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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破译史前全球文明密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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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利安——一个被误解的梵文词 / 韦陀文明的灵知基因 / 西亚是一个神话 / 通往冥府之路——揭开金字塔之谜 / 西方效法东方的时代——希腊哲学的灵知渊源 / 从灵知到宗教 / 羽蛇和太阳鸟的世界



雅利安——一个被误解的梵文词

按照韦陀诸经的说法,韦陀诸经记载了雅利安人的信仰和生活。考古方面的证据,又使我们得以将地面存在的印度河史前文明与文献上的韦陀诸经联系起来,从而澄清了19世纪以来对雅利安人的认识误区,得以证明雅利安人并非来自欧亚草原的某个游牧部落,而是从远古时就生活在印度次大陆的原住民,是他们编撰了韦陀诸经。因此我们试图从韦陀诸经自身出发,而不是根据任何现代的“疑古”理论或构想,来重新诠释雅利安人和他们流传万年之久的典籍——韦陀诸经,以及在这个基础上所产生的高度发达的文明。

事实上,雅利安(Aryan)本身就是一个梵文词,源自于《韦陀经》。在《韦陀经》任何一处,这个词都不是用来指称某个特定的种族、民族或族群。Aryan的梵文原意,作为形容词的arya有“高贵、正义、优秀、令人尊敬”的意思;相应的,作为名词的aryan就有“主人、贵人、导师、朋友、维系者”的意思。因此,从这个词的语源的角度来分析,它指向一种生活、为人的标准,或理想范式;它与文化价值观相联系,意指在这种文化价值观指引下生活,或能保持这种文化价值观的人,就是理想的人,或文明人,从而能够有资格成为主人、导师、朋友,受到他人的尊敬。另一种解释是:ar有白色、洁净的意思,ya意指神,这样,Arya就指洁净身心以侍奉神明,名词Aryan就有事神者的意思。美国著名的韦陀学者戴维·弗劳利认为:“Aryan是一个与梵文词Sri意思一样的尊称。我们可以将它与英文词Sir(先生、阁下)等同。”

如是,我们可以说,雅利安人与肤色以及地域没有丝毫关系。任何种族、族群,无论来自哪个地域,如果采取了雅利安式(Arya)的生活方式或价值观念,更确切地说,接受了韦陀诸经所标举的文明理念和文化价值观,就可以称为是雅利安人(Aryan)。

对“雅利安”这个词的错误解释最早源自东方学大师马克思·缪勒。1853年,他用英文解释Arya一词,认为这个词指称一个特定的种族和语言,以支持其种族理论。然而到了1888年,由于受到其他学者和历史学家的质疑,缪勒不得不改变了说法:

我已一再声明,我所谓的雅利安人,既不意味着血液、骨骼,也不意味着头发或者头骨;它仅仅是指称那些使用雅利安语言的人。……对于我来说,一个谈论雅利安种族、雅利安血统、雅利安眼睛和头发的人种学家,是跟一个谈论长头发的字典和短头颅的语法的语言学家一样的罪人。[87]

但是大师的自我纠正为时已晚!欧洲的种族主义者虽然没有任何考古和文献方面的证据,却已经虚构出了一个白皮肤的雅利安人种:作为生活于亚欧草原的游牧部落,其中一支南下,侵入印度次大陆;一支东进,直至青藏高原;而西进的一支,成了欧洲人的祖先。其后,白皮肤雅利安人种的优越性被不断夸大,直到希特勒将这个种族理论付诸实施,开始屠杀犹太人、斯拉夫人之类的所谓“劣等民族”。

人类对历史的肆意歪曲竟然会给人类自身带来如此巨大的灾难,是人类在玩弄历史,还是历史在嘲弄人类?

如前章所引,唯一被西方学者用来证明雅利安人征服低等土著的证据来自于《梨俱韦陀》中的一句话:“因陀罗,Vitra的屠者,那黑皮肤达塞人的毁灭者”。而同一部《梨俱韦陀》里又讲道:“我们向因陀罗祈祷,赐予我们光荣,这光荣将使达塞人成为雅利安人。”《梨俱韦陀》对达塞人的态度印证了《韦陀经》本身对雅利安人的理解,即接受了韦陀诸经所标举的文明理念和文化价值观的人,就可以称为雅利安人,无论其出身或肤色。因此即便愚蛮如黑皮肤的达塞人,也可以由于接受雅利安文化的光荣传统而转化成雅利安人。

由此看来,“雅利安”这个概念来自于一种非常高级的价值体系,这个价值体系更关注精神取向和文化传承,因而有可能会造成一种具有开放、宽容特质的文明,对异质文化具有很强的同化能力和嫁接能力。可以说,这个概念与中国文化里“夷夏之辨”的观念非常接近。

中国最早的“诸夏”是指周所建立的诸封国,其地在黄河下游东部和黄河中游南岸,即所谓中原,包括齐、鲁、卫、曹、郑、宋等,后来又有黄河中游北岸之国家也就是晋的加入,此时南方的楚、吴、越,西方的秦都不是诸夏的成员,而楚更自称“蛮夷”,雄心勃勃地要统一中国。后来楚加入诸夏,再后来,吴、越等南方国家也加入。战国秦孝公后,秦人加入诸夏团体,自此,中国大一统天下的雏形确立了。

夷夏之辨源于春秋公羊学。在公羊家看来,区分“夷狄”与“诸夏”的标准在于是否接受先王礼义文教的教化。不接受先王礼义文教教化的群落是“夷狄”,接受先王礼义文教教化的群落谓之“诸夏”。孔子作《春秋》,进一步将仁义道德作为夷夏之辨的最根本标准,“夷狄”有德可进而为“诸夏”,“诸夏”失德则退而为“夷狄”,完全超越了种族的局限。这种文明价值观造就了华夏文化的扩张和统一,如钱穆先生评论:“其大势为文化先进诸国家逐次结合,而为文化后进国家逐次征服……同时文化后进国家而亦逐次为先进诸国所同化……在此进展中,诸夏结合之团体亦逐次扩大。”[88]中国从来不是民族国家,而是不断生长的弹性存在。黄帝、炎帝是西戎或东夷,商源于东夷,周源于西戎与夏之结合,隋唐皇家血统以鲜卑为主。大抵是先占据中原的族群与后继不断进入中原的周边族群(匈奴、突厥、鲜卑、羌、藏、契丹、女真、蒙古、苗,等等)一直在融合中形成新中国人,其多族混合的结果就是现代所命名的汉族。总之,古代中国或有生活方式与礼教之分,却无种族与民族之分。

但是,“雅利安”概念似乎比“夷夏之辨”更具有开放精神和超越精神,因为“诸夏”概念仍然囿于地域范围,虽然可以是一个不断扩大的地域范围;而“雅利安”概念自身就超越了任何躯体、地域、种族的限制,它仅仅与文明理念和文化价值观相关。

这种高级的文化理念使得雅利安文化得以渗透到印度次大陆以外的广大地区,在所谓的史前时代,与其他地区的异质文化融合交流,成为一种全球性的元文明。然而或许也正因为这种理念过于超越,造成雅利安世界体系缺乏稳定的地理—种族构架,在与各个区域文明进行融合的过程中,很快失去原有的地理—种族特色,以致无法辨认其最初的表现形态。

尽管“雅利安”概念具有文化上的超越义,但据现代基因学的研究,雅利安文明以及雅利安人的主体是操印-欧语的印欧人,通过基因分析看,狭义的印欧人应该指以基因单倍群R为核心的人群。R基因人群出现的时间大约在2.68万年前,其发源地可能是中亚或南亚,后来分为东支R1a和西支R1b。西支进入欧洲直至英伦三岛,东支主要分布于印度和伊朗,同时广泛渗透于整个亚欧草原,直至西伯利亚平原地区,甚至还进入了包括中国在内的东亚,并与以上区域的其他基因人群进行了充分的融合。中国检测出的R1a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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