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这个暑假不好玩

己泡。何怀礼没有跟何新成介绍小杨，儿子突然回来，弄得他有些措手不及，他不知介绍好，还是不介绍好。要是介绍小杨的话，他一时不知道怎样介绍。

不介绍不等于小杨不存在，何新成看了小杨一眼，又看了小杨一眼，仿佛在问：这个阿姨是谁呢？我以前怎么没见过这个阿姨呢？他放下书包，去厨房泡了一碗方便面。把方便面端到餐桌，趁方便面还没有泡透，他拿过一只鸡翅膀啃。两只鸡大腿都没有了，他只好啃鸡翅膀。

好玩儿的是小杨，他看着何新成，一直在嘻嘻笑，在她眼里，好像何新成不是一个男孩儿，而是一个男人，这个男人也挺好的，也可以拾到她的“篮子”里。她看得何新成似乎都不敢抬眼了，只能低着眼啃烧鸡。小杨对何怀礼说：你儿子长得挺俊的，眉眼之间有一股子灵气。我估计你儿子学习不错，在班里一定很讨女同学喜欢。

何怀礼说：我也不太知道，平时都是他妈管他。他妈管他管得挺严的。

何新成说：我妈一走，你就知道让我吃方

便面。

何怀礼说：不是我让你吃方便面，是你自己要吃方便面。

小杨说：方便是撒尿的代名词，任何方便食品都没什么营养。要想增加营养，就得多吃肉。她夹了一块猪肉，放进何新成碗里。

何新成问：阿姨，你是老师吗？

这一问，问得小杨的表情夸张了一下，她说：你太厉害了，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何新成没有说他怎么看出来的，只说：我妈妈说，她以后要给我请一个家庭老师。

何怀礼不想让儿子跟小杨多说话，担心儿子对小杨留下难忘印象，他说：方便面已经泡好了，可以吃了。

把小杨送走，何怀礼回头对何新成交代说：等你妈回来，这个阿姨来咱们家的事儿你不要跟你妈说。

为什么？我看这个阿姨挺好的。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你妈心眼儿小，不喜欢别人到咱们家里来。上次因为你五叔带宋阿姨到咱们家里来，你妈就很不高兴，脸子拉的比驴的脸都长。你知道的，你妈把气撒在我身上，还跟我吵了架。为了不让你妈生气，这个阿姨来咱们家的事你一定要保密，记住了吗？

何新成点点头，表示记住了。

下午有什么作业？

老师没留作业。

那你下午干什么？

我想看会儿电视。

可以，想看就看一会儿吧。我去队里看看有没有什么事儿。何怀礼下楼前，还给何新成留了五块钱，说如果想吃冰棍的话，让何新成自己

去买。

何新成说：谢谢爸爸！

跟爸爸不用客气，如果你听话，表现得好，爸爸随时都可以奖励你。

爸爸走后，何新成去卧室里刚打开电视，电视里就跳出了以前从来从未出现过的画面，画面是赤裸的，骇人的，惊心动魄的，扑面而来的画面动作使何新成猝不及防，头部如受到闷棍的击打，他顿时呆住了，傻掉了。以往看电视，他都是坐在床上看，或是靠着枕头半躺在床上看。这一次，他像是被妖魔施了定身法似的，一开电视就站在那里不动了。他腿不动，脚不动，连眼睛都一动不动，眼皮一眨不眨，只有他的嘴唇动了一下，舌头动了一下，像是有些口干舌燥。但他嘴舌的动都是无意识的，超出了他的意识范围。不管嘴干成什么样，舌燥成什么样，他都想不起来去喝水。电视里的东西像是把他打垮了，并把他消灭了，他已经意识不到自己的存在。

直到何怀礼去采煤队的队部转了一圈回来，何新成仍在那里看。他没听见爸爸开门，也没听见爸爸进卧室，耳朵像失聪了一样。

何怀礼吃惊不小，他喊了一声何新成：你怎么看这个，关掉！

何新成惊得哆嗦了一下，这才发现爸爸回来了，但他只是嗯了一声，好像并没听清爸爸说的是什么。

何怀礼飞步上前，啪的一下把电视关掉了。他骂了何新成的妈，说：你敢看这些东西，要是让你妈知道了，看她不打死你！

何新成满脸通红，嘴唇肿胀，神情发呆，似乎仍深陷在电视的画面里未能出来。直到电视机的荧屏黑了一会儿，他的脑子好像才稍稍清醒了一点儿。他说：我本来想看看有没有动物世界，可是，可是，我一开电视，出来的就是这些。

何怀礼想起来了，上午他和小杨一块儿看生活片时，因急着过与生活片里同样的生活，只关了电视机的电源，并没有关录放机的电源，录放机的灯还在亮着，里面的录像带也没有取出来。他把何新成扒拉到一边，赶快取出录放机里的录像带，并关上了录放机的电源。应该说，不是何新成故意要看少儿不宜看的生活片，是生活片无意中碰到了何新成眼上，责任不在何新成，而是在他。应该感到内疚的是他，自责的也是他。可是在新生活的冲击下，精神上有所变化的何怀礼，好像忘记了自己是一个人父，忘记了一个当爸爸的对儿子应负的责任，他不但没有感到内疚，没有自责，反而把这件事当成儿子所犯下的一个错误，当成了儿子的一个把柄，他要抓住这个把柄，跟儿子交换点儿什么。他问何新成：你说吧，等你妈回来，这件事情我跟不跟你妈说。

何新成没有回答爸爸的问题，他从卧室里出来，一屁股坐到客厅里的沙发上去了。他像是有些累了，要坐在沙发上喘口气。

爸爸从卧室里跟出来，说：躲什么躲，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你必须回答我的问题。

何新成的回答是一个反问：不让我看，你们为什么看？

何怀礼愣了一下说：谁说我们看了，我们根本没看过！

骗人，撒谎，我不信！

我说没看过就没看过，你不信也得信！

不信不信就不信！

我是你老子，你敢不信我揍你！

何新成不服气地哼了一声，猛地一下把脸别在一边去了。把脸别过去的同时，他还抱起双臂顿了一下，仿佛在说：揍吧，你揍我，我也不怕！

从何新成的反抗里，何怀礼看出，这小子已经有了自己的意志，他没有马上动手揍何新成。何怀礼毕竟有些理亏：一亏他带小杨来家里了，被何新成看见了；二亏他们看了生活片不谨慎，没有及时把生活片收起来，有了这两个理亏，他强拉硬弓恐怕不行。何怀礼的态度缓和了一些，没有再说揍何新成的硬话，他说：你看这样行不行，咱俩把条件交换一下，只要你不把阿姨来咱家的事告诉你妈，我也不把你看生活片的事向你妈告密，怎么样？

何新成表态：这还差不多！从爸爸嘴里得知，他刚才看的片子叫生活片，他说：什么生活片，乱七八糟的，一点儿都不好看。

我完全赞成你的观点，生活片确实不好看，一点儿艺术性都不讲，还不如球赛和动物世界好看呢！何怀礼这样说，等于说漏了嘴，刚才他信誓旦旦地对儿子说没有看过这些片子，一不小心，就把实话漏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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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国慧出差回来了，她除了给自己买了裙子和长筒连腿丝光袜子，还给丈夫和儿子都带回了礼物。她给丈夫带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