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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死亡与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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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修建了修道院,或者修缮了原有的修道院。再也没有什么能比这个例子更好地证明征服者和改革派步调一致了。24

当然,对于上述观点也有反驳的声音。一些人会说,即使诺曼征服没有发生,英格兰人可能也会接受这些有关领主制、奴隶制、屠杀和宗教的新看法。但这一论断只是凭空臆测。我们可以看到,在1066年之前,没有充分的证据可以证明,事态有任何朝着这个方向发展的趋势。可以确定的是,随着原有的统治精英集团被迅速取代,人们便可以很快地接受这些新的理念。这一改变产生了影响深远的连锁反应。这是因为,诺曼英格兰的人们迅速地接受了这些新观念,而在英格兰以北和以西的凯尔特国家,这些新理念并未得到认可。经过一两代人之后,在看待威尔士及苏格兰等邻国的时候,马姆斯伯里的威廉等人使用了一种审视和批判的目光。他们以厌恶的笔触写道,这些国家的人仍然在相互杀戮,干着掳掠人口和奴隶贸易的勾当。由此产生的道德优越感一直持续到后来的几个世纪。当英格兰人自己在大不列颠境内野蛮地扩张的时候,这种优越感也让他们认为,自己的行为是正当的。25

对几乎1000年后的我们来说,评判诺曼征服是很容易的。我们可以不带偏见地指出,这一征服带来了什么积极的或者消极的影响。当时的英格兰人则没有这种奢侈的事后之明。对他们而言,诺曼人的占领似乎是一场彻彻底底的大灾难。正如马姆斯伯里的威廉所阐述的那样,“对于我们亲爱的祖国而言,这是一场悲惨至极的浩劫”。他们看到,自己的艺术珍宝被掠到诺曼底,成了敌人眼里的战利品。他们看到,他们的圣遗物消失了,或是被丢弃,或是被放入火中,以验证其真伪。他们看到,自己的教堂被毁了。无论它们在新来的诺曼人眼里是多么粗劣或者不合时宜,这些教堂都已经矗立了数百年,有些甚至始建于基督教在英格兰传播之初。“我们这些恶棍正在毁坏圣人的杰作,却还无耻而傲慢地认为,我们正在改造它们,”1084年,在看到他的旧教堂的屋顶被扯下来时,伍斯特的伍尔夫斯坦泣诉道,“比起我们,大教堂的修建者圣渥斯沃尔德(St Oswald)是多么地杰出啊!有多少圣洁而虔诚的人曾经在这里侍奉上帝!”26

伍尔夫斯坦等人也不无沮丧地注意到,忽然之间,英语就不再是一种书面语言了。正如我们所看到的那样,大约在1070年前后,国王的书记官就放弃了使用英语写作的惯例。他们放弃的理由很充分,即当时的大多数权贵是法兰西人,根本不懂英语。从那以后,人们开始用拉丁语来书写英格兰的档案。类似地,在英格兰修道院的缮写室里,僧侣们也很快就不再使用英语了。举个很突出的例子,《盎格鲁-撒克逊编年史》C本写到了1066年,D本则写到了1080年。只有E本的编撰者们坚持到了12世纪,直到他们中的最后一人于1154年停笔。我们知道,英语最终取得了胜利。在摆脱了书写上的限制后,其变化形式大大增加,数以千计的法语外来词也大大丰富了它的词汇量。但是,1070年,这些事情都还遥遥无期。此时的英格兰人只看到,本国的传统即将消亡。这一传统可以追溯到阿尔弗雷德大王时期,旨在提高俗人的宗教信仰水平。在诺曼征服之后,再也没有出现新的用本国方言写成的祈祷书或忏悔书。因此,教会与民众之间的一座至关重要的桥梁被毁坏了。“现在,教义被抛弃,而人们则迷失了,”1066年以后,一首英语诗歌(这首诗是仅存的几首写于诺曼征服之后的英语诗歌之一)的作者哀叹道,“现在,另一个民族在教导我们的民众。许多我们的教导者下了地狱,我们的民众也跟随他们下了地狱。”27

但是,最值得人们哀叹的仍旧是生命的巨大损失。按照奥德里克的说法,人们哀叹的原因是“痛苦的动乱和可怕的流血事件”。从黑斯廷斯大屠杀开始,征服者的到来所带来的死亡和破坏,就连丹麦人也无法与之相比。他一次次地镇压叛乱,还蓄意在英格兰北方制造饥荒。在英格兰的本土居民看来,作为这场大屠杀的制造者,诺曼人绝不是文明人。“就凶残程度而言,”亨廷登的亨利说,“他们超过了其他所有的民族。”28

对于那些幸存者来说,他们所遭受的苦难只有一个解释:英格兰人罪恶深重,正在接受造物主的严惩。“上帝选择了诺曼人,以彻底摧毁英格兰民族。”亨利说道。尽管他的同胞没有如此尖锐地指出这一点,他们都一致认同他的观点。在奥德里克、马姆斯伯里和厄德麦的作品以及《盎格鲁-撒克逊编年史》中,我们都发现了类似的评论。英格兰人一度是上帝的选民,但他们偏离了正义之路。现在,他们正在诺曼之鞭下承受酷刑。29

最引人注目的是,我们发现,《爱德华王传》中同样存在这样的观点。这一写于1066年之前不久的短文本来是献给戈德温家族的赞歌。但因为诺曼征服,它已被篡改得面目全非。而且,在征服之后,它很快被当成了献给虔信者的颂词:


英格兰,你要遭受灾难了。在过去,你明亮耀眼,圣洁的天使的后裔居住在你这里。但是如今,带着焦灼的期望,你为了自己所犯下的罪而不断地痛苦呻吟。你已经失去了本土的君王,并承受了失败。在对抗一位外国人的战争之中,你无数的子民都流出了鲜血。可怜啊,就在你的身躯上,你儿子们被杀害。你的议政大臣和贵族们则镣铐加身。他们或者被杀死,或者被剥夺了财产。30

的确,这位匿名的作者因为他刚刚经历过的事件而感到无比的悲痛。因为这样的悲痛,他甚至不能直面这些事件。“关于英格兰,我该说些什么呢?”他问道,“关于接下来的几十年,我又该说些什么呢?”

1ASC E, 1087; EHD, ii, 280; WM, Gesta Regum, 510–11.

2OV, iv, 78–9.

3Bates, Conqueror, 158–9; OV, iv, 74–5.

4WM, Gesta Regum, 510–11; OV, iv, 78–9; ASC E, 1087.

5WM, Gesta Regum, 510–11; OV, iv, 78–81, 96–101, 106–7; JW, ii, 46–7. 奥德里克的记述也见于EHD, ii, 281–9。

6OV, iv, 80–1, 92–5, 100–1; B. English, ‘William the Conqueror and the Anglo-Norman Succession’, Historical Research, 64 (1991), 221–36.

7OV, iv, 78–9; 100–7.

8Ibid., 78–9, 106–9.

9OV, ii, 134–7, 268–9; iv, 94–5.

10Van Houts, ‘Norman Conquest through European Eyes’, 841, 845, 848–53.

11Eadmer, 9; ASC E, 1087. 现存的ASC E 的手稿是1121年写于彼得伯勒的(Gransden, Hist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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