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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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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最近的一次是在什么情况下发生的?什么地点?什么人?男人?女人?新情人?旧情人?如何得手?如何脱身?有没有向对方说假话?对眼前的朋友说什么?有没有快感?有没有罪恶感?有没有罪恶快感?有没有交换名字?有没有虚报年龄?有没有假扮高潮?有没有心动?有没有不能自拔?有没有上气不接下气?有没有好戏出现?一个人睡在床上有没有问过自己以上问题?有没有和志同道合的朋友谈得更多?

    他问着我这些好玩的问题,像一个话剧演员,表情神圣,像是即将把我处决。我不知道这个可怜的虚张声势的男人怎么就又他妈的突然出现在我生活中。确切地说我是被他绑架的。条件是我得和他在我的家一起生活一个星期,否则他将剪去我情人的长发。

    这个男人霸占着我的家,他拿着我的玩具手枪对着我的脑袋“啪啪啪”地唱着放倒我的歌。没想到一年不见,他还是如此膨胀。自从这个男人卖掉了我的手提式电脑(他给我的订婚礼物),自从他开着一辆北京吉普在某个午夜穿过一家“麦当劳”之后,我已认定我的人生不会再和他有任何关系。现在他又突然出现,现在他又把一切带回来,12月27日,我平静的家掀起狂澜。

    我和奇异果的关系

    奇异果开门进来。

    你走吧!让我来处理。千万别报警。

    奇异果看看谈谈手上我的玩具枪一下子笑得喷了出来。

    你好!我们以前在另一个城市见过。

    是的我们以前有过一些共同的朋友。不过现在我没有朋友。现在我是光脚的,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怎么?要打架?

    不打架,我现在不打架了。

    你们要旧梦重温。

    我和这个女人有了新的麻烦。我想请你在外面住一个星期,行吗?

    好吧,我可以离开,既然你和这个女人有了新的麻烦。但是只是一个星期,而且我希望我回来时这里可以保持原样,行吗?

    奇异果始终没有看我。他走出之后又重新回来。他说他要收拾些东西。我问他你准备住到哪里去?他说一个朋友家。我说哪个朋友?他说你不认识。他再次走出门时终于看了我一眼,他说我会打电话回来。

    黄昏,背景音乐是古典歌剧《我爱这淋病的春天》。除了歌词,其他一切均属古典歌剧范畴。我也爱听古典歌剧,在这间房子里,只有和奇异果在一起的时候。

    我们的卧室,冷色调。我们的镜子,有四个轮子的、椭圆形的、落地的那种。我和奇异果裸露着上半身,他的左手搂着我的肩,我们的身体靠在一起正对着镜子。

    落日和上升的月亮给我们带来灰色的光线,我和奇异果通常是这种时候起床,我们喜欢在这种时刻裸露我们的上半身一起坐在镜子前。

    我们都有一样大大的头。一样的中分长发,直直的,亮亮的,不多不少的。一样瘦长的脸庞。一样多雨的大眼睛,一样的尖刻眼神。一样的血糖不稳。一样的厚嘴唇,干燥的,弯弯的。一样的黄色皮肤。一样营养不良的修长。一样突出的锁骨。他头发的颜色是黑棕色,我头发的颜色是黑蓝色。他的鼻子比我的宽,我的胸部稍微比他的大一点点。

    我们在镜子中摆直自己的身体,脖子紧张,注视着镜子里自己的表情。我们非常善于这样来感受自己和这个世界的关系,直到夜色来临,直到再也无法准确捕捉到镜子里看到自己的眼神。

    这样的黄昏最能说明我和奇异果的关系。我们不是兄弟姐妹,不是情人,我们是伙伴。有时奇异果会捧起我的胸亲吻,然后我们会一起笑,笑什么我不知道。西方的古典歌剧在这里显得如此矫揉造作,这正是我们需要它的原因。

    星星慢慢旋转,黑暗像一种疾病来临,我的问题通常在夜晚出现。

    我们的车穿过秋天的夜上海,我回味着空气里那刚刚逝去的夏天的味道,香港的九级台风,伊丽莎白医院,空调味混合着烟草味、香水味,棉花糖的味道,我的偏头疼。

    机场的广播在不停地预告着各个国际航班的抵达时间,棉花糖进入我空洞的双眼时,我

    对他的笑容像是一滴滴落在半空就已虚弱的眼泪。他没有拥我入怀,在去酒店的路上,他用他的手指触动我的小腿。进入酒店的房间时,我开始仔细地看他,我盼他盼得筋疲力尽,我盼他盼得像个怪物一样不懂拥抱。

    我点烟的时候他过来抱我。当他的身体离我最近时,他的眼神和他弹吉他时是一样的。他那紫红色的长发迅速地覆盖在我动感的肚子上,他的嘴唇是棉花糖,我爱他的嘴唇胜过爱他的一切。他说我爱你,他说给你全部。他的湿度,他的气味,他的眼中的波涛,摇晃的睫毛,嘴唇的厚度,头发中分线的晃动,苍白的指甲,弹吉他的手指,皮肤的颜色,他的呢喃,他的呼吸,他身体的角度,肉体的细节,他的节奏,他的温度,他带着我所渴望的温度,这一切构成了我现在的高潮。

    乳白色的月亮悬挂在半空

    奇异果打电话来提醒我别把演出备忘录忘在了家里,他说要和我们一起吃晚饭,顺便可以把备忘录送过来。

    晚饭在11点开始,我们的餐桌设在花园酒店三楼的大阳台上。乳白色的月亮悬挂在半空,乳白色的不锈钢桌椅在月光下像是被洒落的牛奶一样隐约发光,一座白色的拱形歌剧唱台成弧形状突出在半空,乳白色的低光从拱形的角落里向外蔓延,夜晚在这里很重要。阳台外面是一片黯淡的绿色,那是一大片的法国梧桐。高层建筑和各色的霓虹灯在树的影子里像积木似的闪烁着我们的眼睛。今夜的上海,薄云的气息亲吻过月亮的耳际,风似乎把月亮的影子吹在了我爱人棉花糖的脸上。

    我的爱人

    他有着一张香槟酒的脸,热带雨林的身体,他说他爱我,我就信了。相爱的感觉很迷人,他的孩子气让我感到安全。他一抱我,我就感动。他吻我这里,我到达了高潮。我曾日夜祈祷老天给我一个我要的男人,我不在乎我会去到哪里,只要让我找到老天给我的男人。见到他,我想这次终于对了。无论他在哪里,我的呼吸都会紧紧跟随。

    拥抱

    我感觉到黑色的眼睛在被风吹乱的头发的缝隙里刺过我的后脑勺,那是他的呼吸,病态而执着的。我转过头的时候,他的最后一步脚跟像灰一样地落在了我的眼前。他穿着一条曳地男装皮裙,像一把黑夜的扇子。

    我把他介绍给大家,我说这是我最好的朋友奇异果。

    然后我们拥抱。我和奇异果随时随地都会拥抱。仿佛全世界的人都躲起来了,所有的欢娱都不新鲜,我们各坐在黑暗里没有声音。从他第一次的出现到他每一次的出现,都让我想和他拥抱。仿佛他可以看见我的所有,仿佛我可以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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