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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从掠夺到定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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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特兹梅林根出土的一处钱币窖藏中则有超过2800个钱币,其中的13个钱币罐可以追溯到816—915年之间的这100年里。27由于在正常情况下,维京人的钱币窖藏不会在他们没有实际定居的地方发现(如果不想在那里久居,为什么要储存如此之多的金银细软?),这也许证明维京人在这块地区的长期存在比预想的程度要深。维灵根位于弗里西亚的北部,这里也许是统治斯凯尔特河流域的一个交通便利的基地,就像瓦尔赫伦岛可以让维京人去控制这个省份的南部。

斯堪的纳维亚人的统治对弗里西亚的影响深远,这影响甚至能出现在英格兰的战场上。根据记载,在867年攻击约克的维京人军队的首领乌贝被记述为“弗里西亚公爵”(Dux Fresciorum)。他的部队大概就是在867年罗里克被驱逐时从弗里西亚出发的,这反映了在维京世界的一个地区的事件的余波如何快速地抵达另一个地区。此外,根据记载,878年突然到达泰晤士河的维京军队在第二年回到了根特(距离弗里西亚的南部不远)。这证明北欧人控制的北海南部的沿岸地区已经是盎格鲁-撒克逊统治者(以及法兰克统治者)的心腹大患。在英格兰,少数地名可以证明弗里西亚人定居在当地,这些地名可以和它们的古北欧语后缀一同作为参照,例如弗里斯比(Firsby)和弗里斯索普(Friesthorpe)。28

就像熬过了最初的攻击之后,在法兰西的维京人暂时中止了掠夺活动,英格兰似乎也在9世纪的前四分之一的时间里获得了喘息的时机。不过,我们的主要资料主要关注英格兰南部的威塞克斯,也许让我们对北部的情况有了错误的印象(英格兰的北部也许还在受到攻击)。同样地,资料中没有提到就意味着那里没有维京人入侵被记录下来的想法也是错误的。无论如何,在9世纪30年代的小规模的掠夺之后,840年,南安普顿和波特兰遭遇了更猛烈的攻击。在接下来的几年里,持续不断的攻击出现在威塞克斯的西部,843年,埃塞尔沃夫国王(839—858年在位)在迈恩黑德附近被35艘船只组成的维京舰队击败。除了这些失败之外,英格兰人偶尔也会获得胜利,比如848年,当地民兵在帕雷特河的萨默塞特击败了一支维京人舰队。此时,维京人的威胁还未达到能压倒性地打破盎格鲁-撒克逊人的防御的程度。

地图4 维京人在英格兰,865—916年

情况在850年变得更危险了。在此之前,掠夺者们在冬季都会撤退回到他们的大本营:掠夺英格兰西部的那些人回到爱尔兰的港口,而攻击英格兰东部的那些人回到丹麦。在这一年,一支前所未见的大规模舰队(《盎格鲁-撒克逊编年史》中记载它包含350艘船只)到达英格兰,并且洗劫了坎特伯雷和伦敦。此后舰队并未返回家乡,而是在萨尼特岛上过冬。虽然埃塞尔沃夫国王在阿克利赫击败了这支军队,29但是另一支维京大军在854或855年抵达并且在距离伦敦更近的谢佩岛过冬。第三支维京舰队之前在索姆河上掠夺,在860年横跨英吉利海峡,接着在第二年将威塞克斯王室驻扎的首都温切斯特洗劫一空。这支舰队最终被赶走,回到了法兰克王国。这种模式将在接下来的半个世纪中不断重复:掠夺者们试探性地攻击英格兰,而且一旦盎格鲁-撒克逊人的抵抗变得坚决,他们就撤回法兰克王国。

维京人已经从小麻烦变为了大威胁,不过威塞克斯和他的邻居们所面对的危险还远不是决定性的。然而在865年,这一切都被改变了,一支“大军”(《盎格鲁-撒克逊编年史》中的用词为“micel here”)抵达了英格兰。和之前的维京人不同,他们不仅在当地过冬,还在这里待了超过10年。在这期间,他们毁灭了一个又一个的盎格鲁-撒克逊王国的军队,终结了这些国家独立的地位。这些维京军队的规模不是之前的几十人(最多数百人)的战团,而能达到几千人。这标志着维京人威胁的性质发生了决定性的改变。30率领这支大军的是一对战士兄弟,宽大者(Wide-Embracer)哈夫丹和无骨者(beinlausi)伊瓦尔(英瓦尔)。这个伊瓦尔也许和记载中9世纪60年代早期在爱尔兰活动的伊麦尔是同一个人。因此异教徒大军中的一些人有可能是横渡爱尔兰海来到英格兰的。伊瓦尔是怎样获得他古怪的绰号一直有很多猜测,比如他患有的某种疾病使得骨头变得脆弱,他也许因此无法独自行走。31他们是否是拉格纳·洛德布罗克(“多毛马裤”,Loðbrók)的儿子也令人怀疑。拉格纳是一个传奇的维京人,一般认为他在845年掠夺了巴黎。32

伊瓦尔和他的同伴们在一个季度里大肆洗劫东盎格利亚的城镇和修道院,然后北上进军。他们径直前往约克,并且在11月1日到达。此时,这个城镇中满是去大教堂参加诸圣日活动的达官显贵。这些人中有两个诺森布里亚的国王——埃勒和奥斯博特,这两人之前过于专注于双方之间的内斗而没有认真地准备对抗维京人的攻击。在基督徒们祈祷时,维京人大军直接冲进城市。埃勒和奥斯博特都成功逃脱,当那些外来者离开后,他们就回到城里。因此,已经在泰恩河过冬的维京人军队只好在867年3月返回并且再次攻占了约克。33

这一次,奥斯博特国王在战斗中被杀,埃勒国王被维京人抓住处死。据说,伊瓦尔和哈夫丹对他执行了“血鹰”仪式,34这是他们对自己父亲拉格纳死亡的复仇。根据《拉格纳萨迦》,由于他嫉妒儿子们在不列颠获得的名誉,便从丹麦远航去进攻诺森布里亚,结果被埃勒击败并俘虏。这个维京人掠夺者拒绝透露自己的名字,因此被激怒的诺森布里亚国王将他扔进了满是毒蛇的土坑。当毒蛇爬在他身上,并且向他体内注射致命的毒液时,拉格纳以真正的维京英雄的样子赴死,高歌激动人心的《死亡之歌》(Krákumál):“我们一直在挥舞手中的剑,我们进入高特兰的时候。……自那之后,人们称呼我为多毛马裤。……我将长矛刺入大地之环。”最后拉格纳将要毒发身亡,他在临死时说出预言:“猪崽若是知道老猪的命运,它们也要惨嚎!”

他们在约克扶植了一个傀儡统治者埃格伯特。35868年,维京人又突然出现在麦西亚,攻占诺丁汉,不过未能决定性地击败当地的国王伯雷德。他们随后回到约克并且等待了一年,随后在870年突袭了东盎格利亚,并且杀死了国王埃德蒙。《盎格鲁-撒克逊编年史》中对伊瓦尔的胜利只有简短的几句话:“丹麦人取胜了,杀死了国王,征服了全部土地。”36不过,埃德蒙的死亡很快被蒙上了殉难的色彩。10世纪晚期的《圣埃德蒙受难记》37(Passio Sancti Eadmundi)增添了许多可怖的细节。在这本书里,埃德蒙最初逃出了伊瓦尔的魔爪,他提出条件说,只要伊瓦尔皈依基督教的话,他就会降服于伊瓦尔。之后埃德蒙被俘虏了,由于他无礼地坚持让伊瓦尔转换信仰,因此被绑在树上,被愤怒的维京人射成靶子。他的头颅被砍下,而且被丢弃在地上;根据传说,一只大狼前来守卫他身首分离的地方,并且哭号道“Hic,hic”(“这里,这里”),来帮助人们寻找国王的遗骸。当东盎格利亚人将埃德蒙的身首收集到一起,并下葬在伯里修道院的时候,头颅和躯干奇迹般地重新结合到了一起。

随着诺森布里亚和东盎格利亚都被征服了,“异教徒的大军”接下来将注意力集中到威塞克斯,并且在870年的晚秋攻击了那里。军队的规模在此时已经变小了不少,因为在这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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