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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在白色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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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渴望的玫瑰的终结,我需要建立自己的飞机场。当音乐响起,我在进入另一张皮肤。当我脑袋里的那个腥红色的大罐子开始融化,亲爱的医生,你是那种我喜欢的电子乐,你是一种精神分析,进入我的大脑,你告诉我,我非但没病,而且绝对漂亮。

    当我深爱的男人离开,我的心就不知所措地慢慢停下来,然而音乐的声音总比爱的声音大。如果音乐空洞到可以随时把自己填进去,那就是矫揉造作的最高典范。如果把自己想像成一个管道在数字里穿梭,立体地接收,空气触了电,我就能获得梦境,像梦一样不可言传。音乐在动我,我不需要动。路的尽头谁在等我?这里永远没有尽头。鬼魂在孩子们脆弱的思想外徘徊,坚硬的噪音和天使般的合唱,心脏的节拍,我的梦在说话。

    这是完全不一样的另一个世界。

    这个时候,白鸽就会传递出一些关于我脑袋里的消息:所有那些给我带来恐惧的信息,它们就像一场正在发生的车祸,一场将无法模拟的车祸。而那些所有跟踪我的人,我们将永远不会分开,我们将永远一样完美。

    回到家时天空开始发白,彻底白的颜色。这时的天空像我梦中那间白色玻璃的刺青工作室,我可以看到我的灵魂、我脸上梦想的痕迹。这是我最敏感的时间,所有的毛孔全部打开,我绝对睡不着了。

    夜晚是我宝贝我的爱人,如果在夜晚出门,我希望我的夜晚同时具有特殊场合、戏剧性情节以及和什么相互之间的美妙感觉。而事实上我的每一个夜晚从来不曾同时具有以上三种内容。我知道我失落在哪个地方,所以每次回到家后我都会打开电子信箱。我的电子信箱存在于一个确定的程序之中,我知道只要我不出错误,只要我按对每一个键,那么我的信件就一定发得到,对此我有足够的把握,这种感觉让我很满足。每次差不多写1个半小时太阳就会出来,太阳出来我就应该睡觉了。这1个半小时的运动,就像一种存在于具体关系中的写作,就像一种现场表演,非但是即兴的,而且是即时的。

    我喜欢在电子邮件中讲故事,如果与我有关的情节永不完整永不连贯,我将继续缔造下去;如果我所参与的故事永不完美永不动人,我将继续讲述下去;如果与我有关的人永不饱满永不理想,我将无休止地寻找下去,哪怕永远只有类似或者接近。

    故事通过电线传输,我在我的手指间纺织回忆,如果对方进入我的思想,他就会知道自己的意义。尽管我很散漫,但我仍然认为故事是最重要的。在故事中,每一件事物因为破碎而起舞。今天也许从未开始过,这并不能我击倒。

    去过那么多地方,只有在两个地方我毫无道理地改机票提回来,一个是巴西,一个就是日本。不知道这两个国家有什么样。不知道。只知道这两个国家拿走了我所有的能量,我必须回家,我必须回上海,必须回到我自己的床上。

    在洒店的商务中心,我收到一封日本男人的信,他说他叫赛宁,那是我书里男人的名字,他怎么可以叫这个名字?这让我我害怕,因为这个男人根本不存在。因为没有人爱我,从严没有人爱我,所以我为自己的爱画出了这个男人,我给他爱,给他怨,给他完美的器官,给他性格,给他皮肤,给他恐惧。他陪我一起长大,他为我带来名声。我相信他活在这个世界的某一个角落,我的爱,赛宁。我一直相信只要我拼命地想,他总有一天就会出现在我面前。现在,有个日本男人,在我的书刚刚上市的时候告诉我他是赛宁。

    叙述渐渐困难,恐惧和感官的快乐一起时我瞪大着所有的眼睛,我对自己说我正在迷失我自己,因为月亮已经被消灭,男人照亮了世界,却给我带来黑暗。他优美而缓慢地摆弄着我的身体,他潮湿的姿态令我感动,他光滑的身体,他完美的颜色,我真的喜欢亚洲男人的身体,我叫他BAOBEIER。

    那个日本男人说你好,我是赛宁,我们可以在网上见面,其实我没有你写得那么叛逆。你总是企图找寻一种自慰的方式,于是你毫不留情地和我在书中谈恋爱。我喜欢上海,那是一个会让人陷入情网的地方。

    这个男人有进入我身体的密码,有时他却不要我。今天他在我的床上,每一下都碰到了我的灵魂,今晚我运气真好。到了30岁,已不抱希望给男人给我高潮,因为我自己跟自己做的得太多,我的几何被自己做坏了。跟这样的男人做爱,可能是我最后的医院。就像我现在不停地说话,总有一刻他会把我做到不说话的,我得相信这点,所以我继续说话。

    从来没有跟日本男人做过,好看的日本男人是那么好看。真想跟他们做爱。所以我约他见面。我想他叫赛宁的话一定应该是好看的。我们约在中国大使馆附近的一家泰国餐厅。他来了,日本人就是日本人,虽然他有四分之一中国血统,四分之一美国血统,可日本人就是日本人,就像东京的那些建筑,我觉得那些建筑在夜晚都在用日语彼此闪谈。

    我对他说我好像要来了。我停止了说话,但却在想日本色情片里的那些护士小姐,她们叫起来那么奇怪,我在酒店里看色情片,我睡在床上载着眼镜,我在想她们真有那么高兴吗?这么一想我的高潮湿就不见了。

    他拍着我的屁股,他爱我的屁股我知道。正如我爱他的那些小雀斑。我爱我最初摸到的、他背部的那些小可爱。

    你去过泰国吗?他问我。

    这是我跟赛宁事先约定的见面暗语。

    情人

    我睡在粉碎里

    死去的就是你的美丽

    这扇灵魂的窗户

    变化得如此认真

    再也不会回来

    再也不会回来

    这是谁说的

    永不回头

    下雨的时候常会想起玲子。玲子对我说过有一首诗里写着:春天总是要下雨,那是大地和天空在做爱。对此我们都曾迷惑。那时我们常会被一些小问题纠缠,例如病菌,例如恐高症,例如“爱情是抽第三根烟时的想像”。玲子晚高中时的同桌,她长得像一张白纸,她的苍白是一种状态,一种出神的状态。

    我记得很清楚,那时我是个爱吃巧克力的女孩,看起来就像个柠檬黄色的小太阳。

    高二第一学期开学不久,玲子的头发开始变得这里短一截那里多一块的,她的脸上经常会有被指甲抓伤的痕迹。她本来是个极安静的女孩,那个时候她的安静变成了古怪。在我的一再追问下,玲子告诉我她可以确定班上有个男孩在注意她,并且目光“炽热”。我记得她当时对我用了“炽热”这个词。她说他炽热的目光没完没了地围绕着她,这让她满脑子私心杂念。她说她是决不可因为读书以外的事分心的。玲子认为他看她是因为她漂亮,玲子认为自己很漂亮,玲子认为自己的漂亮是一种障碍,她为此羞耻。所以玲子开始把自己搞得很难看。她以为这样事情就可以朝好的方向发展。她认定她丑了就不会有人再看她了,没有人看她了,她就可以好好念书了。玲子说她是必须要好好念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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