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兰:教育也要计算成本(2)

曲兰：我何尝没有出现思想斗争？文凭的重要性，对于我这样的经历过“文革”的人是有切肤之痛的。为了那一纸文凭，我在工作、家庭的双重压力下，用了整整10年的时间才通过自学考试拿了下来。因为不是正规大学的文凭，我的职称一直受影响，工资、待遇也受影响。作为母亲，我也不能免俗，我不希望我的儿子重走我的老路，我希望他有自己的“黄金屋”“颜如玉”。只因文凭背后的代价太高，高得需要儿子付出青春的代价、自由的代价、天赋灵性的代价，我才觉得那不值，最终和儿子一起放弃了考大学的念头。

采访感言

曲兰老师的儿子从小就不适应大一统标准化的学校教育，如果要他每天规规矩矩地坐在教室里死啃书本，他的命运会怎样，我们不难想象。曲兰老师在关键时刻，当机立断，帮助儿子逃离学校，开始实施她的个性化、数字化教育，这是很有远见卓识的高明选择。

不过，据她说这还是有违她的初衷的。儿子读中专是非常无奈的选择，后来又从中专退学，彻底放弃考大学的机会，更是心不甘情不愿的事--谁叫我们的教育体制、人才培养机制还是那么机械、呆板、不适宜特殊人才的培养需求呢？

没有理想的大学可读，就读社会这所完全自由的大学吧。曲老师和她的儿子成功了，走出了一条别出心裁的道路，这是令人欣慰的，也是值得庆贺的。天无绝人之路，一个特立独行的孩子，能在体制外、“人才公式”外，找到适合自己的生活道路，这是人才进步的表现，也是社会进步的表现。

此外，从以上访谈中我们也可以看出，他们母子的成功，不是偶然性的，而是必然的。原因一，曲老师自身素质较高，又懂电脑，社会资源也较普通劳动者更丰富，所以才敢承担儿子的教育引导责任；原因二，她的儿子具有天然的好学、好钻、好做主、好创新的品质。如果没有家庭和孩子自身的优势，曲老师是不可能为儿子做出这样的“离经叛道”的选择的；即使盲目做了这样的选择，也是凶多吉少、不会有好结果的。

我们鼓励有个性、有主见、有才情、有创新精神的孩子敢于“吃螃蟹”，敢于走前人没有走过的路。这些孩子也许会被人误解、被人瞧不起，甚至有可能暂时遭遇挫折和失败，但是我们仍然鼓励他们勇往直前，走自己的路。

然而，我们还是不主张所有的孩子都走这条路。

原因一，毕竟学校老师学过教育，既有专业知识，又有教育教学经验，对孩子的年龄特征、心理变化比较了解，一般家长是没法与学校老师比教育的。盲目退学无异于逃避现实、逃避竞争、自毁前程。

原因二，我们的社会还是一个发育不成熟、发展不完善、文凭至上、行业垄断行业歧视很严重、竞争不公平的社会，要想在这样的社会生存、发展，受点委屈，熬更守夜应付各种考试，苦苦拼搏获得一纸文凭还是免不了的。有文凭的人比没文凭的人就业的机会更多，获得好工作的机率更大，这是任何人都无法否认的。普通孩子走小学、中学、大学这条路还是比较现实稳妥的。没有必要“踢开体制闹革命”，随意放弃系统学习的机会。

原因三，中国孩子受遗传基因的影响，受传统教育的影响，早已习惯了听老师的话，听家长的话，习惯了服从安排、听从指挥，习惯了跟人走、随大流。谁要是把这些习惯学校教育、习惯考试竞争、习惯按部就班生活的孩子早早地推向社会，那是不人性，不明智、不符合人才培养规律的--习惯圈养的动物放归山林是活不下来的，习惯体制内生存的人，离开体制就活不舒坦。我们的孩子如果没有韩寒的文学潜质，没有电脑奇才的天赋，没有特种人才的才智，就没有必要跟着另类人群学另类。

不同性格、不同天赋、不同特质、不同家庭背景的孩子的教育是完全不同的，我们在此宣传、披露曲兰老师的成功经验不是为了让所有的家长都去跟她学，而是想为那些特殊人才、特殊家庭提供一个活生生的可观摩可学习的样板，使他们心中有底：顽劣不羁、我行我素、任性叛逆的孩子不可怕，通过个性化教育，同样可以把他们培养成才。

我们的观点是：每个孩子都有成才的可能，就看家长、老师怎么培养。会培养，凡人也会变“天才”；不会培养，“天才”也会变庸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