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又一个对手即将登场

“这不是我们做的啊！”

因为他吃出鸡肉中缺少了一种佐料的味道。

姚二说：“对喽，这不是你家的货。”

忠仁问：“这是怎么回事？”

姚二说：“有人在用这种假冒你家的东西，挤占你家的市场。”

忠仁说：“你是怎么发现的？”

姚二说：“我亲自到过这家的作坊。这作坊的主人，你应该还认识。”

忠仁问：“谁？”

姚二说：“钱永昌。”

忠仁的眼睛瞪大了：“他怎么在干这事？”

姚二说：“这有什么新鲜的？他见你这儿起家了，眼红了。据我所知，你原有的一多半市场已经全归他所有了，他出手的这种鸡，每斤都比你这儿的至少低一块钱，而且用的还是你的牌子。你忙活了半天，等于全给人家做铺垫了。”

这让忠仁突然间明白了他给那个熟食批发商的东西为什么日甚一日地销不动了。

姚二说：“你最好现在就去他的作坊看一看，免得你怀疑我这是无事生非。”

忠仁说：“你陪我走一趟。”

姚二忙摆手：“别。我还不想暴露。我只是看着他这么做有点太不地道了，才来告诉你，至于你怎么处置这事，我就不参与了。”

忠仁说：“我现在就去找他。”

姚二说：“你最好多带些人去。”

忠仁说：“我先自己去，看他说什么！”

四十分钟之后，忠仁手提着那袋子鸡，只身闯进了义怡轩的后院。

他进这院门时，有门卫拉住了他。那是个新人，不认识曾在这儿干过的忠仁。

门卫说：“你是干什么的？”

忠仁说：“我找你们老板。”

门卫说：“老板不在。”

忠仁说：“那我进去，等他。”

门卫说：“这儿没老板允许，不让进。”

忠仁说：“我要买你家的熟食。”

门卫说：“这儿不卖熟食。”

但忠仁已经看到了满院子里挂着的经过腌制的仔鸡，那不下五六百只。

忠仁问：“你这儿不是做熟食的吗？”

门卫说：“是做熟食的。但要买，请到前面店里去。”

忠仁说：“我就想买你这后院的。”

正在这时，金淑娴从院里的一间房内走出，她脸色青青的，见着忠仁，跟没看见一样，什么话也没说，径直跨出门去。她这天是来和钱永昌落实分手协议的。她从钱永昌这儿拿走了她该拿走的东西，两人从此正式了断。

钱永昌随之也从那间房内走出，他发现了忠仁，冲门卫招了一下手：“让他进来。”

钱铁着脸，站在院子的中央，等忠仁走近。那架势就像古时的山寨主，居高临下又不无狐疑地看着一个贸然而来的上山人。

钱口气冷冷地问：“今儿个你怎么想到上我这儿来了？”

他说这话时，眼睛瞄了一眼忠仁手里提着的东西。

忠仁说：“我想看看你是不是在做和我同样的熟食！”

钱丝毫没有对此等来意的明说表现出惊讶。他故意把声调放得相当平缓地说：“在做啊。怎么？碍你事了？”

忠仁内心一直强压着的火腾的一下子就蹿了起来。他怒目圆睁地说：“你应该知道，我们兄弟二人一来北京，就操持这事！”

钱报以不屑。他说：“这跟我做有什么关系？”

忠仁把手里拿着的那个包装袋举向钱：“你在用我的字号，假冒我的牌子！”

钱冷冷一笑：“你的字号？谁说这是你的字号？天底下，姓何的有的是，自称何记的业主，更是数也数不过来，怎么这字号就是你的了？这地面上叫钱永昌的，据我所知，就不下三个；叫你何忠仁的，我义怡轩对面，就有一个，你限制得了吗？”

忠仁说：“话不能这么说。何记酱香鸡，在我没用这名字之前，这市面上是没有的。我用了，别人就不当再用了，这是起码的行规。”

钱说：“可我没听说过这个行规。”

忠仁说：“你这么说，就有点不通情理了。”

钱说：“这是你说。我问你，你用何记二字注册过商标吗？申请过专利吗？”

这下，忠仁倒被问住了。他没注册过，没申请过。他干这行这么久了，还真没想到过走这一步，也没有人提醒过他需要走这一步。

钱说：“没有，我这儿就不存在什么假冒。你卖你的何记，我卖我的何记，咱们井水犯不到河水，你没有理由找上我的门来兴师问罪！”

钱到这会儿，说话的口气都变得理直气壮了。

忠仁说：“可你这么做，明显着是在跟我作对。”

钱又是一笑：“我有必要跟你作对吗？别忘了，你刚来北京的时候，屁毛不是，我义怡轩却早已是远近闻名了。”

忠仁说：“正因为你这儿不愁知名度，我才来找你，你没必要专门跟在我的屁股后面跑，拿我用的牌子去招揽下家！”

钱说：“话要这么说，我倒可以给你一个面子。”

他说罢，冲旁侧的一间房内喊道：“郑三儿！让人把酱香鸡的包装袋全给我抱出来。”

有两个小伙子闻声很快从那屋里抱出六七个纸箱子，放到钱近前。

钱打开了其中一个箱子，那里面露出满满的印有何记酱香鸡字样的塑料包装袋。

钱冲那叫郑三儿的男子说：“把这点着。”

男子一怔：“烧喽？”

钱说：“烧喽。”

男子问：“咱不用了？”

钱说：“不用了。”

男子犹豫了一下，从那箱子中抽出几个袋子，用打火机点着，然后又用其引燃了那个箱子。

火由小到大，呼呼地燃烧起来，火苗一股子一股子地蹿出好高。

钱对忠仁说：“从今儿起，我不会再用何记二字了，这市面上若再出现别人用这二字销货，与我无关，你听清楚喽。”

钱又转身对那个叫郑三儿的人说：“已经用这种袋子装了鸡的，把鸡全抽出来，咱们重做包装袋，换字号！”

忠仁被他这么一来，倒有些尴尬了。没等那堆火燃尽，他什么话也没再说，转身跨出了那个院门。

忠仁从钱永昌那儿出来后，心情一点没好起来。从表面上看，他去的目的达到了，但实质上，他清楚地看出，钱不仅像姚二揭露的那样，正在从事与他这儿同类同品牌的货的生产与销售，而且在与他争夺市场方面底气十足，已经无须在乎用不用他的什么字号。这不能不让他意识到他遇上了一个出发点就是要和他死磕的对手。

熟食批发商那儿不留任何余地地开始拒收他的货，这种现实，更是已经到了他不接受也得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