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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0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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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40年1月1日,星期一现在已是晚上10时。这一天我一直在忙碌着!如果说换一种方式工作就是休息的话,那么今天这个假日过得再好不过了。上午8时30分和瑟斯顿夫人一起吃早餐。9时30分~11时,程夫人、瑟斯顿夫人、邻居老孙和我一起去看老孙准备送给学校的那一小块地,确定其大小和位置。老孙曾在金陵女子文理学院避过难,对学校很感激。此后,我们又去看了另一块地。地的主人希望学校能把这块地买下来,因为,他得养活一大家子,急需用钱。实在拿不准学校是否应该买下它,因为,这块地不在校内,而我们目前又不需要扩大学校的地界。后来,他又带我们去看了一块狭长的地,他想把这块地送给学校,希望我们能照应他女儿读完中学。
  中午11时~12时,我寄了121美元给设在上海的金陵女子文理学院救济基金会。这笔钱是好几个朋友送来的,其中有一张25美元的支票是古德尔(Goodell)夫妇送的礼物,这两位是我在1932年7月从香港到马尼拉的途中结识的。
  中午12时30分,我去盖尔博士家吃新年大餐。我非常喜欢去他们家,在那里,我能彻底放松。盖尔非常善于管家,而且款待客人总那么大方。有位许太太(她是嫁到中国来的瑞士人)带着两个可爱的孩子也在那里,她们圣诞节就是在那里过的。许太太也许能来我们学校教编织和缝纫。
  下午3时~4时,我在办公室里写信,4时30分,我去美国大使馆参加新年招待会。4时~5时,大使馆招待的是亲纳粹的德国人;6时~7时则招待反纳粹的德国人。6时30分,瑟斯顿夫人和我去明德中学,想和默多克(Murdock)三姐妹叙谈,不一会儿她们应该就能从怀远抵达南京了,但结果是晚上8时才到。她们说,昨天整整一夜,怀远这个小城到处都能听到日本人开枪射击的声音,据说,游击队已到了离怀远城不到10里的地方。据说,那里的米已卖到40美元一担,老百姓穷困潦倒。
  1月2日,星期二今天放假。早晨,我和瑟斯顿夫人正准备吃早饭,但转念一想,决定推迟到8点钟再吃,这才像过节的样子。我本打算吃完早饭就去办公室工作,积了好多公函,压得我喘不过气来,待回复的私人信件更是早已堆积如山。虽然原计划如此,但是,今天的天气简直让人觉得已是春光明媚了,弄得我老想在温馨的大地上干点活。于是,我跳上自行车,骑到金陵大学花园那里,用圣诞节发的钱买了一盆漂亮的木兰和几个花茎,回来后栽在地里。在阳光下干活的感觉真好。这几个星期,我在监督受助于我的一个穷人种花草。
  一吃完午饭,凯瑟琳、希尔达和我就骑车出去了,骑了很远一段路,约有10英里,到了高尔夫球场。她俩在那里闲谈,而我走到球场后面,爬上了那里一座小山的山顶。在山上,我在很近的距离清楚地看见了两只小鹿,真是天赐良机。小鹿多么优雅!因为禁猎两年,所以今年才能有这么几只鹿。
  1月3日,星期三这是新年假期的最后一天了,天气还是那么暖和、晴朗。今天上午,我在办公室里工作。下午,我带5位中国朋友去国家公园,这是他们两年半以来第一次去那里。经过城门时我们下了车,步行过去,不过没强迫我们向日本兵鞠躬。在公园里看到的中国人不是干活的苦力,就是站岗的警察,倒是许多日本人在游览中山陵。
  公园里的大部分建筑都被毁坏得残破不堪,连砖头、石块也被拖走了。在灵谷寺,我们看到许多苦力在砍伐优质树木,并把树枝劈短,一捆捆地拖走。他们说,是日本军人命令这么干的,说是需要用这些树当柴烧。真不知道这样下去,到春天时,这里还能剩下几棵树?我们5时30分到家,一路平安无事,回来时累极了。
  1月5日,星期五机密南京新模范市立女子中学的校长曹慧小姐(即莉莲·曹),今天下午3时来我们学校转了转。4时,我们去瑟斯顿夫人处喝茶,一起喝茶的除瑟斯顿夫人外,还有布兰奇、林弥励和哈丽雅特。曹慧说起话来滔滔不绝,有点不太谨慎。她告诉大家,她们学校每月得支出2万美元,但是,实际开支只有8000美元。教师总数说起来有48人,但其中有8位或是10位,她这个当校长的从来没见过,却照样每月拿工资。教育部部长顾澄是个老烟鬼,他的烟款全用公款支付。曹小姐感到在目前这种局面下,只能是一事无成。
  1月6日,星期六我干了一天的活。今天在刮沙暴,天气转冷了。国际救济委员会正在整理申请救济者的名单。林弥励说约有5万人申请救济,但我想,实际上申请人数肯定不会这么多。真希望除了发放大米之外,我们还能做些更具成效的救济工作。
  1月7日,星期天今天上午的礼拜由王邦契先生布道。从日本来的那位埃斯特·罗兹(Esther Rhoads),中午在南山用餐。下午3时,我安排程夫人、布兰奇·邬和林弥励在我的办公室和她见面。她力劝这3位去一趟日本,她说,如果她们去参加日本的一些民间会议是会起些作用的。程夫人很难走得开,另两位非常想去,只是我不知道下周五她俩怎么跟罗兹小姐一起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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