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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柳侍衣簪花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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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的。临走,夏侯淳问,下次怎么找你?柳侍衣说,不说下次了,能碰到是缘分,下次的事下次再说。夏侯淳说,你这是不让我找你了?柳侍衣说,你来我就在这儿,跑不了。夏侯淳说,那也是。送走夏侯淳,柳侍衣想,又一个,想偷腥又抹不下面子,活该。她喜欢痛痛快快的,一手给钱,一手给人,两不相欠。小姐和客人的故事,从古到今没几个好的,最终吃亏的还是女人。这个道理,从她入行那天起,她大姐就给她讲了。再见到夏侯淳,柳侍衣有点意外,包厢里只有夏侯淳一个人。柳侍衣笑着,怎么是你?夏侯淳说,找你可不容易。柳侍衣说,你这不是找到了吗。两人喝了一打啤酒,夏侯淳说,你陪我出去吧。柳侍衣说,我还没下班。夏侯淳说,我包了。柳侍衣暗想,这就对了,本来就是个简单的关系,不要搞

复杂了。

开了房,上过床,还早。两个人躺在床上说话,夏侯淳点了根烟,给了柳侍衣一根。夏侯淳说,你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吧?柳侍衣说,我哪里知道,男人的想法千奇百怪。夏侯淳抽了口烟说,你长得像我一个学生。柳侍衣说,这么说有故事。夏侯淳说,也说不上故事,有点说不出口。柳侍衣说,有什么说不出口的,男男女女的,不外乎那点事儿。她摸了一下夏侯淳说,它还蛮乖的。刚才,夏侯淳对她温柔,老江湖了,技巧娴熟,柳侍衣都高潮了。夏侯淳说,我那个学生,聪明,不光样子和你像,说话神态也像。柳侍衣笑了起来,不是这么简单吧。夏侯淳说,不瞒你说,我一直想搞她,也不是没机会,始终放不下老师的身份,煎熬得很。柳侍衣说,那你还算是个好老师。夏侯淳说,好就不敢说,还算有点良知吧。柳侍衣问,你真是老师?夏侯淳转过身,拿起床头柜边的裤子,掏出名片夹,抽出一张名片递给柳侍衣。柳侍衣接过一看“夏侯淳教授”。柳侍衣说,原来你是教授,失敬了。夏侯淳说,你心里在笑我吧,身为教授,却干这些勾当。柳侍衣说,教授也是男人,哪种男人我没见过,一脸的道貌岸然,一肚子的男盗女娼。夏侯淳说,人总是有些原始的欲望。柳侍衣说,你做教授研究什么?夏侯淳说,明清文学,很枯燥的。柳侍衣说,我没读过书,搞不懂。夏侯淳说,干什么都差不多,混口饭吃。说罢问,露露,你叫什么名字?柳侍衣说,真想知道?夏侯淳说,不想就不问了。柳侍衣想了想说,柳四伊。夏侯淳问,哪几个字?柳侍衣说,柳树的柳,一二三四的四,所谓伊人,在水一方的伊。夏侯淳说,这个名字倒是奇怪得很。柳侍衣说,也不奇怪,我家七姐妹,到了我老四,我爸给起了个四伊,我还有三个妹妹,叫五伊六伊七伊。夏侯淳笑了起来,那露露算艺名?柳侍衣说,哪能算艺名,顶多是个花名,干我们这个的,名字连代号都算不上。夏侯淳说,我给你起个名字吧。柳侍衣说,你倒还会起名字了,别是你学生的名字吧?夏侯淳说,怎么会。《红楼梦》你看过吧?柳侍衣说,翻过几页,看不进去。夏侯淳说,《红楼梦》里有四个小姐,分别是元春、迎春、探春、惜春,连起来是“原应叹息”的谐音,她们四个分擅琴棋书画,有四个贴身的丫鬟叫抱琴、司棋、侍书、入画。你叫柳四伊,不妨改一下,就叫柳侍衣,和你的职业贴切,也好记,便于传播。柳侍衣问,哪两个字?夏侯淳说,侍候的侍,衣服的衣。柳侍衣说,你这意思倒是明了,侍候人宽衣解带。夏侯淳说,这个名字也雅致。柳侍衣说,我再

想想。

柳侍衣改了名字,名片上印着“柳侍衣”,这个名字一直用到现在,成了铁城一张著名的名片。经常有人拿着柳侍衣的名片说,这个名字好,光看这个名字就能下半斤酒。占了名字的便宜,再加上柳侍衣本就长得好,柳侍衣艳名远播,很快组织起了自己的队伍。因着这个名字,柳侍衣常常想起夏侯淳来,她想再见到他,给他一张她的新名片。夏侯淳没再来找柳侍衣,最后那一面,柳侍衣给夏侯淳留了电话。她以为他会给她打电话,再来找她,他们有过一个美好的夜晚,愉悦的欢乐。夏侯淳消失了。再次看到夏侯淳是在一张报纸上,夏侯淳的照片放得很大,他的眼睛明亮。柳侍衣以前没有注意到那双眼睛,她看到的是他的小腹,有六块光滑的腹肌。柳侍衣想,他应该已经忘记她了,但他也许永远无法忘记他的女学生,那个他一直想搞的

女学生。

在铁城这么多年,柳侍衣长见识了。铁城虽是个小城,该有的一样不缺,龙蛇混杂。长期厮混在风月场上,柳侍衣早年的青涩一褪而尽,她的阅历和脸色一样成熟起来。从黑帮老大到政府官员,从失意青年到江湖浪子,一群一群的人从她身边经过,如过江之鲫。老的一拔像韭菜一样割掉了,新的长出来,同样的表情和笑,同样的啤酒和姑娘,周而复始,循环不已。流水的姑娘,铁打的柳侍衣,站在这个行业的塔尖上,柳侍衣偶感荒凉,她看不到什么东西了,铁城对她来说,没有秘密可言。她见过太多的人风光,又跌下来,猪狗不如。她在黑夜工作,人们在黑夜里交换秘密和良心,她是那个旁观做证的人。这些年,柳侍衣谈过三次恋爱,堕过两次胎。一次是男朋友的,另一次她不确定。她的性生活比旁人想象得少。好几年了,她几乎不陪客人过夜,手底下有的是各色的姑娘,不用烦劳她。即使在早期,柳侍衣也挑客,看不顺眼的,给再多的钱也不行。她已经够委屈自己了,不能再委屈了。大约是因为这个原因,来找她的客人多,都说她金贵,不是谁都能上。江湖传言柳侍衣紧致如处女,活儿好,能让人飞起来。这些传言传到柳侍衣耳朵里,她一笑置之,狗屁。风月场上,人心难测,都互相提防着,能说话的人少。柳侍衣和古修泉说得上话,有些惺惺相惜的意思。每次古修泉来找她,柳侍衣高兴。古修泉面上看着闹腾,其实极有分寸,说话做事细致温润。至于陶铮语,那是老相识了。

认识陶铮语那会儿,柳侍衣刚回铁城不久,正是打天下的时候。她整天领着一帮姐妹穿梭在各种酒局,不光上班喝酒,下班之后还经常跟着客人出去宵夜。一起出去的姐妹,有的宵夜后跟客人走了。大家心照不宣,从夜总会跟客人走,妈咪要抽水。宵夜走,省掉的水钱都是自己的。柳侍衣出来吃宵夜,为了喝酒。在夜总会里喝,那是工作。出来喝,是为自己喝,也不用客气。见到陶铮语那晚,柳侍衣特别想喝酒。上班前,大姐打电话给她,说要嫁人了。柳侍衣问,嫁给谁?大姐说,你没见过。柳侍衣问,人怎么样?大姐说,有钱。柳侍衣说,我没问有没有钱,我问人怎么样。大姐说,他大方得很,每次小费都比别人给得多。柳侍衣说,客人?大姐说,我们要结婚了。柳侍衣说,大姐,你怎么教我的,忘了?大姐说,你要是有空,过来喝酒。柳侍衣问,你和爸妈说了没?大姐说,摆酒我通知你。柳侍衣问,你们到底什么情况?大姐说,他老婆死了两年了,娃儿都成年了,在国外。柳侍衣说,老头儿?大姐说,我算是有个着落了,你要为我高兴。说罢,把电话挂了。柳侍衣心里难过。大姐以前有个男朋友,她见过。两人好了四五年,分分合合好几次。每次一谈到男朋友,大姐就哭,哭得撕心裂肺。男朋友对她好,对她越好,她大姐心里越难过。她大姐一难过,柳侍衣跟着一起难过。那天一起喝酒的都是派出所的,夜总会在辖区内,来来往往,所里的几个年轻警察都认识了。看到陶铮语,柳侍衣眼生,陶铮语眉头紧锁,心事重重的样子。喝到两三点,柳侍衣快醉了。她不想再喝了,想找个男人睡觉。其他人不合适,辖区警察不敢沾这个是非,万一出点事,说不清楚,会连累工作和前程。她对陶铮语说,陶警官,你送我回去吧,我一个人回去怕。话说出来,暧昧得很。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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