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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挪威之“赖普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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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24“解放者”轰炸机冲向天空,比尔·科尔比紧张地蜷缩在硬背座椅上。飞机飞越苏格兰上空,穿过漆黑的险象丛生的北海,现在进入挪威领空,四个多小时的飞行让他和机舱里的其他三名突击队员都有点吃不消。尽管有那层层的沉重装备和盖在他们每个人身上的抗风白大衣,他们依然感觉又冷又遭罪。在科尔比旁边,还有三名斯堪的纳维亚美国士兵挤成一团:阿尔夫·保尔森、弗雷德·约翰逊、斯韦勒·安纳森。保尔森从小在北达科他州的农场长大,他的母亲是挪威人,一直训练他学习她的母语挪威语。今年30岁的他,是个天性善良的陆军下士,小学没毕业,花了五个月学了门手艺,所以他的战略情报局教练认为,他不是做军官的材料。约翰逊是该团队唯一的医疗兵,20岁,和平时期做过仓库管理员,出生在布鲁克林,父母都是瑞典移民。安纳森,34岁,身强力壮,铁匠学徒,正式的受教育程度比保尔森还低,但跟他的战友一样,挪威语非常流利,执行任何任务都不在话下。此次到挪威一共动用了八架B-24轰炸机,机身里一共装了96个集装箱,重达10吨。箱子里有炸药、食品、机枪、手枪、子弹、48副滑雪板、15套平底雪橇滑板、32个帆布背包和几套无线电。科尔比的皮箱里还捆了一部小柯达电影摄影机,用来录制他们的行动任务。

3月24日下午,这八架“解放者”轰炸机带着科尔比和他团队其他31名突击队员从哈灵顿机场起飞,在苏格兰北部的金洛斯皇家空军基地经停加油。当晚飞机离开马里湾后,飞行员可谓是历尽艰险。在挪威,自然风险比起德国的空防更加危险。这个国家的地形变化突兀,狭窄的山谷与高高的山峰相连,在其上空飞行实属不易。气象学家很难预测出恶劣的天气,领航员也没有什么可靠的地图来指导飞行。机翼上覆盖的冰雪压迫飞机下降,强烈的气流让飞机忽上忽下,感觉就跟乘过山车一样。这个国家到处冰雪覆盖(甚至在早春),而挪威人晚上熄灯后,让飞行员更难找到可引导他们的地标。英国和美国人伞降到挪威的成功率也就一半多点。

这一使命打动科尔比的地方是其独特性和他的突击队,这是美国军队第一次尝试在挪威执行滑雪和伞降联合行动。科尔比告诉他的手下,他们的任务直接来自艾森豪威尔的命令,就是把德国陆军围困在挪威,或者至少去尽最大努力牵制那里的德国国防军。他们抵达的方式跟那些老维京一样(此次用的金属飞机而不是木船),如埃纳尔·伊莱亚森,心直口快的造船专家,出生于挪威,1931年定居埃利斯岛;列夫·奥伊斯塔德,技艺娴熟的滑雪家,德国入侵挪威的时候,他被困在一个挪威油轮上,参加了美国陆军后回国营救他的父母;克努特·安德瑞森,久经风霜的挪威商船组建的舰队海军上尉,委曲求全地做了名军衔很低的战略情报局无线电操作员;马蒂·莱维奥,移居到布鲁克林的芬兰汽车修理工,曾与俄罗斯人作战,盘算着杀死纳粹的唯一方法就是加入这个部队空降到挪威。

他们的B-24轰炸机,科尔比推测,还有紧跟在后面的七架其他“解放者” 轰炸机,飞越了挪威瑞典边界,飞越了荒凉的峡湾,飞越了极光辉映的茫茫雪山,经过了特隆赫姆市,来到了一个距北极圈大约150英里的地区。当时正是午夜时分,飞行员通过无线电对讲机告诉科尔比,他们现在在中立国瑞典上空,偏离航道25英里处,但他现在要向左倾斜,向下俯冲接近降落区。科尔比和三名突击队员,挂上了强制开伞拉绳钩。保尔森和安纳森帮助调度员打开了飞机降伞口的铰链夹板门。科尔比能看到划定两国界限的那修整的树林,然后是冰雪覆盖的大湖。挪威人称自己这边的湖为杰夫斯琼,瑞典那边拼写为加瓦斯琼。一片片雪花穿过山口在大湖周围飞舞,一层淡淡的薄雾遮住了满月的亮光,但他还是从降伞口,看到了坚硬冰面上四堆燃烧的篝火,他们排列成L形——这是地面接收委员会为他们设置降落区的信号。

“就是这儿。”他对着对讲机对飞行员迈克喊道。调度员推下去了十来个集装箱,这四个人也随之从“解放者”轰炸机的降伞口跳了下去。

虽然戴着面罩,科尔比还是对刺骨的冷风流感到惊愕。今年欧洲经历了40年来最冷的冬天。虽然春天已经来临,但挪威上空的夜间气温仍在零下二十华氏度。代号为“赖普”(挪威人称之为“瑞培”)的任务(名称取自当地一种随着季节变换颜色的鸟)已经开始。

1944年12月,德国人的阿登高地反攻失败后,艾森豪威尔担心希特勒会把其挪威的大约31.5万名士兵、水手和航空兵调回德国,让盟军进攻德国难上加难。艾克的担心并非没有理由。1945年1月,柏林下令15万名身经百战,曾劫掠了挪威最北端的芬马克郡的高山滑雪部队迅速南下,开拔到德国重新部署。盟军情报机构推测,剩下的占领军,将留在挪威进行焦土策略作战,或者把这个国家变成一个战后堡垒,就如纳粹分子谎称的在奥地利和巴伐利亚建设战后堡垒一样。

1944年底,多诺万挪威特别行动组突击队终于接到了任务。艾森豪威尔想让他们,连同英国和挪威的游击队一起,通过捣毁向南行驶至挪威海口靠近国家中心地带的特隆赫姆的诺尔兰单轨铁路,封锁或减缓北方德军部队的撤离(尤其是芬马克郡的精锐部队)。特隆赫姆一度曾是挪威的首都,也被视为圣城。这里有加冕挪威国王的中世纪大教堂和守护神“圣徒”奥拉夫的圣殿;这里也是抵抗组织的温床,因为它拥有德国主要的潜艇和船舶基地。捣毁铁路线将迫使德国国防军要么穿过积雪皑皑的山路,要么走海路穿过西海岸,无论如何选择都容易受到盟军空军和海军的攻击。

盟军特种部队创建运输瓶颈的理想之地,就是在特隆赫姆以北挪威的中心狭长地带,在北特伦德拉格郡的那段尤为狭窄。北特伦德拉格郡在石器时代就有农人定居,这里有浩渺无垠、人迹罕至的云杉林;绵延起伏的贫瘠山脉,山的西侧是挪威海,东侧与瑞典接壤;还有一些欧洲最好的鲑鱼河。这里的人大多聚集生活在沿海的渔村、内陆道路旁和诺尔兰铁路沿线,使用的是一种古斯堪的纳维亚语方言,称为“特伦德斯克”,人口稀少,只有约十万人。

自1月起,奥斯陆的挪威抵抗军指挥部就开始在北特伦德拉格郡的森林和山脉建立了军事组织游击队基地。保持遥远前哨的武器和食物补给很困难,但这个地区现在成了艾森豪威尔希望壮大的至关重要的游击战争地。挪威有三条主要铁路可供德军撤离,诺尔兰铁路是其中之一,它蜿蜒曲折经过北特伦德拉格郡的人烟稀少的山地,从南方特隆赫姆到达137英里外的北方村庄格龙,在此铁路线分成两叉:一支转向西面到沿海城市纳姆索斯,另一支继续北上到该国的其他地区。沿北特伦德拉格郡铁路段,铁轨需要经过急弯、陡峭的山坡,穿过无人看守的桥梁,并通过黑暗的隧道,是科尔比的突击队通过破坏让火车交通彻底瘫痪的完美之地。

1944年12月,科尔比已经把他的挪威特别行动组突击队迁到了多纳戈拉尔,在苏格兰中部冰雪覆盖的葛兰西的一个凄凉、潮湿、与世隔绝的城堡。这个宽敞的维多利亚时代的狩猎屋,被指定为P区,已经破旧不堪,除了食物比过去在密尔顿大厅更易消化外,这里基本没有任何便利设施。到1月份,科尔比认为有25人不堪此次挪威行动,于是狠心将他们淘汰,有的送回了陆军,有的送到了亚洲战场的战略情报局执行任务。对剩下的三名军官和50名士兵,他主要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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