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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兰:教育也要计算成本(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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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兰简介:作为母亲,她把一个热衷玩游戏的退学中专生培养成了“网络高手”--亚洲最年轻的数据库专家。作为职业女性,她是北京某杂志的资深记者、编辑,创作了一大批通讯、报告文学作品,如《现代中国都市家庭》《与教育部长谈心》等。她的教子纪实文学《18岁的数据库专家--一位母亲的叙述》经《北京文学》转载后,在社会上引起了很大的反响。

你的孩子好管吗?

你的孩子特有主见吗?

孩子学习成绩不好还有救吗?

你为孩子计算过教育成本吗?

你是否有不惜一切代价要让孩子拥有大学文凭的想法?

孩子上了大学就进了保险箱吗?

没有文凭的孩子还能有出息吗?

如今的孩子最需要的是什么样的教育?

……

在教育孩子的过程中,曲兰老师是有过苦恼、走过弯路、有过失败的教训的。随着互联网的发展,她猛然意识到了自己的过失,在调整思路后,她那顽劣的儿子,一下成了亚洲最年轻的数据库专家。下面请看她的教育反思和教育实践--

记者:现在,每个独生子女家庭都舍得为孩子的教育投资,他们拼尽人力、物力、财力要送孩子进重点小学、重点中学、重点大学,甚至不惜血本要送孩子出国留学。他们这种不计成本的教育投资到底是明智的,还是愚蠢的呢?

曲兰:如今,“好小学--好中学--好大学--好工作--好生活”成了一些人的思维公式。因为教育市场认可这个公式,觉得这是最佳、最顺、最没风险的人才培养途径,所以,优质教育资源拥有者就成了这个公式的大赢家。你看,每到新学年开学前,各个重点学校门前都是门庭若市,尽管择校费高得离谱,但人们还是挤破脑袋要往里钻。于是,义务教育变成了高价教育,公立学校变成了敛财学校。虽然所有家长都对之深恶痛绝,但自己的孩子一到这个坎上,家长们还是不约而同地陪着笑脸乖乖地把钱给这些学校送上。有资料显示,2006年北京市小升初,有超过一半的学生都成了择校生。由此可见,这些家长是多么的慷慨,又是多么的无奈。

好学校真有那么神奇--能把花高价读书的孩子都送进理想的大学、理想的工作单位,过上好日子?果真是那样,这钱就花得值,我们就没有必要在此讨论教育成本的问题。然而,情况并不像人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前两年,有人在北京圆明园的一个水塘里发现了一具男尸,报案后得知,死者是一个26岁的年轻人。他在遗书中说:“我曾经是一个令家乡几万人骄傲的‘状元’,父母为了让我上大学,几乎倾尽了家中的全部财产,我也努力了……”然而,一个令多少人羡慕的清华硕士,因为所学的东西不能与社会接轨,不能找到相应的工作,无脸见江东父老,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这两年,有关北大毕业生的新闻颇为热闹:先是一个去卖肉了,后来又一个去卖糖葫芦了。北大?那是什么大学呀?全国各地的高考状元,不都是让北大、清华给收编去了吗?那些学生都是几亿人里的人尖儿啊!现在可好,北大毕业生竟然去卖猪肉、卖糖葫芦了!既然是卖糖葫芦(任何一个民工都能干的活),何必要寒窗苦读十几年,花费家中那么多钱财去读北大呀?他们家的教育投资,何时才能获得回报?他们自己的助学贷款何时才能归还银行啊?!

更有戏剧性的是,一位北大毕业生直截了当地写了一篇《我是北大培养的废物》的文章发在网上。据说这篇文章成为“一塌糊涂BBS”网站当时最热门的帖子,很多网站都转载了这篇文章。这“废物”在文章中说:“我是1997年从北大毕业的,我告诉大家,那年,我们系毕业了110多人,包括我自己在内,99%都是废物。我认识的很多北大校友现在都混得惨不忍睹……这些人不仅丢掉了人文精神,而且生计也成问题。”

据万事达卡国际组织2006年的调查,京、沪、穗三地大学毕业生平均月收入只有707元!据我所知,熟练的保姆月薪都能拿1000多哪!于是,就有四川大学生物系的研究生黄艳到家政服务公司寻求一份保姆的工作!那则新闻这样写道:“尽管黄艳表示选择做保姆并未侮辱她的学历,但我们不能不承认,这是目前就业压力下一种迫不得已的选择,毕竟,没有一个人当初考大学时就是为了今后当保姆。”

这些年,关于大学毕业生找工作,还出现了一个新名词--零起薪。就是白干活儿,不拿工资!有的不愿意这样,索性毕业好几年了就是不工作,让爹妈养着。这两年又出现了大学毕业“回炉”上技校的怪事儿!据说2006年仅广州便有3000多个“刚出象牙塔又进技校门”的大学生!

这些情况都表明,盲目投资,盲目塞钱给那些所?的名校并非就是明智之举。

记者:怎么会有那么多接受高等教育的人找不到工作?他们的十几年寒窗苦读不是白学了吗?

曲兰:现在的孩子,在学校拼的是什么?拼的是做题。他们把生命的全部赌注都押在高考、留学等狭窄的路上了。这些孩子真是可怜啊,每天十几个小时花在各种辅导书和题海中,童年、少年时代没有任何快乐可言。他们的父母也备受煎熬,不知如何是好。

这么多年来,我们的教育机构不遗余力培养的是什么?是善于考试、且只具有此类知识结构的人才。今天的重点学校,不过是“一考定终身”考试制度派生出来的一个怪胎。这种制度、这种学校培养的是考试机器--善于应付考试的“标准件”!而孩子们在成为“标准件”的同时,失去了快乐,也失去了个性和创造力。

我常想,当我们为保护藏羚羊、保护生物种群的多样性而呼吁时,我们是否想到过,最需要保护的恰恰是我们人类自身的多样性?当我们过度一致地塑造孩子时,我们是否想到过,最该塑造,或者说最该小心呵护的恰恰是他们自然天成的个性的多样性、爱好的多样性、理想的多样性、能力的多样性,甚至习惯的多样性?

人类文明发展的历史是靠什么推动的?是靠“标准件”推动的吗?不!历史的进程,最基本的动力是人的创造精神。而要创新,就要突破前一代人的思维,那恰恰是最不标准、最不合常规的!

小学、中学是标准化、大一统教育,到了大学还是灌输式、教条式教育,由此方式培养的学生找不到工作是在所难免的。现在的工作越来越个性化、专业化、智能化,对综合能力、应变能力、创新能力的要求越来越高,如果大学老师不能交给学生生存、创新的本领,那大学不是白读了吗?

过去,文凭就像《围城》里的方鸿渐调侃的那样:“这一张文凭,仿佛有亚当、夏娃下身那片树叶的功用,可以遮羞包丑:小小一方纸能把一个人的空疏、寡陋、愚笨都掩盖起来。”现在,那遮羞布的作用也要失去了,那文凭的价值就更值得我们深思了……

记者:您的儿子没有上大学就工作了,您在儿子要不要文凭、要不要上大学的问题上就没有犹豫、没有出现过思想斗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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