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老爹，我们是不是走上了逃亡的历程

/>“阿妈，你怎么了？”小阿尔德那奇怪地问，“不是阿妈常说，大清归化城正东三十里，有个旗下营，是阿妈的家……”

三丫痛苦地摇着头，歇斯底里地喊：“不要再说了！”

这时草垛外传出了小马鹿短促的紧张叫声，三丫警觉地一看，只见辽阔的草地上出现了一些快马，马上似有人影晃动。三丫意识到自己暴露了，这些人就是冲着她来的。她利落地抓起手枪、手雷，往怀里一揣，严肃地对小阿尔德那说：“快跟阿妈走！坏人来了！”

小阿尔德那吓得也不敢说话，跟着三丫钻出了草垛。

草原上响起了咴咴的马的嘶鸣声，马蹄踩踏草地的嗵嗵声以及人们的呼叫声、呐喊声。小阿尔德那问三丫：“阿妈，他们是什么人？是日本鬼子？”

三丫摇了摇头道：“他们是想杀阿妈的人！”

小阿尔德那道：“阿妈，给我枪，我保护阿妈！”

三丫使劲亲了亲小阿尔德那红扑扑的脸蛋，然后打了一声尖尖的呼哨。三丫的坐骑，那匹白马小跑着从草丛中闪出，来到了她的身边。三丫把小阿尔德那抱上马，然后翻身跃上马背，双腿使劲一磕马肚子，白马纵身驰向了绿浪翻动的草原之中，就像一道白色的闪电隐入了起伏的草海之中。

色旺木呆呆地看着被基柯夫率领的布里亚特红军包围的这座破草垛，他是回包帮助三丫收拾东西准备转场的。包里却没有三丫和小阿尔德那，他只是看到不远处自家干草垛的方向有许多人影晃动，他赶紧纵马跑去，还未靠近却被几个拿枪的布里亚特红军拿枪逼下了马。拉西赶忙跑过来道：“这可是嘎尔迪老爷的贴身侍卫，绝对的世代蒙古人，你们不认识啊？”

色旺有些懵懵懂懂地问拉西：“你咋又跟红党搞在一起了？咱黑马营怎样了？嘎尔迪老爷问了几次了，烂鼻子拉西跑哪儿去了？咱们马上要转场了，你还不知道？”

拉西没好气地道：“我也让人家拿枪堵在这里了！黑马营好着哩，大获全胜，把鬼子全赶跑了！”

色旺又问拉西：“这些红党围着这干草垛干什么，你见三丫和小阿尔德那了吗？”

拉西摇了摇头，悄悄地问他道：“你家有发报机？人家工程师老爷可是拿着电信监测仪定位住这里的！我可是亲眼看见了，那红箭头死死地固定在这里！你这草垛里也许真藏着发报机哩！”

色旺没好气地道：“我包里还有飞机哩！咋不去我包里搜搜？他们来咱营盘地搜查，嘎尔迪老爷知道不？”

这时基柯夫带着格林尔工程师走了出来，后面一个士兵抱着发报机走了出来。基柯夫笑眯眯地道：“这发报机还有热度哩，就是这台发报机发的报，这只小老鼠跑不远！”

色旺一看也傻了眼，他忽然想起了三丫，还有嘎尔迪老爹那含含糊糊的让人费脑筋的话，看来三丫真的与这发报机有关。难道三丫……色旺连想也不敢往下想了。

格林尔工程师又在阳光下仔细检查了那台发报机，然后摇摇晃晃对基柯夫道：“我们猜得没错，这与奶油苏里娅使用的是同一型号发报机，日本军方改装的，体积之小，功率之大，堪称世界领先。”

格林尔说完往干草垛上一仰，头一歪，立即呼呼地大睡了。

色旺一听，气急地道：“你说啥？日本鬼子？我日他先人的，还日本鬼子，他们咋钻到我家干草垛里的？”

基柯夫笑眯眯地对他道：“这正是我要问你的哩。”

色旺刚要说什么，一个士兵跑过来道：“基柯夫同志，刚才有一匹白马载着人往西跑了。”

基柯夫一听，立即跳了起来，大声叫道：“跟我上马追，捉住那只小老鼠！为瓦林耶夫同志报仇！”

他喊着，吆喝着，带着十几个士兵匆匆上马，争先恐后地往西奔去。

拉西问色旺：“是不是三丫……”

色旺着急地道：“还有小阿尔德那哩！拉西，咱们截她去，抄近道堵她去！”

色旺和拉西在一座起伏的小山坡上堵住了骑马而来的三丫和小阿尔德那，从小山坡上望去，滚滚的绿浪中，基柯夫带的十几匹人马就像蠕动的小黑点，时隐时现地出现在苍苍茫茫的草原上。他们已经被三丫甩出了好远，但对忽然出现的色旺和拉西，三丫座下的白马也好像吃了一惊，扬起蹄子昂头咴咴嘶鸣。

三丫嗖地拔出枪对准了拍着手走过来的色旺。

三丫叫道：“色旺，你给我站住！站住！不要逼我开枪！”

小阿尔德那叫道：“阿妈，不要开枪啊，那是二叔和拉西少爷。”

拉西在马上端着枪冲三丫道：“嫂子，我们无心与你为难，你得好好听我们说几句。”

色旺道：“三丫，你走可以，我根本不想拦你，但你得把小阿尔德那留下，他是我们布里亚特草原的种！”

拉西道：“他是我们草地上的蒙古爷们儿！你得把孩子留下！”

三丫道：“我是孩子的阿妈，小阿尔德那必须跟我走！你们闪开，要不我可开枪了！”

拉西笑道：“嫂子，我们之间就不要说狠话了。你要开枪早就开枪了，不会多说一句话的。像你杀死瓦林耶夫、阿廖沙一样。我要想开枪，你也早就倒在了地上。现在我们都没有开枪，我们可以谈谈了。”

三丫问：“谈什么？问问我是谁？让我说一遍不堪的过去？”

色旺道：“三丫，你是谁，现在已经不重要了，我只是求你把小阿尔德那留下。我要把他带回大清去，我们的根在那里！”

三丫大声喊道：“我是孩子的阿妈！”

拉西道：“时间紧急，咱们就不要多说了，你要是被契卡这些人抓到，肯定没命了。嫂子，我看这样，还是让孩子选择吧！他已经长大了，小阿尔德那说跟谁走就跟谁走，我们绝无二话！”

三丫对色旺道：“他二叔，咱就这么定了？”

色旺道：“我绝不反悔！那我就问了？”

色旺问被三丫紧紧抱在怀里的小阿尔德那：“阿尔德那，我的好孩子，你愿意跟二叔回大清吗？咱们驿站地的人都要回大清了。我们的牛羊，都跟着我们转场。孩子，你愿意吗？”

小阿尔德那对色旺道：“我跟着阿妈，阿妈去哪儿我去哪儿。”

三丫道：“他二叔，你可听清楚了？这可是孩子说的！”

色旺急了眼道：“你阿妈可是日本人！日本鬼子杀了你老额吉，杀了草原上那么多乡亲，你还……”

小阿尔德那大声吼道：“你胡说！我阿妈是大清人！我从小就听阿妈讲……”

小阿尔德那气得哭了起来：“你胡说，胡说——”

色旺气呼呼地问三丫：“嫂子，你敢给儿子说实话吗？你敢说，你没有骗自己的儿子吗？没有骗我们这些老蒙古吗？你敢说，从你来的那一天开始，你不就是想祸害我们的草原吗？我们招你惹你了吗？”

小阿尔德那仰起头，可怜巴巴地看着三丫：“阿妈，二叔说的是真的吗？”

三丫对小阿尔德那点了点头道：“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