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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吃人壁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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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头教过我,盗墓起源于黄河流域,在民间发展到后来,融入了东北二人转的技术特点,一般都是两人干活儿……”

我一听就明白了,二老道那个损贼,根本没把张巨娃当徒弟,这种话也只有张巨娃才会相信。

张巨娃没开过眼,见到裹在契丹女尸身上的金珠宝玉,不由得起了贪心,“怕”字抛在了九霄云外。他让我帮忙照着亮,这就要动手取宝,跪地给女尸磕了个头,说道:“小老妹儿,你死后留这老多好东西也没啥用,匀给我们几件,也是阴功不小,我这多有得罪了。”

张巨娃念叨了几句给自己壮胆的话,伸手想去取女尸身上的宝物,碍于尸床前隔着三具干尸,他身量虽高,胳膊长腿长,却也够不到那么远,只好先把干尸拽到旁边,灌进水银的死人外皮枯干,但格外沉重,张巨娃拖得十分吃力。

索妮儿提着马灯和猎枪,跟在我身后,我把二老道给的那炷香插到墓砖缝隙里,撑起蛇皮口袋,举着手电筒给张巨娃照亮,此刻古墓里通风的时间已久,手电筒和马灯照明范围扩大了些许,能看见女尸身后的墓墙上,同样绘有壁画,内容十分怪诞,让人难以理解。

契丹女尸身后的壁画中,上方是天狼夺月,占据了整幅壁画的一大半,圆月变成了黑色,而且大得突兀,让人毛骨悚然,好像多看一眼就会被它吸进去。左上角有一匹形态凶残贪婪的巨狼,在古代中原地区的迷信观念中,将月食当作天狗吃月,辽国则认为是天狼夺月,两者并无太大分别,指的都是一回事。壁画下半部分却是一座大山,山腹墓穴中有彩绘木椁,椁身有锁链缠绕,木棺周围侍立几十个金俑。围着这座山,躺有许多面无表情的人,男女老少均有,不知是死是活,这一切都在无比之大的黑月之下。

张巨娃只顾着摸金取宝,我和索妮儿的目光却让这壁画吸引了,辽墓里的壁画多以写实为主,唯有这幅壁画的内容怪诞诡异,又绘在契丹女尸身后,显得非常重要。

我凝视良久,想不出这壁画是什么意思,委实让人难以理解。

索妮儿自言自语道:“这壁画多像契丹女尸做的一个梦……”

我闻听此言,不由自主地一愣,觉得索妮儿这话说到点子上了。契丹女尸罩着黄金覆面侧卧在摩羯鱼床上,配以身后的壁画,正如同展现着墓主人生前的梦境,让人感到契丹女尸并没有死,只是在阴冷的墓穴中沉睡不醒,若说是梦,这个梦可也够离奇了。

我对索妮儿说:“没准儿真让你说对了,古代人迷信,以为梦能通灵,且是左右吉凶的征兆。契丹女尸生前是皇室贵族,又身具萨满神女这重身份,生前做了这样一个让她念念不忘的梦,这个梦有可能很重要,以至于在她死之前,还不忘吩咐族人把梦境画在墓室中。”

索妮儿望着壁画中的黑月不寒而栗:“这一定是个无解的噩梦……”

张巨娃说道:“哥呀,你们俩别瞅那壁画了,死人做过的梦,跟咱有啥相干,帮我一把行不?”

我回过神来,只见张巨娃正伸着两手,哆哆嗦嗦地托起契丹女尸的头部,想要摘下挂在女尸脖颈上的琥珀璎珞,可他两手抱着契丹女尸的头,没法儿再摘那一大串琥珀璎珞。

我对张巨娃说:“契丹女尸是萨满神女辽国公主,你个穷光棍儿是什么出身,也敢抱她?”

张巨娃颤声道:“哎呀我的哥,你可别吓唬我了,我这都快吓尿裤子了,亏得我这趟出门带了两条裤子。”

我看张巨娃真是怕得很了,只好不再看古墓里的壁画,先把手电筒关掉,别在腰后的皮带上,让索妮儿将马灯往前提一些,然后从女尸脖颈上摘下琥珀璎珞,感觉分量沉甸甸的,顺手放进蛇皮口袋里,心说:“便宜二老道那损贼了。”

张巨娃轻手轻脚地将女尸头部重新放在兽形石枕上,明知这是个死人,可一看那黄金覆面上诡异的反光,就觉得稍有惊动,契丹女尸会突然坐起来,所以大气也不敢出上一口。

取掉琥珀璎珞之后,接下来要摘女尸脸上的黄金覆面,我想象不出黄金面具下有怎样一张脸,死去千年之久的契丹女尸,是和墓室三个殉葬的侍从一样,灌注水银变成了满脸黑斑的干尸?还是依然保持着生前的容貌?



9


索妮儿以往听多了萨满神女的传说,一看我们要摘黄金面具,吓得捂住眼不敢看女尸的脸。

张巨娃说:“姐呀,你在后头可不能闭眼啊!万一你那猎枪走了火,一枪招呼到我和我哥身上,那我们俩死得也太屈了。”

我告诉索妮儿不用怕,契丹女尸的脸不会比墓室里三具殉葬干尸的脸更吓人了。按理说黄金覆面下应该仅是一具枯骨,莽古有倾国之貌,一定极爱惜自己的容颜,灌水银是能保持尸身不朽,可干尸和活人的样子相差太多。以往也只有殉葬的奴仆才用水银防腐,这古墓里又没有棺椁,契丹女尸已经死去千年,保存再好也只是一堆骸骨了,身上穿金罩玉裹了十几层殓袍,又以黄金面具罩脸,撑在尸床上显得还有人形轮廓,殓袍和覆面里头除了几根枯骨可能什么都没有了。

索妮儿却认为萨满神女莽古不是常人,至少看这契丹女尸的头发,仍是那么浓密乌黑,只是没了活人才有的光泽。

事到临头,张巨娃也没胆子取下女尸的黄金面具,他先伸手撸下几样金饰和琥珀柄银刀,递给我放进蛇皮口袋里,又将契丹女尸抱住金盒的手挪开,捧下那个嵌着玛瑙的金盒。

这金盒有一尺多长,我揭开看了一眼,盒子分为三层,头一层只装着几块刻有古符的兽骨。

索妮儿说:“我知道,这是莽古的噶啦哈。”

我听说在东北地区,姑娘们喜欢一种兽骨制成的玩物叫“噶啦哈”,传到关内叫“羊拐”。关外是用猪膝盖骨制成,关内则以羊膝盖骨来做,但都不是这种的东西。这几块兽骨年代古老,表面光润如玉,又刻着犬形符文,各面有赤、黑、青、白几种颜色,也许是萨满教预测吉凶用的东西。金盒其余两层,分别装着玉璧和大如龙眼的明珠。我不知那玉璧价值几何,只看那珠子让马灯照得泛出异光,只怕灭掉马灯,凭着珠光也可以数清契丹女尸的头发,实在是非同一般。我想起瞎老义说过倒斗最忌讳贪心,凡事不能做绝,琥珀、璎珞、玉刀、金匣皆是身外之物,取之无妨,至于黄金覆面和女尸头下的伏虎玉枕不拿也罢。

我正想叫张巨娃收手,忽听索妮儿说:“我瞅古墓里的壁画好像跟刚才不一样了!”

我掩上金盒放进蛇皮口袋,抬眼看向契丹女尸身后的壁画,盯得久了会觉得要被那轮黑月吸进去,可要说壁画在不知不觉间有变化,这我倒看不出来,反正那壁画中间只是黑乎乎的一大片。

这时,地上插的那炷香也快烧到头了,我本以为这炷香可以烧一个时辰,没承想至多能烧二十几分钟。我对张巨娃说:“差不多了,你要是不敢拿契丹女尸脸上的黄金面具,咱们就赶紧从古墓里出去了,这可不是久留之地。”

张巨娃初时提心吊胆,等他接连从契丹女尸身上撸下几件金饰,一看没出什么事,贼胆更壮,拿一件是拿,拿两件是拿,全拿了也是拿,当取不取,过后莫悔,想来想去,他还是要摘契丹女尸头上的黄金覆面。黄金覆面后头有玉搭扣,张巨娃用手揽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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