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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缘尽情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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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夜里十点多钟了,他才回到家里。他进家门的时候,他看到门厅内他早上离家时还好端端的立柜上的穿衣镜变作了一地的碎片,而文静正躺在旁侧的长沙发上视若无睹。

李锐主理德长顺之后,他让文静从前台撤出来,也没让文静闲着,他给了文静一项并不失重要的任务,那就是学习英语。这也是李锐建议他这样做的。李锐对他说,德长顺做出名气之后,肯定会吸引来更大范围的人,店里要有会外语的人,那样,外宾来了,会更便于交流。他把文静送进了一家走读式外语培训学校。他希望文静不久的将来能为他弥补上店里这方面的欠缺。这中间,还有另外一个因素。文静和他结婚之后,一直没有怀上孩子,一查,跟文静曾做过人流刮宫有关;据医生讲,那有可能会终身不孕。但忠仁想得很开。他对她说:“我们的事业就是我们的孩子。”他要让文静在精神上有所寄托。尽管对这种学习有点勉强,但文静还是听从了他的安排。在这之后,由于都不用操心店里的事了,两人的日子过得很是平静,还从未出现过眼下这种情况。

他走近她,指着那一地碎片问她:“这是怎么回事?”

她竟没有拿正眼看他,而是阴着脸,从那沙发上下来,进了旁侧的屋内,且随手带上了房门,好像根本就不愿意看到他的到来,更像没有听到他的问话。

这让忠仁骤感诧异。

忠仁追了过去。

他推开那个房门。他看到她躺到了那里的一张床上。那就是他们平日共享欢爱之处。只是在这个时候,她没有像往日那样向走上前来的他张开双臂,而是猛地拉开旁侧的一条叠放得相当规整的被子,用其遮住了自己的整张脸。

忠仁问:“你这是干吗呀?”

文静仍不做回答。

忠仁撩开她脸上的被子。他看到她正紧闭着双眼。

忠仁再次问:“你怎么了?”

文静仍若无闻。她只是翻了一下身,把脸朝向了墙壁,只给了忠仁一个后背。

忠仁有些恼火了。他耐着性子继续问:“遇上什么事了,这样?”

文静依然不做答复。

忠仁忍不住一把抓住她的一条胳膊,拽起她的上身,盯着她的脸问:“你到底怎么了?”

这回,文静开口了。她说:“我不舒服,我想自己待会儿。”

她在说这句话时没有睁开眼睛,似乎不屑于与忠仁对视,且语音中充满了一种厌烦。

忠仁松开了手,任由她又躺回原处。

但她又不是真的有什么地儿不舒服,片刻过后,她竟把一旁的手机拿到手上,打开一个页面,聚精会神地看了起来。

忠仁注意到,那页面上展现的是一部黄片,正上演一对男女交合。

忠仁有心夺过那手机,中止她的如此观瞧,甚至有心夺过那手机后,将其摔在地上,也摔出一地碎片。他明显地看出她这样做,是有意让他知道,她这会儿感兴趣的早已不是他这个丈夫!

但他最终还是忍了。他没有发作。他自己默然地退了出去,他退到了另一个房间。

他也躺到了一张床上。那是一张单人床,是家里为来客备用的,一直没有派上过用场。这个时候,他分明成了这个家的第一位寄宿者,而不再是男主人。

他在这天回来得是比往日要晚一些。他曾想到文静可能会等他等得撑不住了,躺下先睡了,但没有想到她会这样。

他这个时候,已经是怒火攻心。他觉得这个女人有点过分了。他想,你文静有什么资格这样?我何忠仁把你当个人物你是个人物,我何忠仁不把你当个人物,你并不值什么钱!你没进我这店门的时候不就是一个四处找饭辙的打工妹吗?我当初若不收留你,你现在还不知道在干什么呢?我收留了你若不娶你,你也就是我手下的一名员工!你甩什么脸子拿什么架子!

他何忠仁这个时候,已经不是度日如年地期待文静早日摆脱那个男人早日回归到他身旁的那个时候了!她在他心目中其实也早就没了先前的那种分量。这一点,又不仅仅是由于他生理上的激情期已过,还在于,一同生活之后,他逐渐看出了她本相的另一面。不再担当德长顺的任何工作之后,她也没有把充足的时间完全用在学习上,而是一有空儿,便跑到街上的棋牌室和人打牌或站在街头与人闲扯;她总想炫耀自己,尤其是在穿戴打扮上,她时常在养生馆里做护肤,一待就是四五个小时;她买的高跟鞋,鞋跟足有一拃高;她做美甲,连脚指甲都涂上了猪血色;她还学会了抽烟,总爱在公共场合手里夹着根摩尔,摆出冷眼观俗的架势;她甚至在洗浴中心的休息区,俨然摆出富婆的派头,请那儿的男人为她做大腿按摩。她自以为这样做,是在追求时尚享受生活,实质上,这一切恰恰暴露了她品位的低下。她久久不孕,更让忠仁感到了她的一种缺欠,他虽然对她做过那样的表示,但那又不能说不是一种无奈之下的自我安慰。

这会儿,他忽然想到了赵红,想到是不是有人看到自己出入了赵红的家门而通报给了她?她当初就是因为得知自己和赵红的交往而生出那些事的。她这会儿是不是又开始怀疑自己和赵红的关系并不像自己曾向她解释的那样简单了?他这样想着,不禁又问自己:如果是这样,那自己是不是应该再次向她做一番解释呢?

然而,他很快又给自己做出了一个否定的回答。

他想到,他不仅是这个女人的丈夫,而且还是一个店的法人,一个餐饮企业的老板,他不能让一个女人凌驾在他的头上,像老娘一样管着自己,自己有什么事都得向这个女人请示、汇报、请求谅解!他进一步想到,你文静吃的是我何忠仁的,喝的是我何忠仁的,用的是我何忠仁的,住的还是我何忠仁的,难道还要让我何忠仁成天哈着你求着你看着你的脸子行事不能有一点的人身自由吗?我是去了赵红那里,但我与她的关系,问心无愧!我何忠仁最不能接受的就是女人要拿住男人左右男人!

他从那床上下来了,想再次进入文静待的那个房间,想去问问这个女人:你这样做,到底是什么目的?是想告诉我,你不再相信我了?还是想就这样折磨我,让我有老婆也形同虚设,让我知道知道女人要想惩罚一个男人是有比吵闹更有效果的招数的,是让我知道女人的另一种滋味吗?!

但他走近了那个房门,又止住了脚步。他在心里对自己说:你要干什么?你有必要跟这个女人在气势上争个高低上下吗?她纯粹是在无事生非。她想自己待会儿就让她自己待会儿吧。她自己待久了,就会想明白,她应该把自己放在什么位置上!

在他的意识中,文静确实是没资格对他如此这般的。她毕竟不是当年的孙亚男。而且,她这样一来,在忠仁看来,等于是在自毁形象,冷冰冰的死人模样,再有姿色也没了魅力。

忠仁没有再去理睬她。

忠仁也没有再去看那个柜子和那一地碎片。

他出门下楼,开车走人了。

他回到店里,在办公室的长沙发上忍了一宿。

他这是要告诉文静:你的男人不是那种低三下四的男人,他不可能围着你转!你什么时候不想自己待了,再来找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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