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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顾惜持行旅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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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宽的作品多取材于其家乡陕西关中一带的山岳,雄阔壮美,笔力浑厚。注意写生,多采用全景式高远构图,范宽善用雨点皴和积墨法,以造成“如行夜山”般的沉郁效果。范宽还善画雪景,此是其一大创造,被誉为“画山画骨更画魂”。所画的崇山峻岭,往往以顶天立地的章法突出雄伟壮观的气势,山麓画以丛生的密林,成功地刻画出北方关陕地区“山峦浑厚,势状雄强”的特色。徐悲鸿曾说:“中国所有之宝,故宫有其二。吾所最倾倒者,则为范中立《溪山行旅图》,大气磅礴,沉雄高古,诚辟易万人之作。此幅既系巨帧,而一山头,几占全幅面积三分之二,章法突兀,使人咂舌!”

《溪山行旅图》描绘的是典型的北国景色,树叶间有“范宽”二字题款。图上重山迭峰,雄深苍莽。扑面而来的大山占了整个画面的三分之二,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雄伟、高壮,造成凝重逼人的气势。山头茂林丛密,两峰相交处一白色飞瀑如银线飞流而下在严肃、静穆的气氛中增加了一分动意。近处怪石箕居,大石横卧于冈丘,其间杂树丛生,亭台楼阁露于树颠,溪水奔腾着向远处流去,石径斜坡逶迤于密林荫底。山阴道中,从右至左行来一队旅客,四头骡马载着货物正艰难地跋涉着。

北宋·范宽:《溪山行旅图》

门外有鸟叫,室内点了沉香,这是好日子。再好的日子不过也是这样了。顾惜持每天起得很早,即使前一天喝过了酒。他依然会在早上六点半醒来,前后相差不会超过十分钟。通常,他会在床上盘腿坐一会儿,双目微闭。门外的鸟声一声一声地传过来,夹杂着松果或者枯枝落到地上的声音。西山寺的钟声清亮,悠远,从树梢进入望水斋,熟悉的客人一般。顾惜持生活规律。吃过早餐,他练练书法,看看书,整个上午都是清净的。他的客人多在下午或者晚上过来,等他午睡之后。这天下午,顾惜持心里不大安定,他午睡睡得不太好,老是做梦,他在悬崖边上奔跑,看不清的东西在后面追赶着他。顾惜持冲了杯茶,喝了,又到院子里转了一会儿。这个院子花费了他大半生的心血,他想他会在这儿终老。在外人看起来,顾惜持过得自在,孤身一人,无牵无挂。他也这么想。

柳侍衣一个人来的,她打了辆的士。进了院子,顾惜持和柳侍衣打过招呼,问柳侍衣喝点什么。柳侍衣说,白开水就好了,要是有红茶也可以喝点红茶。顾惜持说,还是给你冲点红茶吧,你这整天喝酒,喝点红茶养胃。柳侍衣说,那谢谢大师了。柳侍衣坐在院子里,太阳斜了下去,靠墙的地方都是阴影,另一角还有些光。这是一天中光线最为柔和的时刻,适合拍照。柳侍衣拿出手机照了照镜子,她对她的妆容感到满意,淡而不俗。顾惜持从里面端了茶杯过来说,今天怎么一个人来了?柳侍衣说,我一个人不能来了?顾惜持在柳侍衣对面坐下说,你昨天打电话给我,我还以为你会和他们一起来。柳侍衣说,大师真这么想?顾惜持说,那你认为呢?柳侍衣说,我觉得大师不会这么想,你这是在糊弄我。顾惜持说,倒没有糊弄你,我有点意外。要说你过来,我想不是和陶铮语,就是和古修泉。一个人来,我没想到。柳侍衣说,大师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没想到,我要是和他们一起来,还要我给你打电话?顾惜持说,那倒也是。昨天一接到电话,顾惜持想到了,柳侍衣打电话给他,肯定是想避开陶铮语和古修泉。至于为什么,顾惜持是真不知道。每次来望水斋,柳侍衣都是陪客,要么陪陶铮语,要么陪古修泉。唯一作为主角的那次,还是古修泉向她道谢,姚林风也在。和柳侍衣交往得多了,顾惜持看柳侍衣的眼色不一样了。这个姑娘虽然混的风月场,风尘气却不大,行为举止透着聪明,又不是油滑和世故的那种。顾惜持说,那你找我是有事了?柳侍衣说,没事就不能找大师聊聊天了?顾惜持说,我一个老头子,有什么好聊的。柳侍衣说,大师这就太谦虚了,整个铁城,哪个不想和大师聊聊天。都说和大师聊一次天,能清醒三年。顾惜持说,这话怕是你说的吧?还三年,我自己都是糊涂的。柳侍衣喝了口茶说,不瞒大师,确实是有事找你。顾惜持说,你说。柳侍衣说,大师,那我就直说了。古修泉想搞禅修班,你到底怎么想?顾惜持像是松了口气,你想问这个?柳侍衣说,那大师以为我想问什么?顾惜持说,我以为你想问鲍承发和姚林风的事。柳侍衣说,他们两个能有什么事。顾惜持说,小柳,虽然我整天待在山上,这些事情我还是知道的。柳侍衣说,大师,我们先不谈这个。顾惜持说,我觉得倒不如先谈谈

这个。

顾惜持起身给柳侍衣加水,像是随意地说了句,要不晚上一起吃饭,慢慢聊,不耽误你上班吧?柳侍衣说,我请了假。顾惜持说,那就好。说罢,交代老陈做几个菜。和柳侍衣说话间,顾惜持接了几个电话,有人想来望水斋,顾惜持说正忙,一一拒绝了。柳侍衣见状说,大师,不好意思,耽误你时间了。顾惜持说,哪里的话,你来一次,我很高兴。平时和他们说得多,和你没说上几句。柳侍衣说,那我这次命好,能得大师开示。顾惜持说,你和鲍承发的事情我听说了,这个人危险,你离他远些。柳侍衣说,他危险不危险和我没关系,打开门做生意,我不能拒了他一人。顾惜持说,听说他在闹离婚,事情搞得很僵。柳侍衣说,这个我知道。顾惜持说,前些天姚林风也来了,气色不太好。姚林风的性格我了解,她说不离,那估计离不了。柳侍衣问,大师,你是不是觉得我想鲍承发离婚,然后娶我?顾惜持说,外面的人都这么说。柳侍衣说,外面的人怎么说我管不了,我这辈子就算嫁不了人,嫁猪嫁狗,我也不会嫁给鲍承发,他一厢情愿。顾惜持说,你们这个事情,搞得太复杂了,我知道你一直对陶铮语好,因为修泉的事把你拖下水,一笔烂账。柳侍衣眼睛红了。顾惜持问,陶铮语知道这些事吧?柳侍衣说,我不晓得有人对他说没。顾惜持喝了口茶,吹了吹杯沿的茶沫说,他不知道也好。不过,姚林风不肯离,我想跟她父亲有关系,她父亲不死,她离不了这个婚。柳侍衣问,怎么讲?顾惜持说,你不知道?柳侍衣说,隐隐听鲍承发讲过一点,具体不太清楚。顾惜持说,哦,这样。这说来话就长了,我简单说几句。姚林风她父亲当年在局长位置上犯事,事情闹得很大,据说是要判死刑的。姚林风急,到处求人,当年一帮人求着她,这会儿一个人都找不到了。鲍承发站了出来。姚林风那会儿还年轻,长得也漂亮,鲍承发追了她好几年,她一直不爱搭理,骨子里看不上。鲍承发花了不少钱,把死刑改了有期。两个人结了婚,鲍承发又想尽办法办了保外,算是把她父亲给捞出来了。老爷子对鲍承发千恩万谢,再说鲍承发用钱又大方,老爷子一辈子吃喝玩乐惯了,有这么个女婿供养着过得舒服。姚林风要是想离婚,除非老爷子先死了。顾惜持说完,柳侍衣笑了笑说,顾大师,你觉得姚林风真是这样的人?顾惜持说,样子看着烈的人,心里往往软。柳侍衣说,可能也是吧。柳侍衣想起了姚林风那张拒人千里之外的脸,只有在古修泉面前,她才像个女人。姚林风和古修泉出双入对,在铁城人尽皆知。想到这儿,柳侍衣有点同情鲍承发。她想,如果她是鲍承发,古修泉有九条命也该死了。

灯亮了,桌上摆了五个菜碗。鱼是清蒸海鲈,做了支竹焖羊腩,还有姜葱炒蛏子,外加两个青菜。顾惜持给柳侍衣摆好碗筷说,简单了点。柳侍衣说,这就不简单了,麻烦大师了。顾惜持说,你要不要喝点酒?柳侍衣放下筷子说,看到这一桌子的好菜,倒真是想喝点了。顾惜持站起身说,前些天陶铮语给我送了一箱红酒过来,还没打开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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