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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嘎尔迪老爹一把抱住色旺道:“我的好兄弟!我这当儿子的,来送阿妈最后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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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着发送呢!嘎尔迪老爹说,让那些小喇嘛去吧,我想跟你说说话。奥腾大喇嘛说,听你的,是去你包里,还是我召里?嘎尔迪老爹说,还是去我那儿吧。图里对嘎尔迪老爹说,我得布置一下对亚布力的防务,别让日本人打我个措手不及。嘎尔迪老爹说,你红马营现在成了第一线,快去忙你的吧。朝鲁啊,你也去送送你的侄子们吧,替我念叨念叨,说我老嘎尔迪永远想着他们,想着这些战死沙场的草原好男儿。嘎尔迪老爹说完上了马,三丫忙跪下磕头说,谢谢嘎尔迪老爷,谢谢奥腾大师父。谢谢朝鲁老爷,谢谢图里老爷。在三丫的谢谢声中,众人都上马走了,就留下了金达耶娃和三丫。三丫叹口气,对金达耶娃道,这兵荒马乱的,你一个女人挺着个大肚子到时咋办?我都替你愁得慌!金达耶娃道,过些日子我曼达尔娜姐姐说过来帮我。三丫道,她那俩孩子咋办?金达耶娃道,老爷那么多人手,还不能照顾一下他的孙子?我姐捎话来,想让你过去说说话哩。说幸亏你了。三丫道,别提这事,一提我心里就乱扑腾。再说,我现在哪走得开?看哪天吧。金达耶娃道,我是把话传到了,看你哪天有空闲吧。我走了,顺便看看我的羊去,得把它们吆喝回圈,一晃,太阳就偏西了。

三丫一直看着金达耶娃骑着马消失在草浪里,才急忙向自己家的大草垛走去,她左右前后看了看,一闪身钻进了草垛里。先从一个草垛缝里抽出一支枪,顶上了火,然后打开了发报机,开始给黑木发电,只七个字,特工队全体玉碎。不一会儿,黑木发了回电,等待接应部队联系。收拾好了发报机,并藏好了枪,三丫才长喘了一口气,并暗暗给自己提气:坚持,慧子!慧子,

努力!

奥腾大喇嘛品着嘎尔迪老爹的茶,说,好茶,这是咱大清的熟红茶。比我在西藏时喝的印度红茶味正。嘎尔迪老爹说,好茶得给懂茶的人喝。这还是仁钦老王爷十多年前送我的几坨茶饼子,说年头越久越好喝,走草地的老客们说是从滇地千年茶树上摘下的,整个大清也就那么几棵树。价格比金子还贵哩!奥腾大喇嘛笑问,那你咋舍得请我喝了?说吧,啥事?嘎尔迪老爹说,知道不?小日本提着武士刀来白音淖了。奥腾大喇嘛道,打都打起来了,死人都打落这么多了,还用你告诉我?人家日本人已经和谢苗诺夫联手把亚布力占了,是不是?嘎尔迪老爹说,到底是老神仙,啥事都知道。

奥腾大喇嘛说,世道一乱,来庙里磕头求吉的人就多了,天南地北的啥信没有?你还不知道吧,西面的铁路让几万捷克兵占了,说是要到海参崴取海路回国,更邪乎,开着火车烧杀抢掠,走一路抢一路,要不是红党游击队扒了几段铁路,现在早就到了咱驿站营盘地了。嘎尔迪老爹思忖道,日本人从东边来,捷克人从西边来,红党从北边来,咱不就剩下跳贝加尔湖了?奥腾大喇嘛道,老嘎尔迪啊,我说句丧气话,这驿站营盘地咱怕是替大清守不住了!咱蒙古人给大清的买卖人苦守了二百多年,咱对得住大清了!嘎尔迪老爹道,老奥腾啊,你想说啥放开了说,你是有智慧的老神仙,我今天就想听你说话!奥腾大喇嘛道,三十六计,走为上!

嘎尔迪老爹问,往哪儿走?奥腾大喇嘛忽然光火了,吼了起来,老嘎尔迪,你给我还装傻充愣?往哪儿走,你真不知道啊?你心里早盘算好了,你以为我是色旺?由着你骂傻瓜诺夫斯基啊?嘎尔迪老爹笑着说,神仙就是神仙,到底是侍候佛爷的人!我不是禀圣主教诲,决断大事需听三个智慧之人的意见?你老奥腾才是大智慧!奥腾大喇嘛说,我智慧啥?还不是念着黄河边上的老额吉,念着王爱召的糜米稀饭山药蛋!嘎尔迪老爹也说,我不想着土默川?我不想着黄河湾?我想起我小时老爷爷常给我说的,宁恋故乡一撮土,莫贪他国万两金!老祖宗有眼光啊!

奥腾大喇嘛说,啥事都得往长远里想,早有个决断!咱办事也得学学日本人,看人家谋划得多长远,几十年前就想到有今天。就说布里亚特这地界吧,诺雅是日本人,人家在匪窝里混了二十多年,啥屎尿没吃下?嘎尔迪老爹道,他们这是图啥呢?诺雅这王八蛋要不是被色旺这蠢货割了头,咱还能审审!我要问问他这是图啥?奥腾大喇嘛说,图啥?还不是图把大清的西伯利亚一口吞下!我前天听上乌金斯克的香客说,仁钦王爷府的老面包师,那个老太太,叫什么……嘎尔迪老爹问,是不是苏里娅?我给她叫奶油苏里娅,圆脸上多时都是油汪汪,笑眯眯的。奥腾大喇嘛说,对,对,就是她!奶油苏里娅,多酥,多软,多香,多甜!嘎尔迪老爹道,她咋了?索尼娅临死还想着她的烤面包呢。苏里娅到底咋了?

奥腾大喇嘛道,那可是仁钦王爷一家从十七八看到五十八的吧?四十年算是知根知底吧?结果人家是日本间谍头子,还指挥着营盘地的日本特务杀了中国营的瓦林耶夫,差点让你老嘎尔迪与布尔什维克红党狗脑子打出猪脑子,奶油苏里娅厉害吧?嘎尔迪老爹叹了一声,天爷!你从哪儿知道的?奥腾大喇嘛说,上乌金斯克的布尔什维克公审她,半个城的人都去看了,直接上绞架吊死的!看看,咱蒙古人心实,咱是给一些啥样的妖魔鬼怪打交道啊?老毛子说,要想认识一个人,得与他一起吃一普特的盐。哼,一普特的盐。

嘎尔迪老爹唔了一声,奥腾大喇嘛问,你唔啥呀?惊着了吧?嘎尔迪老爹死死地盯住奥腾大喇嘛,眼睛一眨也不眨。奥腾大喇嘛道,你再看,也是瞎眼看星宿,咋?我知道你想啥?是不是也把我看成日本特务了?我俩一起吃了几普特的盐了?嘎尔迪老爹一听,嘎嘎地大笑了,你就是个鬼灵精!我在盘算咱驿站地的外来人哩。奥腾大喇嘛道,咱驿站地南来北往的人多,咱都掏出心窝子来对待,可谁会想到日本人会在咱草原上下蛆生蛋?这么看来,人家小日本盯着咱布里亚特草原可不是三年五年了。看看,日本人这局布得,多密,多深。前些年,我总觉得北海召里也不清静,你还说我神神道道的,我是看不透人着急啊!咱就说那白音,现在看清楚了吧?他还敢说是北京喇嘛,不用问他就是个小日本!他还王爱召?气我先人哩!呸!

奥腾大喇嘛气咻咻的。嘎尔迪老爹道,我估摸着丹吉活佛也落入日本人圈套了。走了这么长时间了,咋就没个音信?看看。奥腾大喇嘛拍着手道。我说啥了?让白音引进黑豆地了吧?咱布里亚特草原上,大小召庙几十个,就供着一个丹吉活佛。再加上呼伦贝尔的,大库伦的足足有几百座召庙,现在,群龙无首,可就都没主心骨了!嘎尔迪老爹说,就是天塌下来,咱也得扛着,咱还能让小日本拿捏住?我记得,丹吉活佛临走时,我问他老人家,你不在了,我们咋办。他用手指了指我的心,我现在多少明白了,是让咱啥时候都得有自己的主心骨!

奥腾大喇嘛说,那就好,佛在我心,心中有佛,咱布里亚特草原佛光普照了几百年,千难万难咱蒙古人都经历过了,有啥过不去的呢?啥时咱都要有主心骨!嘎尔迪老爹说,我想听听你的主心骨!奥腾大喇嘛说,老嘎尔迪,你的主心骨就像孙猴子的金箍棒,定着咱布里亚特草原呢!你还用听我的?嘎尔迪老爹说,那我不就成了神仙了?你像人家朝鲁,动不动就说大清就是白音淖的主心骨,那是他们的娘家!朝鲁他们受了气就想回娘家!我还能拦着他们?奥腾大喇嘛说,他们那儿往来的大清买卖人多,谁不知道白音淖是咱草地上的汉地,他朝鲁当然把大清当娘家了。我知道你老嘎尔迪咋想的,人家都说你把驿站营盘地治理成中国地了!嘎尔迪老爹哈哈地笑着说,这我还是头一次听你奥腾大喇嘛说!你说说,你咋就这么想回王爱召,六十几了还抹鼻子流眼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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