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又一个对手即将登场

的地步。他也曾幻想，这样一来，他可以没了束缚，可以自己敞开来再像早先那样到各家超市直接推销自己的产品，那样做，收入不一定会减少到哪儿去；但他和忠义跑了几家之后，得到的结论是，熟食市场并没见缩小，他的东西却一样都挤不进去，除非他把他这儿的价格降得将将够本儿。但真那样做了，他等于白忙活，不仅赚不到什么钱，还得搭进人工跑腿费、货物运输费，那完全是一种赔本赚吆喝的买卖。

忠仁最后只能决定，退出这一市场，不去再和别人做无谓的竞争。他也只能承认，在这一点上，他败给了钱永昌，他找钱那趟，毫无意义！他对对方的进攻根本就无计可施无法应对无力反击。

就在他去找钱永昌过后的第六天，德长顺的熟食生产线停止运行，线上的员工全部结清工资走人了。那个院子随后也让他转租了出去。一番曾经轰轰烈烈挺红火的事业至此戛然而止。

倒是在这过后没两天，忠仁的心在一种不安中又踏实了下来。他曾怀疑盛爷要吞占他的店，担心盛爷会变着法儿挤他出局，但盛爷还没可怕到这一步。有人告诉忠仁，确实是有个新加坡人托盛爷找地儿，盛爷为这个人询问了也不止他一家，但结果全都未能如愿；到后来，盛爷驳不开面子，一狠心把自己的农贸大棚转给了这位，他要图心净去了。那些指着大棚摆摊儿的贩子们马上就要走人让地儿了。

忠仁由此真的有如雾霾之内豁然间又见朗朗晴空一样，他又完全放松地忙开了店里的事。

这个时候，常德昭已经从外面取回了新做的菜谱，店里正式开始经营低档的家常菜系；烤鸭师、烤鸭炉也相继到位，门面上的招牌也换了广告词，亮出主营烤鸭家常菜五个立体发

光字。

经这么一来，店里的状况还真开始出现改观，不少打工的，送快递的，卖菜卖水果的也敢进来了。过去，这些人往往是走到店门口了，一见门面上标的是川湘粤菜，不敢往里迈步了，生怕被宰上一刀，没法出来。当然，由于菜的价位低，正如盛爷所提示的那样，进来的人是见多，但每天的流水却没见上升多少。常对忠仁说：“别急，真到了一天翻几轮台的时候，咱们会有收钱都收不过来的时候。”

只是突然之间，忠仁又感到一种不妙扑面而来。

这是在店里的形势刚刚见好没两天之际，忠仁发现，店对面隔着马路的农贸大棚一夜之间被一圈蓝色的一人多高的彩钢板围上了，那里面的装修改造开始了。据知情人报来的准确消息，那接手这大棚的新加坡人在那儿要开的就是面对低消费人群的低端餐馆，且名字都起好了，叫盛风美食城，要建三层，建成后要引进至少二十家餐饮企业，像盖饭、肉饼、水饺、面条等大众化快餐将应有尽有，其面积也将大出德长顺

三倍。

这等于在德长顺近在咫尺之处，趴伏下一只小山一般的巨兽，它的口一旦张开，这整个一趟街的人流都有可能被之轻而易举地吞尽。

这不能不让忠仁从内心里产生出一种恐慌。

他还曾庆幸盛爷没有死盯着他的店呢！现在，他自己都开始怀疑对方的冲击力一旦形成，他是否能扛得住。

当那里面叮叮当当的施工之声响了两天之后，就有人先扛不住了。

这个人便是徐大望投靠的巩建利。

这个德长顺现存的对手主动来找忠仁了。

他要转让他的店。

他推说徐大望这人太贪，过俩仨月，就要求他给其加一次工资，没有满足的时候，他受不了了。他说昨儿晚上，他把徐和徐带来的人全都开了，现在，没人为他撑摊儿了，他想撤离餐饮这个行当。

他问忠仁想不想接他的店。他向忠仁报出了一个并不算高的出手价。

但这事对于忠仁来说有些突然。忠仁这个时候正犯难于如何应对就要出场的强大对手，根本就没有想过还要接手谁的店，扩张自己的地盘。

他只能对对方说，容他考虑一下。

实质上，他这会儿，倒是很明显地有了一种得以喘息的感觉。因为对方的店当初在德长顺斜对面一开，就无形中对他造成了一种不小的压力，而徐大望玩出的低价战术，很明显地又拦截住不少有望登临德长顺的食客。他这儿这阵子流水急速下滑，除了有社会大背景的原因，与这也有着直接的关系。对方如果继续存在下去，他将两面受敌；而对方撤离了，他则可以少了一方的忧虑，少了一番必需的招架。

巩走后的第二天，忠义得知了这件事，他对忠仁说：“我看这倒是个挺好的机会。我现在正好闲下来了，可以去干他的店。”

前不久，忠义因发现郑玉芳暗下里与已经和金淑娴分手的钱永昌有来往，无法忍受，一怒之下，和郑玉芳离了婚。这会儿，他也是想担点事，以便从不佳的情绪中转移出来。

忠仁说：“我还是考虑一下再说吧。”

他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觉得真接手了，不一定是好事，那起码得分散自己的精力，即使忠义去盯着，也不见得能创出多少利润。他想如果那个店真的有干头，对方也不可能轻易撒手，一定是对方折腾了半天，根本就挣不来什么钱，才想出转让这种下策，说徐大望如何如何，那恐怕只是一个托词。

但忠义坚持说：“咱们要不接，别人接了，对咱们还是不利啊。”

这倒提醒了忠仁。是啊，你不接，早晚会有别人去接，如果接手的人还照其原来的路数干，你这儿不是等于还是两面受敌吗？

这天夜里一整宿，忠仁都没有睡踏实。他反复核计着接与不接那个店的利弊。最后，他忽然想到，忠义之所以会主动提出去干那个店，是不是这个弟弟已经有心与自己分离出去呢？想到了这一点，他觉得，接手那个店，倒确实是个机会，忠义老大不小了，不可能跟自己干一辈子，让忠义自立门户，是早晚的事，不如就此做一种成全；忠义若把那个店干起来了，与德长顺形成掎角之势，相互呼应，也许会出现另一番气象，最起码，那样一来，可以留住那儿已有的客人，不让肥水外流，而且在应对强敌方面，两个店并存，还可以各有侧重，不至于孤军奋战，没有回旋的余地。

想到这儿，第二天一早，忠仁便把忠义叫到了办公室里。

他问忠义：“你自己要盯那个店，行吗？”

忠义说：“没问题。”

忠仁说：“要把那个店接过来，咱们就正经把它干起来。我想了一下，到时候，可以我这儿经营正餐，你那儿经营快餐，咱们各有侧重，互不影响，又相互补缺，这样一来，也许还真是一件好事。前期，我给你投入；干起来，你就自己经营，亏赢全是你的，也算当哥的扶你上马，送你一程。”

忠义说：“我倒没想这么远。”

忠仁说：“得想到。你也该自立了。咱们若都能把手里的店干出个模样来，也等于都没白来北京闯一场。”

忠义说：“要这么说，我就全力以赴。”

忠仁说：“我相信你。”

在这个时候，展现在兄弟二人面前的远景着实让他们按捺不住兴奋。两个店，如果都能生意火爆，都能财势兴旺，都能在这地面上尽人皆知尽人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