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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嘎尔迪老爹没好气地说:不睡了!不睡了!这回你高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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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人正说着,就听嘎尔迪老爹在包里喊:“外面说啥呢?有话进包里来说。我咋听着是朝鲁来了呢?”

听嘎尔迪老爹这样一喊,朝鲁赶紧走了进去。

嘎尔迪老爹还在津津有味地喝早茶,啃着涂满黄油的大列巴。他见到朝鲁,忙抹了一下嘴巴,道:“你那边有动静没有?”

朝鲁摇了摇头:“我正纳闷哩,东边西边都打起来了,可这边还是那样,信号弹飞了几番,又塌火了。班扎尔少爷闹腾什么呢?”

嘎尔迪老爹道:“人家这是试探我哩!实际上,我早算准了,东边西边都是佯攻,真要想大队人马打过来,他们还是得从你守的河段硬突。这段河水浅,河滩也不宽,便于大部队抢滩。你等着吧,还真有你的硬仗打!”

朝鲁豪气十足地道:“老爷,我等着他们哩!我看他们有多少人马能填满嫂子河。”

“好,好,”嘎尔迪老爹夸奖道,“我也知道,只要有你朝鲁在,就出不了大差错。对了,你对昨晚上那几通信号弹到底有啥看法?”

“是有点邪乎,我刚才还跟色旺说这事哩。有啥看法?战马都折腾得趴下起来几回,班扎尔少爷这是咋了?”

“我刚才吃饭时还琢磨这事情哩!这行事不像我那小王八羔子,有计谋呢!我想这是谢尔盖上手了!”

“就那独眼龙?”朝鲁道,“老爷,你咋知道?”

“我不是瞎琢磨?我觉得这几通信号弹,是谢尔盖给我发信号哩!”

“啥信号?老爷能不能给我说说?让我也长长见识?”

“这还得让我想想。”嘎尔迪老爹摆摆手道,“先不想他了。朝鲁你这一大早的,准有啥事吧?”

“啥事都逃不过老爷的法眼,我正要禀报一件事情哩!”

“你说,快说。”

嘎尔迪老爹眯着眼睛听朝鲁讲了一遍,冷笑道:“你看见了吗?班扎尔这小兔崽子是铁了心要灭我哩!接走他的儿女,想甩开蹄子跟我干。他也不想想我是谁?我是孩子的亲爷爷,我会对自己在羊背上疯玩的亲孙子下毒手?我疼还疼不过来呢!”

“就是!”朝鲁点头道,“隔辈亲,亲还亲不过来呢!班扎尔少爷也不知道是咋想的!”

“你估摸着,我那亲孙孙不会有事吧?”

朝鲁道:“那小黑胡子哥萨克我是稳住了,我看不会出啥事。我还留了几个人,在附近盯着哩。班扎尔少爷准会同意换人,哪有跟自己儿女过不去的老子?”

“这么大的事情看他托付给的人。”嘎尔迪老爹气哼哼地道,“一帮乌合之众。还未等开战哩,倒让自己的部下把自己的儿女给绑了?现在想起自己的封建老爹来了?”

“班扎尔少爷就是蹦跶到天上,您也是他的阿爸!他现在有难事不找您老人家找谁?啥绳子结实?”朝鲁道,“说到底还是这割不断打不烂的肉绳子!老古人说得好,君臣父子,四维纲常!”

嘎尔迪老爹满意地点了点头,说:“朝鲁啊,你没有白跟我这么多年,看看,多大的见识。色旺啊,你也多学着点。”

色旺连连答应。

朝鲁道:“说到底,还不是老爷调教得好!当初老爷太太给少爷们请巴什(老师)时,也没少让我这当下人的去跟着听听,听了几次,就记在心里了。咱现在说句公道话,那时班扎尔少爷学得最好……”

“我看他那些书是白念了!”嘎尔迪老爹叹了一口气道,“念成了个反叛!”

“主要是外国书念坏了!”朝鲁道,“阿布尔少爷就不念外国书,看看,白马营顶上大用场了吧?”

嘎尔迪老爹道:“阿布尔就是忠良!我刚才还去他那看了看。瞅着这有板有眼的年轻人,就让人踏实。”

朝鲁道:“还是咱中国书教人守规矩,识礼仪,讲信用。要说阿布尔的白马营,那调教得就是不一样。班扎尔他们要是讲信义,还能让人家小胡子给绑了?”

色旺也点头说:“就是!要说,还是咱驿站营盘地,比乌金斯克那边的人守规矩。这些年,咱这地方全是老爷给罩着哩!”

嘎尔迪老爹道:“我这辈子就这样了,下辈子呢?不想这些烦心事了。”

“对,对!”朝鲁道,“咱还是想想眼跟前的事情。老爷,那奴才就准备接人换人了?”

“那你就去准备吧,”嘎尔迪老爹对朝鲁道,“你要是接上古卡耶夫将军,就先把他送到我这儿来,我要亲自拿他去换我的孙子孙女!”

“老爷,这说不准啥时开战,怎能让您老人家为这事分心?”朝鲁劝他道,“这事还是交给奴才来办吧!我保证您的孙子孙女一根头发丝都少不了。老爷,你还信不过我啊?”

“自家人的事情自家人来办。”嘎尔迪老爹固执地摇了摇大脑袋,“朝鲁啊,你还是守好你的防区,这比啥都重要。老哥可是把嫂子河交给你了!”

朝鲁一听,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冲嘎尔迪老爹磕头道:“老爷放心,朝鲁就是粉身碎骨也不会放红党过嫂子河!”

嘎尔迪老爹眼圈有些红了,他仰起头,冲朝鲁摆了摆手,朝鲁站起,躬身退下。嘎尔迪老爹用大手抹了抹眼睛,嘟囔道:“这是咋了?听不得热乎乎的话了?总像有虫虫往鼻子眼里钻。色旺,你说老爷是不是有些老了。”

色旺笑着道:“老爷,您咋敢说来了?早上我给你梳头,头发根上嗖嗖地冒火星子,这是多大的火气!您咋会老?”

嘎尔迪老爹拍拍色旺的脸蛋子,笑着道:“那我不成了妖精?你呀,就会拿蜜糖哄我,你当老爷是熊瞎子呀,闻见蜂蜜就五迷三道抖尾巴晃屁股的?你这蠢货给老爷还耍小聪明!”

色旺委屈地叫道:“老爷,我哪敢呀?”

嘎尔迪老爹亲昵地摩挲了一下色旺的脑瓜,然后嘎嘎大笑着走出了毡包。

色旺在后边道:“老爷,一听您这笑声,奴才又踏实了。”

外面,天已经蒙蒙亮了,嘎尔迪老爹放眼往山下一望,宽阔的河面早已经灰白成了一片,稍稍带着血腥味的河雾成团成堆地罩在河面上。起伏的小山坡上,有不断走动的士兵,远远看去就像飘浮在浓浓的水雾里。嘎尔迪老爹顺着山坡小道往下走着,就像在蒙蒙雾气中晃悠着,浓稠的水雾包裹着他,并与他缠绵晃动着。清新的河风迎面而来,就像在轻轻地亲吻着他的脸颊,直沁他的肺腑。他打量着曲曲弯弯的嫂子河,嫂子河泛着起起伏伏的细浪,慢慢地流淌着,水中时有不安分的鱼儿跃起,在河面上画着长长的弧线,然后又落入水中。河岸的草地上有几匹野马在安详地吃草,神态仍是那样安闲。这份安静让嘎尔迪感到有些寂寞,他走动着,咳嗽着,故意发出很有穿透力的声响,像是在告诉人们:这山这河的主人站在这里呢!

不一会儿,东方透出霞光,云层尽染绚丽,就像一块块五色云锦飘浮在水天相接的尽头。宽阔的嫂子河溢彩流金浩荡东去,太阳先是在水上露出半面红脸,然后抖动着从河面上跳了出来,刹那,雾霭消去,万物山河在灿烂阳光下都恢复了勃勃生机。几只在阳光下披着金色羽毛的松鸡抖动着翅膀,在雪杉枝头上跳来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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