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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万万年!我的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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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尔迪老爹奇怪地道:“你是说我吗?”

萨瓦博士点了点头。

嘎尔迪老爹严肃地道:“你有啥想法就说,就问。长生天在头顶上看着我哩!”

萨瓦博士道:“你还记得那年,我刚来布里亚特草原不久的日子,我们收治了一头小熊,肚皮被狼爪子划破了,桑布喇嘛用非常奇怪的方式为它做了麻醉……”

嘎尔迪老爹点头道:“是有这么回事,这怎么了?”

萨瓦博士道:“小熊醒来后,摇摇晃晃地来到你的脚下,伸出舌头亲吻着,我被震惊了,我觉得你是西伯利亚之神,我差点都要给你下跪。可我检查过你的内脏,检查过你的四肢,检查过你的粪便尿液,检查过你的生殖器官,科学告诉我,你就是一个人,一个普通的人。可多少年了,我就不明白,那小熊为什么亲吻你的靴子呢?像那些热爱你、崇拜你、惧怕你的子民一样。你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

嘎尔迪老爹道:“你就为这事,在心里纠结了好多年?”

萨瓦博士点了点头。

嘎尔迪老爹笑道:“你傻啊,我那靴子上抹着蜂蜜哩!你那靴子上要是也抹了蜂蜜,小狗熊照样伸着舌头舔……”

萨瓦博士长出了一口气,像是放下了多少年的心理负担,轻松地道:“我可以放心地跟你去中国了,我是跟着人去的,不是神!嘎尔迪先生,你是个讲实话的,嗯,老骗子!”

萨瓦博士说着,扭头走上了颤颤的木排,还回过头来,冲嘎尔迪老爹兴高采烈地招了招手。

嘎尔迪老爹摇摇头道:“这也是个蠢货斯基!”



阿木尔对嘎尔迪老爹道:“我们入关吧。你的筏子跟着我的船,咱们要鱼贯而行,我的船熟悉额尔古纳河的水道。”

嘎尔迪老爹一伸手道:“请阿木尔大人带路!”

阿木尔返回到小火轮上,小火轮上响起了嘹亮的汽笛声,呜呜着开动了。在五色旗的引领下,布里亚特人宽大的木筏子飘扬着三角龙旗,筏子上载满人员和各式车辆,缓缓地进入了额尔古纳河中。奥腾大喇嘛眯着眼睛看着烟雾朦胧的额尔古纳河东岸,一动也不动,就像一尊雕像立在木筏上。

那尔苏像个精灵一样,围着他转来转去的。那尔苏瞪着滴溜溜圆的小黑眼珠子,仰起脖子问道:“老喇嘛爷爷,你看啥呢?”

奥腾大喇嘛道:“我看王爱召哩!圣主,我回来了,我回来侍候您老人家来了。”

奥腾大喇嘛呢喃着,热泪滚个不止。

“老喇嘛爷爷,你咋哭了?你告诉我嘛。”那尔苏顺着奥腾指的方向着急地看着,“我咋看不见呢?”

嘎尔迪老爹走过来,拍拍那尔苏的小脑瓜道:“还隔着几千里呢,你咋能看得到?”

奥腾大喇嘛道:“它就在我心里呢!我看得清楚着哩!那里有八白室,我们的圣主就住在那里,保佑着我们!我的哈囤高勒(黄河)——我的母亲河!那尔苏呀,过了河爷爷带你去看!咱们爷俩一同去给圣主成吉思汗磕头。”

“我要去王爱召了,我要去给圣主成吉思汗老爷爷磕头去了!”

那尔苏喊叫着,拍着小手在筏子上跑来跑去的。曼达尔娜放下怀中的奶桶,追赶着那尔苏,不停地在她身后喊着:“小祖宗,慢点,

慢点……”

卡捷琳娃看了看筏子上的奶桶,然后走了过去,伸手拎起,直直地扔进了额尔古纳河里,奶桶在河水里翻滚着,沉没在奔腾不息的河水里。曼达尔娜尖叫了一声,愣愣地看着卡捷琳娃,卡捷琳娃走到她的面前,伸出双臂一把把她抱在怀里,曼达尔娜噢的一声哭了,伏在卡捷琳娃的肩头上抽动着身子噢噢地大哭不止,卡捷琳娃抚摩着曼达尔娜浑圆的肩头,悄声细语地劝慰着。

嘎尔迪老爹望着烟波浩渺的额尔古纳河东岸,那绿绿的草原,那缓缓起伏的山丘,不禁有些泪眼婆娑。

奥腾大喇嘛走到他跟前问:“老嘎尔迪啊,你咋也像那些女人哭得泪眼叭嚓的?”

嘎尔迪老爹道:“老奥腾啊,我好像看见了我的先祖波拉金公主,她徘徊在黄河边,徘徊在土默川草原上,一步一回头地看着这片富庶的土地,思念着怀恋着自己的骨肉兄弟。还有我们土默特布里亚特先人们,他们都在唱着一支歌,你听,听……”

嘎尔迪老爹轻轻唱起了一支古歌:



在那羊羔撒欢的草地上

我要等你二十天

到了草没马镫的牧场上

我再等你四十天



像是受了嘎尔迪老爹的感染,筏子上的人们都跟着唱了起来,这是布里亚特蒙古人心中一支永远的歌:关于祖国,关于草原,关于爱情,关于永久永久的期盼和思恋……

嘎尔迪老爹仰头望着白云蓝天,伸出粗壮的双臂,大声地呼唤:“我们终于等到了——”

“等到了——”

筏子上的人都冲蓝天伸出了双臂,扯着嗓子呼喊。这从胸中崩出的呼喊声飘荡在碧蓝碧蓝的天上,翻卷在飘浮的白云里……



额尔古纳河东岸的草地上搭起了一顶大帐,帐前高竖的旗杆上猎猎飘动的五色旗唰啦啦地直响,大帐前挂着一幅巨大的横幅,用蒙汉文字写着:欢迎东归英雄回国。门前排列着士兵,洋号队,还有无数的蒙古同胞,齐聚在额尔古纳河岸边,张望着河中缓缓漂来的筏子。一群蒙古姑娘,端着酒,捧着洁白的哈达,一遍又一遍地唱着欢迎的歌儿。

副将军衙门公署张将军,呼伦贝尔盟长格林王爷等达官显要站在岸边看着缓缓靠岸的木筏。嘎尔迪老爹走下,张将军迎上,嘎尔迪老爹要下跪磕头,被张将军一把拉住,连道:“使不得,千万使不得。兄台是武二品,着狮补。小弟只是武四品,着虎补,若按旧制,我该给兄台磕头请安才是。好了,民国了,我们还是拥抱一下吧。”

嘎尔迪老爹和张将军紧紧拥抱在一起。

嘎尔迪老爹见过了格林王爷,两人交换了鼻烟壶,并互敬了哈达。姑娘们唱着祝酒歌,给嘎尔迪老爹献上了一银碗烈酒,嘎尔迪老爹接过,敬了天地,然后一饮而尽。众人叫好。

嘎尔迪老爹陪着张将军,格林王爷巡检着筏子上的布里亚特部众。看到龙旗猎猎,张将军连连叹道:“想不到啊,几百年了,啥叫心系祖国,小弟今天算是领略了。咱脚下的地,就是我们的根!”

嘎尔迪老爹看看头上飘动的五色旗,点着头道:“兄弟今天长了学问,我记住了,在这里。”嘎尔迪老爹说着,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张将军看着黑马营、红马营,见枪支林立,刀光闪闪,连连点头夸奖真真是威武之师。却见白马营筏子上,仅站着扛旗的拉西和一胸前挎着机枪的白发苍苍的老太太,让人肃然起敬又觉得有些不解:这白马营旗帜下咋的这般人少?嘎尔迪老爹道,白马营让赤党拉走了!但旗帜印章带回来了,旗下的是我老姐姐,扛旗的是我外甥。他过去是赤党红军的参谋长,现在是我刚任命的白马营的扎苏勒。我准备重新组建,好为张将军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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