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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赢得长哭埋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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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    金木忘情地叫道:“是啊,是啊。”

    顿木知道他过分的情绪反应是一个棋迷在自己过瘾,不由得笑一下,随即面色阴沉:“可是在战争面前,我们所有的人都不能够从容。我们都是失败者……俞上泉在一个不入流的道门中不能自拔,还拉以前和他下过指导棋的人入伙,有的人很怕见到他。”

    金木一脸严肃:“是么?有这样的事?他要是来拉我入伙,我决不会不见他!”

    顿木:“唉,一般的道门多是骗教徒的钱,但这个道首不爱钱,想入道门,必须放弃一切钱财。金木君,你能放弃你的酱油么?”

    金木豪爽大笑:“哈哈,酱酒是身外之物,只要他来找我,我会关闭所有的酱油店,跟他走!”

    此时春山经理悄然走入,立于门侧。金木问何事,春山:“俞上泉来店里了,看样子几天没吃饭,我是安排他在厨房吃,还是请到这里?”

    金木大怒:“这里!”

    顿木忙说等俞上泉回心转意,师徒才好相见,现在见了会令他尴尬。广泽也表示暂不相见为好。金木便嘱咐春山,安排俞上泉在厨房吃,继续与顿木、广泽喝酒,但明显神不守舍。

    顿木给自己倒杯酒,望向窗外,园中有一树梨花。顿木:“不管人间有无战争,大自然到了兴旺时便会兴旺,如果围棋也如此便好了。”

    广泽起身:“我的棋力正在逐渐增强,我希望当我变得最强的时候,能有个对手叫俞上泉。金木总裁,拜托了。”长刀插腰,踱步下楼。

    金木诧异看着他背影,问顿木:“他把什么拜托我了?”顿木也起身:“有进步!以前他只能看到棋盘上的棋,现今他在世事里也看出棋了。好棋!哈哈,拜托!”将随身折扇插入腰际,悠闲下楼。

    金木呆坐一个时辰后,召来春山,沉痛言:“如我不能完成拜托,定遭天下棋迷耻笑!你去办!”

    当夜十时,大辉宝阁徒众撤离秋瑾墓,搬入金木酱油店。

    金木一夜未眠,晨八时去索宝阁居室请安:“我下了放下一切追随您的决心,但现在就关闭中日两国的所有金木酱油店,会产生四十七万元的欠款,这笔巨型债务会压垮金木家族,我的两个儿子性格懦弱,他俩一定会自杀的!”

    索宝阁:“没有商量的余地。”

    金木:“……那我只能选择不加入道门,我做一个资助者吧?”

    索宝阁:“神怎么会需要凡人的资助?我们会立刻离开这里。”

    金木:“千万不要!有没有折中的办法?我可以先关闭这所酱油店,供你们居住!我一定会收取租金的,您可以写下欠条。”

    索宝阁询问租金价格,金木保证比正常租金贵两倍,索宝阁表示满意,写下欠条,签名为“神田婴”。

    金木一惊,日军侵占南京时,此人与一个叫黄野正树的参议举行“百人斩”比赛,率先砍下一百个中国俘虏头颅而获胜,现场纪念照在日本报纸登出,十分有名。

    金木:“连神田婴都是您的门徒?”索宝阁:“还未,日后我会收服他。他不敢欠你的钱。”

    金木大感折服,索宝阁嘱咐:“我不喜欢日式建筑,绝不会住这。西湖边上有一栋法式别墅,你买下后,租给我们吧。”

    那是一位法国教授别墅,战前人已离开,留下两个印度仆人看管,日军侵占杭州后,征为军用财产,后由《圈圈时报》日本特约评论员大仓喜多郎买下。

    得知大仓遇刺身死,其夫人正要回日本,料想会贱卖,金木亲自登门谈判,不料大仓夫人颇有经济头脑,打探到金木买别墅的内情,漫天要价。结果是金木卖了酱油店,又附加三万元,方买下别墅。

    春山抱怨买贵了,金木志得意满地说:“千金易得,一将难求。此女是经商天才,日军在越南击败法军,正是金木酱油进入越南市场的大好时机,我已聘她做越南分店经理,她也同意做我的情人。我,大赚。”

    春山折服,感慨毕竟是总裁素质,自己的经理素质万万不及。金木对春山的安排是,法式别墅的两个印度佣人已辞退,春山出任管家兼作佣人工作,待日军打下香港后,再派他任香港分店经理。

    金木:“这样,会不会太委屈你?”春山:“这是对我的考验!”

    道门搬入法式别墅后,又接了一批虚无主义者缝枕套的活儿,别墅立刻变成加工厂。枕套图案为携手站立的送子观音和保胎娘娘,索叔分析,虚无主义者要发展第二代人了,就算日军侵占全国,将来也是虚无主义者的天下。

    金木加入道门,提出跟俞上泉学棋,索宝阁训斥:“不但要抛弃财产,还要抛弃爱好,才是全心全意地跟随我。”金木认罪,念两百声“大辉宝阁”后,索宝阁吩咐:“鉴于你的财产还没抛弃干净,就给俞上泉买个房子吧。平子,你带俞上泉去西湖边逛一圈,他看上哪栋别墅就是哪栋别墅了。”

    金木心下叫苦,平子表示反对:“修行就要抛弃一切,您给他房子,加重他的世俗气息,会妨碍他修行的!”索宝阁嗔言:“烧水去!”

    索叔带俞上泉去看房了,金木被安排到别墅大厅缝枕套,惊讶发现一位戴老花镜小心针绣的老者竟是名棋士炎净一行,忙过去搭腔,交谈几句后,低声言自己入道门是想劝俞上泉离开,问炎净是否同一用心?

    炎净向他晃晃满是针扎伤口的手指:“那你有苦头吃了。我来这三天后,干的活儿就超过大半辈子干过的活儿,可至今还没能跟俞上泉说上一句话。现在,我已三夜未睡、两日未食。”

    当夜,炎净病倒。金木利用劳动间歇的上厕所时间,跑去看他。他孤零零躺在走廊里,身下铺一层薄褥子,枕头前摆一碗粥,看来是不打算给他请医生。

    炎净嘱咐:“我死后,你把尸体偷运出去,送给住在松平旅社中的顿木乡拙。告诉他,他把事情想简单了。”

    金木刚要说话,见索宝阁在数位清缴官的陪同下从走廊那头走来,忙窜开,溜回大厅工作场中,急绣了十几针,才止住惊慌,暗骂:“金木!你是个生意遍布亚洲的大老板,曾有上百次气吞山河的商业豪举,这么慌,也太不成样子了吧?”

    俞上泉和索叔从下午走到晚上,也未挑到满意别墅。见夜深了,索叔便拉俞上泉去街边吃水捞米粉和油炸臭豆腐,算是改善生活。索宝阁制定第三条门规后,集体中的生活越发艰难。

    第三条门规为五拒绝制度:拒绝脑力劳动、拒绝一切娱乐、拒绝新衣服、拒绝酱油、拒绝晚餐。

    索叔点餐时,偷窥俞上泉一眼,见他并无拒绝之意,大感心安。米粉和臭豆腐端上,索叔:“哈哈,跟着索叔,就不会饿!”大嚼一口臭豆腐,见俞上泉仍无动静,心觉不妙,将口里臭豆腐吐在桌上,一脸谄媚地问:“你不吃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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