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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洗颈待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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皆被杀害。

    俞上泉:“老百姓怎么会杀自己的部队?”顾大笑答,豫西民间素有“宁愿日军烧杀,不愿国军驻扎”的口号,有过几村争相邀请日军驻扎本村的情况,自发地给日军送情报更是常态。

    俞上泉大惊:“百姓都做了汉奸?”

    郑二:“是我们的部队把老百姓祸害得太惨了,十三军在密县、预八师在卢城、四十军在木桶沟……都是民财被搜刮一空,民女被普遍奸淫。军民犹如仇敌,与日军作战时,得不到百姓协助,掉队的士兵还会被百姓袭击。”

    顾大叹息:“不是我俩不想抗日,只是没法抗日,我至今也没搞明白长官部是作战部还是经济部,我给您讲讲长官部的企业吧,洛阳面粉厂、陇海运输公司、中华烟厂、三一酒精厂、鲁山煤厂……还有税务局。”

    郑二:“我当兵之后,运过毒品药品,甚至妇女化妆品,就没运过一杆枪、一个士兵。洛阳市场上出售的大米一半以上都是出自部队,有的战斗部队做的是粮店伙计的活,大部分时间用于磨小麦。”

    顾大:“部队的惯例是虚报士兵人数,多领取的军饷都进了长官们的个人腰包,但长官们仍不满足,还要克扣士兵军饷,甚至不给吃饱。军粮在农村放高利贷、到敌占区倒卖,或者干脆自盗,一个‘粮仓遇火灾’的登记,十几吨粮食便不见了!”

    郑二:“大哥,别说了。我们来到杭州当乞丐,不是吃饱了么?珍惜现在吧。”

    两人在杭州第一天讨到的饭是,半碗西湖桂花粟子羹、两个鲜肉粽、半块粟糕、一碗虾爆鳝面、一碗肉骨头粥、三块葱炸侩、两碗片儿川面。

    自感幸福,所以发愿要参拜杭州所有寺院,以感谢佛德天恩。今日饭盒中的剩饭品种颇丰,两人不再言语,低头分吃起来。

    吃相感人,看得俞上泉和平子也饿了。平子拿出一个漆盒,里面盛着紫菜寿司和青豆,又拿出一个窄盒,打开是两副筷子,分与俞上泉。

    俞上泉刚夹颗青豆,便放下筷子,捡弓。

    山道下方出现两个微小人影,细辨似穿着日本军服。

    略近了些,看清他俩手里拎的不是登山拄的木杖,而是日本军刀。

    箭搭于弓。

    箭的致命射程为五十米,俞上泉静待着。弓的上端轻晃一下,很快得到控制,笔直向天。

    平子的半个寿司窝在嘴里,不再下咽。她不理解眼前的情况,但自小受到的教育是依从丈夫,见俞上泉神色紧张,便老实待着,不敢稍动。

    坐在下方三级台阶的两乞丐,因是背对俞上泉,不见状况,犹自吃着。

    两军官行至五百米距离时,敏感地发现俞上泉持弓遥对,便止住步,似是说了几句,将军刀挂于腰带,掏出手枪。

    手枪的杀伤距离是四百米,比弓箭多出三百五十米。

    他俩又上行了五十米,低头吃饭的两乞丐放下饭盒,从各自的草席卷中抽出一杆英式步枪,双双向下瞄准。

    两声枪响,日本军官倒毙在山道上。步枪的杀伤距离是五百米。

    顾大回头:“英式步枪很好啊,可惜英国要送二十万支步枪武装中国民兵,美国却不容许。美国不让我们交第二个朋友,只让我们依赖它。”

    郑二跑到下方,检查两名日军官的尸体,掏出证件后,将尸体移入道旁杂草中,以一袋石灰吸聚台阶上的血,拿一只小铝铲铲净。

    顾大坐在俞上泉身边,抽着大前门香烟,自报是中统特务,平静地说:“现在有一个传言――只有俞上泉在抗日,他在棋盘上打击日本人,而国军把大好江山向日本人双手奉送――这肯定是不对的,我们近期累计的死亡官兵为一百一十九万七千余人,负伤一百三十二万六千余人,失踪十七万三千余人。”

    俞上泉木然听着,如受审判。

    顾大喷出一团烟气,口吻略带歉意:“我们腐败,但我们抗日。俞先生,你本是汉奸,不过赢了日本人几盘棋。把你说成抗日,是为抹杀我军抗日事实,让大众对政府失去信赖,大众一旦产生绝望、偷生心态,便真要亡国了。”

    郑二清理好尸体,行上来,亦是歉意口吻:“俞先生,知道你只是个下棋的,但那个传言令我们十分尴尬,为避免尴尬,只好除掉你这个人。”

    郑二从袖中抽出一柄黑刃匕首,顾大解释:“没抹毒药,他的手很快,不会有痛苦。”

    匕首前刺,郑二的腰不可思议地拐出一个近圆的幅度。

    一根箭穿衣而过,钉在五米外的杉树上。

    两人相隔不足一米,但俞上泉依然搭弓射箭了。

    郑二拐出去的腰回转过来,额头冒出一层细密汗珠。

    顾大退开三步,有责怪之意:“俞先生,你是下棋的,怎么能动武呢?郑二,你也是,小心点。”

    俞上泉搭上第二根箭,箭尖距郑二胸口仅四十厘米。如此短的距离,躲闪难度大,而弓射的力度也损半。

    匕首前移,郑二胸口内含,两肩胛骨之间衣服被汗水渗湿。俞上泉却放下弓,垂头如坐棋盘前:“你动手吧,即便为保护自己,我也杀不了人。”

    郑二站直,显得不好意思,长舒口气,挺刃扎向俞上泉胸口。

    顾大一直盯着平子,平子安静地坐着,似乎俞上泉不是要被杀而是在下棋,生怕自己打扰了他。

    听到人体碰撞石阶的声音,平子安静依旧,顾大生起一念“日本女人好奇怪啊”,回身见摔在下方十米外台阶上的竟是郑二,俞上泉坐于原位,左手如持弓,右手如放箭。

    他以两臂为弓,将郑二击飞。

    顾大挠挠下巴,站到俞上泉对面,摆手示意他站起来跟自己对打。

    俞上泉松下两臂,却不是撑地而起,而是捂住自己小腹,随即平躺在台阶上。刚才的用力,引起了腹痛。静如草木的平子飞速过来,手按在他腹上,两臂笔直如砸地基的夯。

    脸上摔青几块的郑二行上来,见此情景,道声:“疝气?”

    顾大:“唉,咱俩以前也被它折磨。俞先生,所谓‘朝闻道,夕死可矣’,临死前告诉你一个拳理,疝气证明了‘丹田生力’的原则,不管运动姿态如何,人体首先受力的是腹膜。丹田为小腹,练腹是武术的第一原则。”

    发现俞上泉沉浸在疼痛中,并未听,顾大流露失望眼神,做个手势,郑二持匕首上前,便要杀戮。

    响起一声大吼:“慢着!”见一个英俊的侍从背着个歪戴帽子的人自旁侧树丛中跑出,迈上山道台阶后,歪戴帽子的人叫着“轻点轻点”,让侍从将自己放下。

    他摘下帽子,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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