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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无所不包也有无所不包的麻烦,”鲍林说,“听说诺贝尔评委会争论了几个月还定不下来……”
“什么?对这样的成就还有争议?”斯特劳大惑不解。
“不是争论给不给奖,而是给哪个奖。六个委员会都争着给他颁奖。”
“原来是这个问题,”斯特劳笑道,“他们怎么个争法?”
鲍林很乐意和他们分享内幕:“物理奖分会和化学奖分会争论这个发明应该归他们哪一家,两家都提交了几百页的报告。物理学和化学从来有边界纠纷,要是争得清楚的话就不会有物理化学和化学物理了。”
“那倒是的。”詹姆斯笑道。
“生理学或医学奖分会则强调阅脑器对人类心理的革命性变革和对人类进化的历史性意义。说它真正改变的是人类生存的身心条件,所以授予其他奖项是文不对题。”
“这听来也很有道理。”斯特劳说。
“经济学奖分会则大讲它带来的经济效益,说它比过去的、现在的和未来可能出现的一切经济理论对经济的推动都大得无可估量。经济是文明的基础,所以经济学奖才体现这个进步的本质。”
“这也不失为一种说法。”考林·豪沃点着头。
“文学奖分会说思维可见将重塑人性,比任何可能的文学作品都更促进人类精神的进步和人性的升华,若不得文学奖,那文学奖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话说得那个绝对呀,好像什么莎士比亚、狄更斯都不值一提了。”
“说来也是这么回事。”霍姆说。
“可是和平奖分会更不示弱。它说道德成为本能的机制就是终极和平的机制,和平高于一切。它连篇累牍论证了几百页,简直可以为授和平奖而发动战争了!”鲍林说得自己都笑起来。
人们大笑,但马上也就支持哪个奖争论起来,好像也都有一票似的。
斯特劳不愿为自己管辖范围之外的事情瞎操心,向旁边的詹姆斯轻声问道:“对了,光顾着说教授了,安现在怎么样?”
“她呀,你没听说吗,拍电影去了!”詹姆斯说。
“是吗?”斯特劳大吃一惊。
“奥卡导演写了部新片子,选中她出演女主角。”詹姆斯把事情的前前后后告诉了他。
那年春天,威尔岛议会批准威尔岛法院率先引入阅脑器,并可以受理岛外地区的上诉案。于是英国流行起一句话来“到威尔岛见”,意思就是让事实说话。有了这个上诉途径,各地的法官们对上诉案都分外敏感。凡有人不服判决而提出要去威尔岛上诉,法官就马上同意复查。而先前靠谎言获胜的一方就会像个戳了洞的皮球瘫软下去。
奥卡的上诉案由莫雷法官受理。根据安提供的阅脑记录,莫雷法官没花一小时就结了案。奥卡被当庭释放。斯通小姐的诬陷行径和赫顿大法官隐藏极深的强奸杀人的命案也一并定了罪,不过都未判刑,因为法律对引入机器之前的犯罪不予追究。斯通小姐大概还可以当她的二流演员(或许把新版故事卖得便宜些),但赫顿的大法官是当不成了。据说是隐居去了。没人知道去了哪里,估计总是离阅脑器越远越好。
自由有神奇的疗效。奥卡出狱后不仅身体迅速恢复,还发誓要把失去的时间抢回来。他写了一部关于阅脑革命的电影,女主角的人选好像是命运早已注定的。两年前当安去法庭采访他时,他已对安的美貌和气质印象深刻。虽然当时身陷囹圄,但职业本能还在惯性地作用,他想象过她在银屏上会如何光彩夺目,只可惜发现得太晚……没想到,两年后事情会有如此转机——竟是安出示的阅脑记录把他救出来!和安交谈以后,更确信没有人比她更适合这个角色。
这对安虽说是意外,毕竟是奥卡大导演的邀请,足以唤醒每个姑娘儿时的梦想。她就征求牛曼的意见。牛曼虽然吃惊但也为之高兴,甚至有些兴奋:不知她在银幕上会是怎样的?比得过那些大明星吗?以往看电影时也有过这样的遐想,不料突然可能成为现实了!可是,过了一晚上他的想法大大改变了。眼前的情形使他想起当年琳达信教的教训,有似曾相识燕归来的感觉。谁敢说一个导演比一个神父安全些?好莱坞能有什么戒律?那种事情对一个坏神父来说也许还要装模作样掩饰一下,而对一个坏导演来说或许就像喝下午茶那么随便,说不定根本就是纳入“业务范围”的。这家伙没有强奸不等于就是圣人,况且也不只是强不强奸的问题。安是那么有吸引力,就是圣人也可能起念头……为了更理性地判断风险的大小,他还以自己为例来考虑:如果自己处在奥卡的地位,能完全控制住自己吗?能不想入非非吗?回答是也许不能。他差不多能抵抗像虎太太那样的诱惑,那比安要差远了;而自己第一次见到安就为之心潮澎湃也是不争的事实……然后他又把自己和奥卡相比较,看看如果发生竞争的情况自己将处于怎样的形势。虽然在许多方面他自信可以胜出,但新鲜感是个不确定因素,说不定什么时候会起作用,谁知那会怎样改变局面?想来想去觉得此举风险太大,所以反悔了。他把自己的反对意见告诉安,并坦诚了理由。
安完全懂。她不但没有不悦,反而颇为牛曼的醋意高兴,好像这正是她来征求意见时期待的东西。不过她说她要再考虑一下,做些调查。这话说得不太明白,牛曼也似懂非懂。
几天后,她告诉牛曼她已邀请奥卡和卡尔上岛商谈,还教牛曼如何向奥卡提出反对。牛曼虽然吃惊,但很高兴她站在自己这边。
“你就这样报答救命之恩的吗?”一见到奥卡,牛曼就按安的授意拿话来压他。奥卡给问得哑口无言。不仅因为他对牛曼心存感激,而且因为牛曼对他这种人有怀疑也是合情合理的。他在女人问题上记录不佳。虽然强奸案是被诬告的,但他的不良记录大概也是人家敢于诬告他的原因之一。其实,电影导演挑选中意的女主角也的确和挑选情人差不多,职业兴趣和个人兴趣的混合在所难免。这往坏里说可以说是“渎职”,往好里说也可以说是“工作富有激情”。不过老天在上,这次他是只想拍个好电影而未敢胡思乱想的。可是叫他怎么申辩呢?还没有被指控就声明“我不会偷你的女人”吗?岂不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但不声明好像也是心里有鬼,明摆着已经被怀疑了。这左右为难的尴尬局面使他怀念起法庭的好处来:在那个地方,你受到了明白的指控,就可以进行干脆的辩护。
幸亏卡尔前来解围,把那个不明确的指控给挑明了。他对牛曼说:“怪你自己不好,为什么要去救一个导演呀?你不知道他们是专食美女的动物吗?”
“可是……”牛曼几乎叫道:当初不是你让我救的吗?
卡尔不等他叫出来就继续道:“不过,凡事都有原则。安本来是跟我做研究的不是?当年我忍痛割爱是因为那是她想要的。照此原则,你们还是问她自己吧。”卡尔总是点到要害,牛曼无话可说。
“就演这一部!”安乘虚而入地跳起来给牛曼一个吻,好像他已经批准了似的。牛曼怀疑这根本是她和卡尔串通好的,但又感觉她的手指在自己肩上按了一下。他知道那是通报她的“调查”结果令人满意——她肯定是对奥卡用了机器!她不该对客人这么做的……他想,可又毕竟感到放心了不少。他感觉到自己的虚伪,有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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