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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回 黑色里裹着银白,温柔地侵略着世界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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淀粉。即使她不在身边,他也养成了把厨房里白色粉末归类的习惯。

    因为她尝不出味道。

    那次做的蛋糕她将碱面当做糖粉筛在蛋糕上,他才知道的。

    “现在……还是吃不出味道吗?”

    “我可以吃出咸味啊。”她头也不抬地指挥他,“把黄油给我拿过来。”

    “现在可以跟我说了吗?”

    “说什么?签约的事你已经决定了啊,你决定的事情我说什么都没用了。”

    “纪多晴,你以前可没这么听话的。”

    “那是以前。”

    他眯起眼:“现在呢?你不是一直那样的吗,劝我不跟辉月社签约的事情既然接下来了,就不择手段也要做到。以前的你一定是拼命也要做到的,不是吗?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他的声音很平静,像是亲密的朋友在聊天,可是多晴感觉到他平息的怒气又暗涌起来。记忆中付云倾是个总是带着温柔的笑意的男人,即使是假的,也是温情脉脉的。现在他已经连伪装的温柔也不愿意给她了。

    多晴说:“我没变,一点也没有。我还是什么事情都要做到最好。不同的是,我现在明白这世界上总有我做不到的事情。你要我做什么呢?或许你真的对我还有感觉,想要跟我试试,看看有没有结果,看看你自己能不能承受婚姻。”她愣了一会儿,想起从前相处的点滴,恩爱得让她有种可以将他的心灵完全拯救的错觉,“我没有关系,被抛弃几次都可以承受的。可是假如再被抛弃,跟在你后面把我捡走的人就太可怜了。”

    他瞪着她,用力瞪着她:“你要结婚了,所以才说出这种冠冕堂皇的话。纪多晴你给我认真想清楚,总是做好被抛弃准备的你难道就没有责任吗?因为觉得会被抛弃,然后自己心藏得好好的谁都不给。没有全心全意的爱过我,我为什么会认为你会对我死心塌地?”

    付云倾觉得有些话控制不住,像豆子一样倒出来。

    这四年他不是没有为当初的离开而后悔过,为了害怕没心没肺的纪多晴会离开自己而选择抛弃她的自己,在深夜醒来会后悔得心痛。

    如果说刚开始还怀疑自己也没有很爱她,到了最后,就算他对全世界的人说出违心的话,也不可能对自己说谎。

    他爱她,非常非常的爱她。

    他想跟她在一起,跟她厮守终生,把她纵容成个无法无天的傻瓜。

    可是他用四年时间来证明自己无法停止爱她的念头。

    他的拳头握得越来越紧,四年的时间是很长,怯懦的他是没有资格要求她守身如玉地痴痴等他。可是他还是无法坦然地听她说要结婚的消息,然后像所有温柔的旧情人那样温柔地祝福她。

    他现在不得不相信这世界有明明知道是错还要去做的事情。

    两个人之间沉默着,纪多晴等着他说下去,可是付云倾只是望着她出神,望着她,却不是在看她,而是想穿透她看看她的心里在想什么。

    “你说话啊,你说啊。”

    他回过神,微微疲惫:“你什么都不跟我说,你还指望我说什么?”

    关于她从小到大发生的事情,他相信那一定是很长很长的故事,噩梦和美梦交替的小半生,可是她从来都不说。

    所以他也不想跟她说。

    两个人只靠单纯的爱情来维持的关系,到底能撑多久?

    他走回客厅,因为下雪的关系,天气又灰又沉,屋子里灰得让人心里空荡荡的。他缩在沙发里面,感觉这屋子里只有他一个人,她不在这里。

    多晴看见面前横亘的是万丈深渊。

    她跌进去就是粉身碎骨,站在原地不动就是引火自焚。

    反正都是疼。

    她走过去,跪在沙发前,双臂穿过他的腋下抱紧他,脸贴在他的胸口。是熟悉的怀抱,非常非常的温暖,让她怀念到心里软软的,像漂浮不定的云。

    “不是不想告诉你,是不能告诉你。如果你喜欢我,你听了肯定会难过。如果你不喜欢我,听了以后会可怜我。”多晴羞愧地不行,“我不想要你难过,更不想让你可怜我。”

    “你……”

    “云倾,我喜欢你啊,所以我不想你知道。”

    她真的很瘦,不,应该说她从来没胖过。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在他怀里轻轻发抖,他眼一酸,慢慢收紧手臂。她就是有这个能力,让他在做出决定的下一秒心软。

    多晴,那么我们是不是还有机会……重新开始……呢?

    然后他听见她说:“云倾,你不要跟辉月社签约好不好?”

    6

    她搞砸了。

    回到北京的当天下午回社里,一窝蜂的人在等着,不过大多数是看热闹的。比起付云倾与其他社签约的事,他们更想知道旧情人的细节,一个个都兴高采烈。

    “我尽力了,他已经决定要签辉月社了,就这样。”

    林嘉一脸苦闷相:“我们的日子要不好过了,小云疯了。”

    多晴笑了笑,她很累,也觉得自己臭烘烘的,交代完了就回家洗澡。家里没有人。她躺在屋子里睡得很不安稳,一会儿冷一会儿热,全身像泡在水深火热的深渊里。她好像听见有人在哭,声音像是她自己的。

    她觉得很有趣,想听清楚一点,突然有人叫她的名字,多晴,多晴。

    多晴一时想不出是谁,只想屏息听清楚一些,却听见那个哭声越来越大,像个小孩子一样,无理取闹声嘶力竭。

    啧啧,这是什么德行。

    “多晴,多晴……”

    她张开眼睛,大脑里全都是浆糊,却知道贴着她的面额的是纪多澜。

    “哥……”她声音嘶哑,喉咙里像着了火,“我……发烧了……”

    “嗯,你发烧了,我马上带你去医院。”

    她没有异议,纪多澜在柜子里拿出毛毯又给谁打了个电话。她迷迷糊糊的,只觉得自己被柔软的毯子包住整个被纪多澜抱在怀里抱下楼。楼下停了辆老爷车,李默然打开车门招呼:“快快,小心点,别碰了她的驴脑袋。”

    ……明明是狼脑袋的。

    她迷迷糊糊睡着,朦胧中只听见俩人在说话,后来有很多人说话,没有一个声音是她想听的。她觉得很寂寞,醒来时整条手臂都是又麻又疼的,葡萄糖液体正流入她的身体里。护士正在换药,不小心扯动了针头,她皱了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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