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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个目标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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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我得找谈谈说清楚,到了南方我说对不起我和流水已经见过面了。谈谈立刻就说我决定了你们两个我一个都不要了。接着他就和别人打了起来,等我反应过来时他已满脸的血。他脸上的那条大刀疤就是这么来的。

    谈谈是绝对不能没有女人的。他一回北京就和落花在一起,后来他又找到了流水,他说他想了很久他最爱的还是流水,他说苍蝇不盯没缝的苹果(我成苍蝇了),他希望可以重新再来。而他的光头和脸上的刀疤让流水伤心得什么拒绝的话也说不出了。

    你记得吗我刚回上海的时候你经常打电话给我,我们都觉着以前想结婚一了百了的想法很傻,我们还彼此问对方有没有出现新的男人,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最终还是对谈谈放不下。

    落花对他可能是放不下,我可不是,我到处躲他,可他追到了我父母家,我不想连累别人,我心一横就决定跟他过了。而且我不愿意看到他崩溃,我想我得帮他。那时他已经很不正常了,他会莫名其妙地说对过有三个男人在用手势侮辱我,他会说拾破烂的和他是一个部门的都是安全局的,他说最不起眼的人是最危险的。我带他去医院检查却一切正常,我真的害怕,我怕他哪天会给我一刀。我和他又在一起后他依然喝酒,但喝得不多,他又开始抱怨,说我自私。我还自私吗?

    流水你爱他吗?

    有时他是照耀我的太阳,有时他是刺向我心脏的一把刀。我不知道这算不算爱。

    我和流水在谈谈死后的对话比较沉闷,我们听着音乐看着窗外,彼此苦笑。

    落花曾经和谈谈在一起七年,她是个多年不演戏的话剧演员,她浑身上下都整过,所以我和流水都很看不懂她。其实我们非常想知道她是怎样的一种女人,因为我们认为她对谈谈影响最大。她曾经红极一时,据说她是非常“有大脑”的女人,她很难被了解。据说她对谈谈有一种母爱,她把谈谈照顾得很好,据说她经常在谈谈醒来之前摆出个忧伤等待的造型告诉谈谈你又喝醉了我等了你一晚上。

    谈谈和我分手以后就找到了她,一个星期后他又找到了流水。后来落花的父亲来电话说落花买了一把枪让我们小心点别出乱子。后来她父亲又来电话说落花在磨三把刀说三个人一人一把谁也劝不住。最后大家知道落花开始绝食,出事那天她正在医院打点滴。

    在这过程中,谈谈从没去看过落花,他对流水说她爱怎样就怎样,我不爱她就是不爱她。

    流水说你不爱人家为什么去招惹人家?

    谈谈说你给我闭嘴。

    回到上海后猫给我来了电话,我们讨论了我的这次拍照,我告诉他我没有结婚,我现在和以前一样。我向他道了歉,我说在南方的时候我有点失控,其实我也不爱你,我说我认为你是个毫无人情味的绝对的功利主义者,但是在我们的关系里我有问题你没有问题。

    我说完了他就笑,他说你比以前聪明了些但还是那么傻。

    我们又恢复了以前的关系,他依然可以给我奇妙的感觉,并且是更强烈,我终于知道这种感觉和他无关。我们的每一次约会就像是一叶浮萍对另一叶浮萍的一次苍白的遥望。他把我当成一个对他痴情的笨女人,或者一个不需要他去动脑筋的性机器,每次我都可以看到他是那般满足,当然他对我也很“敬业”。

    我从不试图改变他的这种看法,我只想获得我要的,我只是在享受他的存在,他再也左右不了我的情绪。他的心我不会接近,我也不会在他耳边喃喃细语,我不需要美丽的谎言(事实上现在任何男人的任何甜言蜜语都会让我恶心,这是谈谈给我带来的障碍),我是一只红色气球,我善于幻想,幻想自己在莫斯科弹钢琴,在兔兔餐厅跳扭扭舞。

    我又开始在酒吧唱歌,我总想在各色人种的人群里找出一张令我惊奇的中国男人的脸。在酒吧和男人聊天,只要他喝酒超过四杯或者越喝话越多,或者干脆说了句谈谈说过的话,我就会抖,我会索然寡味,我那张矫揉造作的脸上就会立刻飘过一片小乌云。

    我是在12月28日凌晨3点发现谈谈死在我房间的一把椅子上的。他浑身上下、我房间的地板,椅子对面的镜子上全是血。他的头低垂着,我看不到他的脸。我确定他已成为尸体。他的尸体是我发现的,这一切是我通知酒店保安的。所以可想而知,这以后我是多么地颠三倒四,就像我在17岁时那一骇人听闻的事件中一样,那股热乎乎的血腥味死死地停留在我的鼻腔里。

    最令我迷惑的是:我是在谈谈死之前离开酒店的,我是在谈谈死之后回到酒店的,这个酒店不设楼层服务台,所以服务员不可能为我作证,但我出门时见过酒店的大堂工作人员、门童、酒店停车场的保安,我想我见过他们他们就一定也见过我,而他们统统说这天一整天都没见过我。这点让我很想不通,我真是够倒霉的。

    我们的房间被封。我没有看到谈谈的尸体被抬出酒店的过程(谢天谢地)。我当即被带去派出所问话。警察小赵对我的第一次问话很简单,当我在口供上按手印时他说你在接到我们的通知前不要离开北京,明天打电话来通知我们你新的住址。

    谈谈死后的第三天我接到警察小赵的电话,他说在那块致命的玻璃片上发现了我的指纹,他说如果你是无罪的,那么你最好不要离开北京。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对我这么“客气”,我想这是反常规的。

    我和巧克力连一瓶润肤露都无法从房间取走,我们用他领到的演出费一直住在另一个小酒店里,巧克力这次在北京只有两场演出,他也被警察小赵问过话,出事那天一整天都有人为他证明行踪,他是可以回上海的,但他要求留下来陪我。我们取消了新年在上海的演出,当然也没有庆祝新年。我们两个相依为命生活在恐惧中,我们已做好了我可能会被拘留的心理准备。

    警察小赵对我的第二次问话是在一个星期以后,这之前我和巧克力天天都在等他向我问话,这个星期过得真漫长。等我来到派出所坐在小赵面前时,我已经带着一种强烈的犯罪感了。天知道这次北京之行怎么会这么怪,所有的一切都出人意料,包括这个警察小赵。

    小赵翻阅着一大堆文件,我其实很想看看那一大堆纸上写着什么。流水告诉过我她和落花也分别去录了口供,她们通过电话,那天她们的所有活动也都有证人。而我很想知道她们和谈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还想知道那块要命的玻璃板上还有什么人的指纹。这两点对我都很重要。

    谈谈经常打架,他几次被关进拘留所,他说在“号子”里因为他留着一头长发别人都叫他“艺术”。你问我他在外面有没有什么仇人这太不好说了。太多了。一般大家都不愿招惹他,都躲他。他帮过很多搞音乐的,他想赚钱帮所有不得志的好歌手出唱片,这是他的理想。但他帮了人家又打人家他说他们是伪艺术,他还打盗版商,见一个打一个。他把音乐当成一种荣耀,他喜欢把自己弄成传奇,他以为他穿着黑衣服白袜子就是黑社会的,他有妄想狂症,枪战片看多了,他说流氓都爱唱情歌,他爱唱情歌所以他就认为自己可以做一个流氓。他是个没有原则的混蛋。在他和流水谈分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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