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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陶铮语移山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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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好,哪怕头天晚上喝到凌晨两三点,第二天七八点起来,洗个澡,依然精神抖擞的,连个酒气都闻不到。不像现在,醉一次要到下午才能恢复,严重的两三天没精神,头像是有千斤重。年轻人一起喝酒,喜欢呼朋唤友,总能把三五个人的酒局扩大到十几个,在那无休止的嘈杂声中,陶铮语醉了又醒,醒了又醉。酒局中自然有女孩儿,有的一闪即过,有的升级为女朋友、老婆、前妻。柳侍衣是其中一个,和别的女孩不一样,既没有一闪而过,也没有升级,她是大家的女朋友。第一次和柳侍衣喝酒,陶铮语着实惊到了,他没想到有女孩子玩命似的喝酒。她一杯接一杯地把啤酒灌进嘴里,来者不拒,要把大海喝干的样子。喝到后面,陶铮语不忍心了,拿走柳侍衣的杯子说,别喝了。柳侍衣这才看了陶铮语一眼说,干嘛?陶铮语说,你喝醉了。柳侍衣稳稳当当地站起来,踮起脚尖说,你看看,我像喝醉了吗?她站了一两分钟,人站得笔直,晃都不晃一下。站完,柳侍衣收起脚尖,移到陶铮语面前说,桌上这么多人,就你心疼我,来,我们喝一杯。

喝到中途,柳侍衣起身上厕所。陶铮语问身边的同年,这女的干吗的,这么能喝?同年说,你不认识?陶铮语说,我怎么会认识,你们身边那么多莺莺燕燕,谁记得。同年说,一会儿我给你介绍。陶铮语说,你还没说她干吗的呢。同年说,怎么,有意思了?陶铮语说,鬼扯。同年说,做小姐的。同年说完,陶铮语笑了起来说,你们可真会玩儿。同年说,虽说是做小姐的,她跟别人不一样。陶铮语问,怎么不一样了?同年说,别的小姐和我们搞关系,是怕我们,想我们提供方便。她倒好,经常和我们玩到一块儿,从来不问这些事情。我们倒过意不去了,给她放风,她不躲不闪,不知道似的。陶铮语说,不是吧,脑子有问题?同年说,狗屎,人家脑子好得很,铁城头牌。陶铮语说,这我就想不通了。同年说,我抓了她两回了。正说着,柳侍衣回来了,见陶铮语和同年勾头接耳的,笑眯眯问了句,又在说我什么坏话呢?同年说,我哪儿舍得说你坏话,给你介绍下,陶铮语,我同年,在市局刑侦大队。柳侍衣给陶铮语满上酒说,怪不得一身正气,原来是市局的领导。陶铮语隐隐听出讽刺的意思,和柳侍衣碰了下杯说,那也没你大牌。柳侍衣笑了起来说,也是,谁不知道我是头牌,打出来那是王炸。柳侍衣说完,陶铮语难为情了,话说

重了。

热热闹闹玩到两三点,要散了。柳侍衣对陶铮语说,陶警官,麻烦你送我下好不好,我一个人回去怕。听到这话,同年挤眉弄眼地对陶铮语说,小陶,送就送嘛,顺便喝杯茶醒醒酒。两人打了台车,到了小区门口。这个小区陶铮语认得,铁城最早的封闭小区,里面还有所小学,当年算得上高尚小区,如今破败了,住的多是外来打工的,还有不少像柳侍衣一样的小姐。柳侍衣下车了,站在车门口望着陶铮语。陶铮语下车了。柳侍衣说,你陪我走一会儿吧。她的手挽过来,除开酒气,跟着一起过来的还有香水味,淡,从脖子上渗出来。陶铮语看了看柳侍衣,她安静下来,好看。以前,有个和柳侍衣一样的女孩,胳膊上留有种水痘的疤痕,她喜欢咀嚼青草,说是青草里有世上最好的香味。那年,陶铮语八岁。那个女孩长大后应该是柳侍衣现在的样子。到了柳侍衣楼下,柳侍衣松开手,对陶铮语说,我要上去了。陶铮语说,好的,早点睡。柳侍衣歪着头,看着陶铮语说,你不上去喝杯茶?陶铮语说,喝了一晚上的酒,胀得很。柳侍衣说,那上去尿个尿吧。陶铮语笑了起来,我还是第一次听说约人上去尿尿的。柳侍衣说,总会有很多第一次,去吗?陶铮语说,算了,我一会儿路边随便找个地方尿。柳侍衣摸了下陶铮语的脸说,你怕我要睡你?陶铮语说,我有什么好怕的。柳侍衣说,你知不知道睡我一次多少钱?你一个月工资也睡不了几回。陶铮语说,头牌嘛。柳侍衣问,真不上去喝杯茶?陶铮语说,不了,你赶紧回去睡,天都快亮了。柳侍衣拿出手机说,给我留个电话吧,好找你玩儿。记下电话,柳侍衣说,走了,你也早点睡。陶铮语出了小区,上了的士。手机震动了下,陶铮语拿出来一看,上面写着一行字:后悔吗?还来得及。陶铮语笑着回了四个字“后悔,算了”。

交代古修泉的事,陶铮语放心了。古修泉是个聪明人,这个单整体预算下来,不小。再加上楼盘的后期宣传,甚至说得上大。他担心别的事,人为的都好说,非人力所能为的要看老天爷的意思。陶铮语托了林业局的朋友留意,也拜托了搞花木的朋友。大半个月下来,没点儿音讯。他去看过一次,那是在山上。朋友说,这棵树应该是铁城最大的了。站在树下,陶铮语犹豫了,倒不是树不大,挺大的,可树形长得一般。他理想的树种是银杏,树形好看,叶子好看。一到秋冬,叶子黄了,风一吹,飘飘洒洒,道骨仙风的味道,还夹杂着浪漫。桂林乡下某个村子,有几棵巨大的银杏,人站在下面,再胖也显得瘦了。打不了那棵树的主意,地方保护了,村子要搞开发,主要靠那棵树唱戏。陶铮语有点着急,别的事儿都做了,缺这一块儿可惜了。

有天,陶铮语和小高在办公室聊策划案,古修泉的方案做好了,需要他确定到底在哪几条路做广告牌。确定了线路,陶铮语点了根烟说,万事俱备,就缺棵风水树了。小高犹豫了下,似乎想说什么。陶铮语对小高说,小高,你怎么回事?这些天总感觉你有话说,别吞吞吐吐的。小高说,我?我没事。陶铮语说,你少扯这些虚头巴脑的,有话直说。小高说,陶总,老实说,我不想说。陶铮语说,那是真有事了。小高想了想说,陶总,不瞒你说,我知道哪儿有棵树,可我不想跟你说。小高说完,陶铮语要跳起来了,他想骂人。他满世界地找树,小高知道,却不跟他说,这是什么意思。陶铮语压住火气说,小高,你怎么回事?这几年我对你怎样,你心里应该有数,我让你帮忙找树,你倒好,找到了也不告诉我。小高说,陶总,我一直在找,问了很多朋友,你着急我也着急。陶铮语说,那你告诉我,你说的那棵树是怎么回事?小高说,要是你找到合适的了,我就不说了。陶铮语说,没合适的,你说。小高从陶铮语烟盒里拿了根烟点上说,我们村有一棵。陶铮语直勾勾地看着小高。小高弹了下烟灰说,我们村口有棵,几百年的风水树了。小高说完,陶铮语明白了。他问小高,有照片吗?小高拿出手机,翻了翻,递给陶铮语。一看到照片,陶铮语的呼吸紧了。这就是他想要的树,虽然不是银杏,是棵樟树,树冠巍峨,枝繁叶茂,树形直挺,伞一样铺开。把手机还给小高,陶铮语问,这树有多大?小高说,具体多大我也说不清楚,围起来要四五个人,我是没见更大的。陶铮语说,这样,那我们过去看看?小高说,陶总。陶铮语说,我知道你的心思,放心,我不会让你们村里人吃亏。说罢,陶铮语对小高说,你去准备下,我让办公室订机票,下午走。

飞机,转火车,又是汽车,到小高家里已是深夜十点。在火车上,小高脸色不太好看,阴阴沉沉的。陶铮语找了个话题,小高,你大学毕业几年了?小高说,五年。陶铮语问,买了房子没?小高说,还没有。陶铮语说,赶紧买吧,铁城的房子只会越来越贵。虽然经常有人唱衰楼市,我告诉你那都是穷人的美好幻想,在铁城是不可能的。小高说,我也想买,没钱。陶铮语说,没钱可以想办法,拖得越久越吃亏,赚的钱跟不上涨幅,多少年都白干了。小高说,道理我都明白,我又不能去抢。下了火车,陶铮语对小高说,到你家还有多远?小高说,还有三个半小时的汽车。陶铮语问,有地方住吗?小高说,只能住家里,没酒店,我给我爸妈打了电话,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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