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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顾惜持行旅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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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见过顾大师失态没?姚林风说,那倒没有。古修泉说,这说明顾大师和柳侍衣之间有关系,具体什么关系我不清楚,但肯定不一般。我想起一件事,第一次带柳侍衣见顾大师,柳侍衣还说顾大师看她的眼神怪怪的。姚林风说,你这一说,我也想起来了。看他们平时也没什么,藏得这么深。古修泉说,我也是这几天才意识到,你还能看得出来。姚林风打了古修泉一巴掌说,就你聪明。

古修泉会来找他,顾惜持心里清楚。他本以为从南山寺回来,古修泉就会来找他。古修泉没有,他沉得住气。过了一个礼拜,顾惜持接到古修泉的电话,说想来看看他。顾惜持放下电话想,该来的总会来的。他收拾了茶台,烧了水。古修泉过来时,手里拎了一大包东西,见到顾惜持,古修泉把东西放下说,大师,给你带了点小礼物。顾惜持说,来就来了,还带什么东西。古修泉说,是个意思,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顾惜持打开一看,茶叶,酒,还有一条火腿。古修泉说,大师别看这条火腿不起眼,国外过来的,好东西。顾惜持说,这个我信,古总拿过来的当然是好东西。古修泉喝了口茶说,大师,你对南山寺印象怎样?顾惜持说,还不错,环境很好,是个适合修身养性的地方。古修泉说,那我们把禅修班搞起来,大师就当是休息,对你来说,这也不是什么麻烦的事情。顾惜持说,倒也不妨试试。古修泉说,大师这是答应了?顾惜持点点头。古修泉举起茶杯说,大师,我就知道你是个明白人,这也是利人利己的事情。顾惜持说,那你去张罗吧,有需要我的地方说一声。古修泉说,大师放心,我办事还是靠谱的。聊了一会儿天,古修泉说,大师,不说你也知道我这次来是干什么的。既然这样,我也不多说了,我有事先走。顾惜持说,既然来了,吃过饭再走。古修泉笑了说,老是蹭大师的饭,我都不好意思了,等忙过了这几天,我组个局,我们好好庆祝一下。把古修泉送走,顾惜持在院子门口站了一会儿,天色晚了。

一连好些天,古修泉没来望水斋,陶铮语倒是来过两次,陪顾惜持聊聊天。他没和顾惜持谈禅修班的事情,顾惜持也没提。相比较古修泉,陶铮语身上的商人气要淡一些。等古修泉再次组局,气氛有些不一样了。还是约的三溪村,顾惜持去过几次,都是陪朋友。古修泉说,今天我们要好好喝一顿。顾惜持问,古总又有什么好消息了?古修泉说,大师,不是我的好消息,是我们的好消息。顾惜持说,事情办成了?古修泉说,不说成,八九不离十了。虽说没来望水斋,古修泉和顾惜持电话打得不少,谈准备情况,各方进度。顾惜持说,那祝贺你。古修泉说,大师客气了,这算是一个好的开端,只要这个头开好了,接下来的事情就是顺理成章的了。在座的还是原班人马,古修泉和姚林风,陶铮语和柳侍衣,顾惜持孤身一人。顾惜持看了柳侍衣一眼说,前几天我去了趟深圳。柳侍衣说,大师去深圳干什么?顾惜持说,也没干什么,算是怀了个旧吧。古修泉笑起来说,原来大师也会怀旧的。顾惜持说,人老了容易怀旧,眼前的事记不得,过去的事情倒是像昨天发生的,清清楚楚摆在眼前。古修泉问,有什么感觉?顾惜持说,跟以前不一样了,房子拆了不少,我以前住在宝安那里,城中村,房子密密麻麻,里面做什么的都有。古修泉说,现在那些村民都发财了,房子一拆,个个千万富翁。顾惜持说,有些感觉是怎么也找不回来了。古修泉说,顾大师怕是有人忘不了吧?顾惜持说,我也是年轻过的。古修泉说,无情未必真英雄,有情总比无情好。顾惜持看着柳侍衣问,小柳,你也在深圳待过吧?柳侍衣说,待过一段时间,半年吧,具体不大记得了。顾惜持问,你对深圳印象怎么样?柳侍衣说,时间短,谈不上印象,我还是喜欢铁城,简单些。古修泉说,大师一怀旧,把我们都牵进去了。顾惜持笑了说,好了好了,不怀旧了,谈正事。古修泉说,大师,我给你汇报一下。南山寺那边都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开始,就看大师什么时候方便了。顾惜持问,你想怎么操作?古修泉说,一期班是重点,一期没搞好,后面再想翻身成本高。我想找一些合适的人,说得简单粗暴点,就是找一些铁城有头有脸的人,他们去了,评价好的话,后面就容易了,用我们专业的话讲,这叫口碑传播。再且,我们这个班不是学生补习班,不可能也不适合搞招生宣传,那就低级了。所以,还需要大家找找身边的资源,先带动起来。顾惜持说,你这一搞,我事又多了,少不了人来问我。古修泉说,那是当然,大师是我们的招牌,来的人还不都是冲着大师的。顾惜持说,你就别给我高帽戴。古修泉说,不是戴高帽,事实如此。说完,古修泉对陶铮语说,陶总,这个班,我们两个都要上。陶铮语说,我?我就不去了,抽不出时间。古修泉说,时间就像乳沟,挤一挤总是有的,你要是不去,这个班就不完美了。陶铮语说,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重要了。古修泉说,在我心中,陶总一直都很重要。陶铮语说,我是真怕抽不出时间来。古修泉说,那你想想办法,天天忙得像狗一样,总要放假休息一下。陶铮语说,我尽量吧。古修泉给顾惜持倒了杯酒说,大师,这个班恐怕你要费点心,怎么搞,课怎么上都要靠你来安排,我们不懂。顾惜持说,这个我也没搞过,试试吧。古修泉说,大师的水平我们都是知道的,你就别谦虚了。吃喝到九点,柳侍衣说,我要走了。顾惜持跟着站起来说,我送小柳出去。陶铮语说,我送吧,大师你喝着。古修泉说,陶总,大师想送你就让大师送一下嘛,要不要这么难舍难分的。说完,给陶铮语使了个眼色。陶铮语坐了下来。

顾惜持和柳侍衣一起走出去,走到院子里,顾惜持对柳侍衣说,前几天我去了趟深圳。柳侍衣说,我知道,你刚说了。顾惜持说,你给你姐说声,我不怪她,让她别有什么心理负担,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柳侍衣说,难得你还记得她。顾惜持说,怎么会不记得,我这一辈子的心思都放在她身上了。柳侍衣说,大师,我说句实话,我觉得我姐配不上你惦记。顾惜持说,话不能这么说,大家都不容易,年轻的时候不懂得,现在知道了,晚了。柳侍衣眼睛红了,有泪想掉下来。顾惜持说,小柳,你也不年轻了,虽说不是你长辈,有句话我想跟你说。柳侍衣说,你说。顾惜持说,鲍承发固然不合适,陶铮语也是镜花水月,都是些没根的露水,你总不能一直这么飘着。你不能像我这样,我是没机会了,你还有。柳侍衣说,这些我也想过,不管它了。大师,你别管我,你也管不了。顾惜持说,也是,各自珍重吧。送走柳侍衣,顾惜持给古修泉打了个电话说,我先回去了,你们慢慢喝。顾惜持打了个车,车到烟墩山下,顾惜持对师傅说,就到这儿了。下了车,顾惜持顺着山路回望水斋。他经过西山寺,西山寺里悄无声息,里面黑漆漆的一团,大殿的轮廓模糊。走到西山寺背后,两边都是松树,风声微细,发出嘶嘶的声响。望水斋就在前方,顾惜持站在门口,看着“望水斋”三个字,他突然想哭。院子里空荡荡的,没有一点人气。他喜欢人来人往,喜欢望水斋宾朋满座,他害怕独自一人面对望水斋的黑暗和阴冷。顾惜持摸黑进了房间,他懒得开灯。躺在床上,顾惜持想起他在深圳的三天,他一个人关在酒店里,从酒店窗子里看着他当年住过的出租屋。一到晚上,出租屋里的灯亮起来,他看见年轻的男女,他们的影子都是愉悦的,充满活力。他也曾经在那里,那狭窄的床上,和一个女人有着放浪的欢乐。有好几次,顾惜持都有一种冲动,他想走到出租屋门口,敲门,他想进去看看。他知道里面不会有一丝一毫过往的气息,但他知道,那个房间像一个存储器,像他大脑的一部分,只要打开,所有的信息将复活。他害怕记忆死去,也怕它复活。不管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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