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不许旁落

像是接过了一根接力棒。“接力棒”是玻璃的，透明的，里面装满了酒。可接过“接力棒”的施灿英没有发力，没有开跑，她觉得自己不能胜任似的，立即把“第三棒”递给了丈夫何怀山，说给，三嫂给你的酒。

上前接过“接力棒”的何怀山，也没有像接力运动员那样快速跑掉，他把“棒把子”握在手里，站在了王国慧面前。他本是一位老师，但此时姿态恭敬，似乎变成了一个小学生。相比之下，王国慧倒如同变成了一位老师。“小学生”向“老师”汇报说：庆国叔找过我了，把我批评了一顿。庆国叔批评我是对的，我的工作确实有失误。

王国慧说：其实新成他爷爷很看好你，他说过，下一步准备介绍你入党。说到这里，王国慧往门外看了一眼，压低声音说：新成他爷爷的最终目的，是让你把支书的位子从姓赵的人手里接过来。

何怀山的样子更加惶恐，说那可不敢，我连个老师都当不好，差点儿辜负了庆国叔的期望，别的更不敢当。

那有什么不敢当的，什么事儿都要敢想，敢想才能敢当。这个事儿你应该当仁不让，千万不能往后缩！依我看，你们这一帮怀字辈的弟兄们，你的前途最光明！

何怀山几乎晕了，几乎糊涂了，但他总算没有晕掉，也没有犯糊涂，知道王国慧找他的目的是什么。他说：我万万没有想到，赵和平会做出行贿赂、拉选票的事来。这说明社会上的不正之风已经吹到了学校，并影响到了小学生，对小学生心灵的健康成长非常不利。这还说明，搞民主说说还可以，一旦实行起来就跑了调子，变了样子，好事就变成了坏事。这是因为，大家历来都不习惯自己为自己做主，还是习惯别人为自己做主，一旦有人为自己做主，自己就没了主意。真的嫂子，赵和平拉选票的事我一点儿都没听到消息，哪怕是得到一丁点儿消息，我都会严厉加以制止。拉选票是什么性质的问题呢，是道德品质问题。道德在三好中排在第一位，也是第一好，连第一好都不好，怎么能当三好生呢！嫂子你放心，明天上午第一堂课，我就要解决这个问题。

王国慧说：小孩子毕竟不是大人，小孩子好引导一些。你把问题指出来，让同学们重新投一次票就是了，投到谁算谁。要是何新成得的票仍然不是最多，何新成没什么可说的，我和他爷爷也没什么可说的。

那不可能！何怀山打包票说：票不管怎么投，今年的三好生只能是何新成，别的任何人都不行！

第二天中午何新成回家吃饭时，王国慧一眼就看出来了，儿子肯定重新得到了三好生的称号。儿子的鼻子眼睛满是笑意，高兴得嘴唇子已包不住嘴。她不问儿子，等着儿子向她报告好消息。

儿子倒问起她来：妈妈，你看出我高兴

了吗？

没有呀！

妈妈我告诉你，我终于又被评为三好生了！

还终于，看把你美的，臭小子！

我得了满票，全班五十二个同学，我得了五十二票。

这么说，是你自己还投了自己一票。

何老师说了，自己可以把票投给自己。

这样也好，可以增加你的自信。但千万不要骄傲自满，要再接再厉。

啥是再接再厉？

儿子一下子把王国慧问住了，她会说再接再厉，如果让她解释，她还真解释不清。她说：再接再厉应该是一个成语，老师没给你们讲过吗？

没有，我们还没学过这个成语。

再接再厉嘛，大概意思应该是这样：你已经很厉害了，还要再接着厉害。

好，我一定听妈妈的话，接着厉害。

还有一点王国慧想到了，但她没有对儿子说出来。既然何新成得了满票，表明赵和平也把手中的选票投给了何新成。

这很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