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么意思?”但是,从他的面部表情可以看出,他怀有与帕特相同的忧惧。他们之所以恐惧是因为法军已经拿下布赖讷拉勒,迂回他们的右翼,就像法军骑兵似乎正蹂躏他们的左翼一样。默瑟上尉调转炮口指向新的威胁。每个人都认为他们是法国人,不过默瑟仍未开火。
他们在朝我们一路走来的过程中怒吼、喊叫、歌唱,此时相距已经不足800或者1000码,似乎让他们不受干扰地接近是件蠢事。为了结束我们的疑惑,第十四步兵团的指挥官骑马向前力图探明他们的身份,但他很快返回,并向我们保证他们是法国人。开火的命令已经下达,不过幸运的是,古尔德上校(原文如此)认出了他们是比利
时人。7
那是前来支援英军右翼的沙塞将军的尼德兰第三师。他们倚靠尼韦勒至布鲁塞尔路部署下来。
之后,在接近下午5点时,奥古斯塔斯·弗雷泽爵士骑马快速赶来,他向默瑟喊道:“装上前车,越快越好。”弗雷泽调集了他最后的骑炮兵预备队以面对新的攻击。在遭受惨重伤亡(包括超过半数的军官)后,米约的骑兵被撤了出来,由克勒曼的骑兵替代,并由近卫军的龙骑兵和掷弹骑兵提供支援。默瑟的炮连将火炮装上前车,两门火炮一组,排成纵深3列,快步开进。默瑟与弗雷泽一同骑马前进,“他的脸就像是扫烟囱的人刚打扫完爬出时一样黑,他右臂的夹克袖子被一发子弹或霰弹撕破,不过仅擦伤了他的皮肤”。弗雷泽解释说,敌人“聚集了数量极多的重骑兵,就在他要带领我们去的地方的前方……想必我们一开进阵地就会立即受到冲击”。
当他们登上主阵地所在的背坡时,气氛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
天气令人窒息般炎热,气流就像是从一个烤箱中流出来的一样。我们被浓雾环绕,尽管枪炮的轰鸣声持续不断地传来,但仍旧可以明显听到我们周围神秘的嗡鸣声,类似于夏夜无数黑甲虫的鸣叫。炮弹也从各个方向耕犁着土地,冰雹似的霰弹与枪弹则非常密集,似乎伸出胳膊都有被打掉的风险。
陌生的嗡嗡声是炮弹和子弹在空气中嗖嗖划过的声音。
炮连善良的军医之前从未参加过战斗,他“一开始以最疯狂,可以想象到的最滑稽的方式环视着这一切,从这个角落到另一个角落来回走动,并大声说道‘我的上帝啊,默瑟,那是什么?什么声音?多么稀奇啊!太稀奇了’。当一发炮弹嘶嘶穿过时,‘那里!那里!这都是什么’”。默瑟费力地说服他,对他们来说军医的幸存是很重要的,并且到了他该后撤的时间了。弗雷泽指出了他需要默瑟的火炮赶往的位置,即在两个不伦瑞克步兵方阵之间,离开时又提醒他们节约弹药,并在骑兵冲锋时躲入方阵里。8
英军参谋担心部署在乌古蒙上方的那些不伦瑞克菜鸟营。第一次骑兵攻击被他们的步炮连挫败,后者迅速将火炮卸下前车,使用霰弹攻击骑兵,不过因为之后步炮连在法军骑兵的马刀下被攻击得遍体鳞伤,弗雷泽不得不带来他的预备队鼓舞这些步兵。
尽管如此,但是默瑟仍然不喜欢他后面那些方阵的军容。“不伦瑞克人倒下得很快,炮弹每一刻都会在他们的方阵中造成巨大的缺口,军官和士官积极通过把士兵聚合在一起将之填补,有时甚至还要捶打他们以便让士兵移动。”年轻的不伦瑞克士兵似乎处在惊恐中,“就像许多木头那样”站立着。他们的军官和军士很好地履行着自己的职责,“不仅是让他们聚在一起,还成功地让方阵保持闭合,尽管屠杀就在他们中间发生”。但是默瑟认为如果他的炮手逃向他们,这相当有可能会导致不伦瑞克人逃散。9
另一个炮连从预备队中被抽调出来,部署在默瑟右侧的一个阵地,即拉姆齐和布尔炮连的左侧。10第一次冲锋受到了这些生力火炮连极其粗暴的对待。近卫军的掷弹骑兵和龙骑兵各约800人,在这一区域进行攻击,虽然拿破仑事后声称他没有命令最后这些骑兵预备队加入冲锋。11他们的指挥官克洛德-艾蒂安·居约是一个农场工人的儿子,1802年他在拿破仑的执政卫队猎骑兵中升任上尉。1807—1814年,他负责皇帝在战役中和旅行时的个人安全。他机智能干,是拿破仑的忠诚支持者。在第二次冲锋中,居约胯下的战马中弹,在他徒步走下高地时,他被追击的骑兵击倒于地,遭到践踏与砍杀,不过就在他们可以将他俘获前,一次新的法军攻击解救了他。有人给了他一匹马,但是瞬间之后,他就胸膛中弹,还被一块弹片击中了手臂。他前去包扎伤口,治疗后,他最终重新加入了自己的部队。而在他离开时,从他手中接过指挥权的那个同伴在下一次的冲锋中阵亡了。12
在威灵顿阵线的西侧,即英国近卫军和不伦瑞克人所处的位置,这一模式重复上演:在一次失败的冲锋后,英国和德意志骑兵会将法国人赶回谷地,但是这让法军炮兵得以向盟军方阵开火。之后,法军骑兵慢步走上高地,观察是否有任何方阵遭到了削弱。而在东面,就无法清楚获悉法军是否曾被赶下高地了,虽然他们大概会允许己方火炮发挥它们的作用。这里残存的英国骑兵不久便或多或少地消耗殆尽,并且这里没有生力炮兵。此时,战况演变为某种僵局:骑兵变得疲劳,鉴于近距离步枪齐射的前景,不愿全力冲锋,而步兵知道,如果他们在很远的距离就浪费弹药进行齐射,他们是脆弱的。他们被命令控制开火的时机,既是基于这个原因,也是因为绝大多数单位此刻都缺乏弹药。
克勒曼第七龙骑兵团的一个中队长从法军的视角描述了这一难题:
方阵毅然等待骑兵的到来,直到我们进入平射距离才扣下扳机。步兵火力对骑兵士气的巨大冲击,比它的物理效应更大,这方面已被很好地表述过了。由于我们等待的齐射没有发生,而英国步兵要比以往显得更加笃定,这让我们的部队仓皇失措,意识到比起进入平射距离,我们将暴露在更为致命的火力下,顿时恐惧占据了我们的心头。可能是为了逃避这种火力,最前面的中队转向右侧,导致其后跟随的中队重复同样的动作。冲锋失败了……13
即便是暴性子的米歇尔·奥德内上校,也沮丧地赞扬了敌军步兵的适应能力:“我们几乎就掌控了高地,但是英国人似乎根植在了土地上。尽管他们中四分之三的人被消灭了,你也要继续砍杀他们,直到他们中的最后一个士兵倒下。”14相对于骑兵,在他们撤退后又开始射击的法国炮兵对英军步兵来说要麻烦得多:“虽然我们不断痛击用钢盔护身的对手,”第三十步兵团的爱德华·麦克雷迪写道,“但是我们发现在这一段时间一直朝我们射击并造成可怕后果的实心弹和霰弹是更为讨厌的对象,它们彻底为胸甲骑兵报了仇。骑兵通常会朝齐射在方阵中造成的缺口猛冲过去,但是均未获得成功。”15步兵拒绝露出缺口引诱骑兵冲锋,而骑兵拒绝冲锋未崩溃的步兵。另一方面,当骑兵抵近从而迫使步兵开枪时,步兵只能对骑兵造成很小的损失,“让那些在战场上亲眼所见的军官诧异的是,”一个军官评论说,“实际上,要不是步兵的破坏能力非常小,我们一直在讲的这些指挥糟糕的冲锋,不可能持续这么久,也不会这么频繁地再次展开。”一个工兵军官不敢相信“倒下的人是如此之少:仅有一个军官和两个士兵,尽管毋庸置疑许多人受了伤。许多方阵在30码的距离开火,也没有取得更好的效果”。16
渐渐地,冲锋陷入僵局。克勒曼不知所措,急需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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