃上炕,招呼俞上泉坐上来。炕桌摆着笔墨纸砚,亮着一册字帖,是王献之的小楷《洛神赋十三行》。黄色毛边纸上有几串粗豪字迹,是索宝阁临写的。

    俞上泉叹道:“你把王献之的字写成颜真卿的了。”索宝阁叫道:“我就知道你懂!你教我写字吧。”跪行过来,贴在俞上泉身侧。

    俞上泉拈笔舔墨,写下一字。索宝阁:“这是什么啊?我知道了,是草书写法的‘成’字!”俞上泉:“不是汉字,是梵文的‘阿’字。”

    索宝阁痴痴笑了,道声“啊”,瘫靠在身后的被垛上。她是北方体格的女人,高大丰满。俞上泉扭头看她,眼中闪过一抹寒光。索宝阁嗓音含混:“你说说这个‘啊’吧。’

    俞上泉调过膝盖,正对着她,道:“佛教寺院戒律繁多,男有二百五十条,女有三百四十八条。而对于密法修行者,只有一条,就是这个阿字。阿字读长音,有豁然开朗、顿悟本来之自觉,阿字读去声,有追悔自恨、毅然禁绝之自觉,阿字读上声,有遇事凛然醒彻、洞察因果之自觉。”

    索宝阁:“戒不是不该干什么吗?”俞上泉:“自觉,是最大的戒。能自觉,所行自然都是应该的。”

    索宝阁坐起身,皱眉思考,忽然破颜一笑:“我觉得我喜欢你。”伸手托住俞上泉左腕,掂了一下,迅速撤开,道:“我应该么?”

    俞上泉语气坚定:“应该。”索宝阁顿时两腮红涨,缩在被垛上。

    正在喝酒的索叔一阵烦躁,问老贺:“这么长时间了,我要不要到东厢房看看?”老贺向门外一瞥,道声:“晚了。”

    只见东厢房的门打开,俞上泉拎着索宝阁的手走出来,索宝阁喊声:“我俩去水边遛遛。”便低下头,任俞上泉领出院门。

    索叔眼中含泪:“我女儿走路向来是蹦蹦跳跳.从没走得这么老实过。这小子一定占了她的便宜。”老贺举杯相碰:“祝贺!你的家族复兴,顺利地迈出了第一步。”索叔落泪:“我没想到这么顺利!连个过程都没有……”

    老贺:“搞搞清楚!三百年前你们满人打下汉人的江山,正是凭得这股豪放劲。”索叔:“不!我们打不下,是汉奸太多了。”老贺登时怒了:“你埋怨我?”

    索叔甩去脸上泪珠,举杯相碰:“你没养过女儿,不懂我现在的心情。”老贺心软了,一口干下:“说实话,我原本是想把你家闺女留给我大儿子的,但我心疼俞上泉是个天才,不愿他这么毁了。我的付出比你大,赔上了一个儿媳妇啊!”

    索叔被感动:“想不到你也有付出,咱老哥俩真是一条心……等等,宝阁什么时候成了你家儿媳妇了?搞搞清楚!”老贺:“不说了,喝酒。”

    索宝阁在积水洼前喊着“阿”字的三种发音,俞上泉站在她的身后,神色阴冷。索宝阁转过头,痴痴笑了:“你眼光太凶了吧?”俞上泉致歉:“我有病。”

    索宝阁跑来,肩头碰一下俞上泉,道:“你也喊喊阿字吧,心情会好的。”俞上泉:“不用喊,阿字之音不是喊了才有的。”索宝阁:“不喊怎么会有?”

    俞上泉:“喊了才有,不喊便没有――这是缘分的聚散,但有一种东西不需要缘分,依然存在,就是这个阿字。你现在不喊,看看阿字有没有?”

    索宝阁朝水站片刻,回头浅笑:“真有。”俞上泉:“假有。你刚才喊了阿字,你现在体会到的只是你意识的惯性。”索宝阁又对水站半晌,回头一脸愁容:“怎么才能分辨出是意识的惯性还是真的阿字?”

    俞上泉走上前:“阿字本不生,无需分辨。能分辨的,不是阿字。”

    索宝阁叹道:“你把我搞晕了。”言罢头一歪,跌入俞上泉怀中,但前额撞了俞上泉胸口一下,便猛地挺腰蹿出,皱鼻一笑,沿水边跑开。

    在索家喝酒的老贺从裤兜里掏出一本线装书,是俞上泉的《大日经》,翻到一页:“看看,什么样的人才能学密法――其相清白、广首长颈、额广平正、其鼻修直、面铺圆满――俞上泉不就是这样么?”

    索叔想俞上泉的确肤色白皙、高额长颈、鼻梁挺拔,道:“嗯,不错。只是他太瘦了吧?称不上‘面铺圆满’吧?”老贺:“你不懂就别说,面铺圆满指的是骨相,不是脸上的肉多少,他的脸盘不窄吧?”

    索叔点头赞叹,老贺补充道:“长成你我这样的,都学不了唐密。”索叔一阵惭愧,又觉不对:“佛教不是说无相么?告诉世人诸法皆空,不拘形式。”

    老贺:“那是禅宗,唐密是有相的。唐密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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