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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吃人壁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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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

穹窿形墓顶上,用深蓝颜色绘出深沉的天空,白色星辰点缀其间,东南有赤黄色的日轮,里面栖息着三足金乌,西南一轮明月,玉兔、桂树都在这月宫里,星空幽远,日升月沉,让人顿感兔走乌飞,深觉时光如电,人生瞬息。我抬头仰望古墓顶部已逾千年的壁画,看得心中怦怦直跳,索妮儿和张巨娃也是目瞪口呆。

我心说:“这契丹小娘儿们真会享受,死后还要看着如此精美的壁画。”这么想着,又把手电筒照向墙壁,溜边往前走了两步,发现古墓中的壁画排列有序,描绘着墓主人生前的情形,有在宫殿中的宴饮歌舞,有祭神拜天的行巫仪式,也有在山林中骑马射猎的场面。侍卫们身着甲胄,森严肃立;奴仆们卑躬屈膝,传酒送肉;更有侍从手牵披挂整齐的骏马,执礼甚恭,好像在随时等候墓主人出行。侧面的耳室里,堆满了晶莹剔透的玛瑙盅、水晶碗、白瓷青瓷碗盘、金壶银罐,马鞍、马镫上镶金嵌玉,别看积了一层淤土,但拂去积尘,那黄的金、白的银、红的玛瑙,兀自灿然夺目,不是一般老坟里的土鸡瓦狗可比。虽然时隔千年,可一看这些壁画和陪葬品,就能立刻想象到墓主人生前锦衣玉食,过着奴仆成群、一呼百诺的奢华生活。

张巨娃道:“跟这位墓主人一比,我真是白活了,凭什么人家能过这种日子?”

我说:“你师傅有句话说得不错,命不好谁也别怪,要怪就怪咱家祖坟上没长那根蒿草。”

索妮儿说:“全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要这么多顶啥用?莽古生前有这么多奴仆侍卫、骏马金珠,还不是年纪不大就死了?”

我问她:“你怎知契丹神女年纪不大就死了?”

索妮儿说:“这有什么可奇怪的,萨满神女莽古,死的时候只有二十几岁。要说埋在哪里没人清楚,提起莽古却有不少萨满教的老人知道。传说莽古生前能通鬼神,目见千里以外,而且貌美倾国,举世罕有。”

我说:“契丹神女生前长得再如何好看,咱们也见不到活的了。可惜那年头儿又没照相机,留不下影像,不过……辽墓壁画注重写实,壁画中应该是古人真容。”

我想在古墓壁画中一睹大辽公主萨满神女的真容,但前室和中室这么多壁画,其中竟没有墓主的形象存在。可我知道,沉睡千年的契丹女尸并不在后室,她就在这个阴森的墓室中,始终注视着我们三个人的一举一动。



7


我告诉张巨娃和索妮儿,已经离契丹女尸很近了,墓主就在这里。

张巨娃问道:“哥呀,墓主为啥不在后室?”

我说:“你白给二老道当徒弟了,后室大多用来放墓志石碑,墓主人当然在当中的正室。”

索妮儿听我说契丹女尸就在这里,不禁怕上心来,埋怨我为什么不早说。辽国萨满神女的传说在东北流传甚广,如今的萨满教只剩下跳大神儿了,据说古时候却真有神通法术。可她听那些老年间的传说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害怕归害怕,又忍不住想看契丹女尸的样子。

越往古墓深处走,马灯越暗,呼吸也愈发困难,站在墙边,手电筒照不到墓室尽头,我往前走了两步,也觉得手心出汗、心跳加速。举起手电筒往前照,隐约看见墓室尽头的墙壁下,是一座石台尸床,约有半人多高,雕刻成龙首鱼身的形状,是个摩羯鱼形床,只有尸床没有棺椁,女尸侧卧在尸床上。契丹葬俗和关内有别,古代萨满讲究通灵之说,下葬忌用棺椁。这一点我听二老道提过,当即走近两步,上前看个清楚。索妮儿躲在我和张巨娃身后,也睁大了眼去看,我们都揪着个心,在手电筒的光亮下,仔细端详面前的一切。

摩羯怪鱼形状的尸床下部,也绘有人物图案,那是两女一男,无不形神兼备。画中两名侍女身穿青色宫装,一持白鹦鹉立扇,一持金盆,旁边还有一个老者,一身萨满长袍装束,头戴无檐乌纱,面容瘦削,鹰鼻深目,连鬓络腮的胡须,两手握在胸前躬身而立,相貌严肃,让人望而生畏。在尸床画像前倒着三具干尸,也是两女一男,服饰和壁画上的人物一模一样,尸身上布满了黑斑。

这三具死尸想必是殉葬的人,墓床彩绘中有这三人生前的相貌,属于墓主贴身的近侍,活人灌服水银殉葬,死后身上才有这种发黑的水银斑,尸身年久不朽。

再看侧卧于摩羯鱼形尸床上的墓主人,契丹女尸脸罩黄金面具,两根辫子盘于脑后,发辫上勒有金箍,头下是伏虎兽形枕,腰束宝带,系如意扣。金网葬衣覆盖之下,还套着十一层殓袍,身下锦被绣着活灵活现的大孔雀。女尸戴着手套,脚踩金花云靴,手腕上有一对龙首金镯,宝石耳坠,金印戒指,腰佩琥珀柄玉刀,胸前挂着的一大串琥珀璎珞,是数百颗琥珀加上龙盘珍珠浮雕饰件,通体用银丝穿成,怀中抱着个用玛瑙装饰的黄金盒子。黄金面具可能是依契丹女尸生前容貌、五官轮廓,使用金片打造而成,却终究不是一张活人的脸,面具上冰冷的容颜凝固了千年,让手电筒光束一照,黄金熠熠生辉,但在这阴森的古墓中既看不出美艳绝伦,也看不出安详端庄,反倒显得分外诡异。

我心想:难怪将古墓里的死尸比作“粽子”,从里到外裹了这么多层,原有的身形容貌哪还看得出来?

张巨娃呆望着契丹女尸半晌,对我说:“哥呀,瞅着老吓人了,我说啥来着,这女尸不可能有我姐长得好。”

索妮儿没听明白,问张巨娃:“你刚说什么?”

张巨娃说:“姐呀,我哥说你长得和契丹女尸差不多,我说不可能,女尸咋能有你好看……”

索妮儿一听急了,揪住我的耳朵说:“你怎么拿我跟死人比?”

我疼得倒吸一口冷气,忙把索妮儿的手掰开,对她说:“别信张巨娃胡言乱语,他准是把做梦的事儿当真了。”我瞪了张巨娃一眼,“黄金覆面之下才是契丹女尸的真容,你们敢不敢看?”

索妮儿说:“要不……别看了,死人的脸……能有啥好看的?”

我说:“二老道交代过,这座辽墓里的陪葬品多不可数,不过真正的无价之宝,全在契丹女尸身上。别的不用动,只取女尸怀中所抱的玛瑙金盒、胸前佩戴的大串琥珀璎珞、脸上罩着的黄金覆面。这三样东西都了不得,尤其是黄金覆面,錾着细密精美的龙凤纹饰,更有契丹女尸生前的容貌轮廓,没有第二件东西能比得过它。”

索妮儿说:“二老道说得好听,为什么他自己不进古墓,从契丹女尸脸上摘这黄金覆面?”

张巨娃说:“我师傅他是真不敢来,他一进来准得死。”



8


我问张巨娃:“这是怎么句话?贼老道一进契丹古墓就会没命?”

张巨娃告诉我和索妮儿,二老道的祖师当年给这座辽墓看过风水,还指点了墓穴格局,但也立下过重誓,他和他的后人敢来盗挖此墓,必定死于非命。

我说:“你也是二老道的徒弟,你师傅怕死,你就不怕?”

张巨娃怔住了,惊道:“哎呀我的哥,我真没想到还有这骨节!”

我问他:“二老道都教过你什么?”

张巨娃说:“那可多了,道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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