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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这个暑假不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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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又不是“野鸡”,不能说明任何问题。何怀礼听人说过,夫妻像弹簧,你强它就弱,你弱它就强,他不能在王国慧面前示弱,态度也必须强硬起来。他要是示弱说软话,王国慧会更加怀疑他,更没完没了,不可一世。于是何怀礼的声音比王国慧还大:王国慧,你怎么回事,你干吗非要拿屎盆子往我头上扣,你臭我对你有什么好处!把你男人搞臭,难道就显得你香了吗?就显得你脸上有光彩了吗?

两口子都没有想到,在他们在卧室里发生争执的时候,何新成正悄悄来到卧室门外,侧着耳朵在门口听。他之前并不知爸爸妈妈会在卧室里争吵,只是想听一听他们是不是在屋里偷偷看生活片。从爸爸口里,他知道了那种片子叫生活片,生活片看起来是很刺激的,也是很难忘的。爸爸不承认自己看过生活片,他当然不会相信爸爸的话。大人都是口口声声教育小孩子不要撒谎,其实他们才是撒谎大王。爸爸如果不看生活片,他买生活片干什么,把生活片放进录放机里干什么!让何新成不敢想象的是,爸爸是个男的,妈妈是个女的,爸爸妈妈会不会像生活片里的男人和女人那样“生活”呢?要是也那样“生活”的话,是不是有些可怕呢,是不是不太好呢?他没听见爸爸妈妈看生活片,却听见了爸爸妈妈在吵架。爸爸妈妈吵架并不稀罕,何新成已多次听见过和看见过他们吵架,甚至打架。何新成不愿听到爸爸妈妈吵架,一听到他们吵架,何新成就有些害怕。可是,如同小孩子害怕听鬼故事,又要大人给他们讲鬼故事一样,何新成想听听爸爸妈妈吵架的内容是什么。他隐隐约约听出,爸爸妈妈之所以吵架,似乎还牵扯到他,这让他更有些走不开。

王国慧自以为已经抓住了何怀礼的把柄,她当然不会示弱,见何怀礼态度强硬,她比何怀礼更强硬。她说:何怀礼,我已经看透你了,别看你嘴犟,你的内心非常脆弱。你是利用嘴犟掩盖你的脆弱。不是我要臭你,是你自己臭自己。你已经变质了,自从你同意老五带着一个野女人到家里来,就表明你变质了,变得臭不可闻。你给我老实交代吧,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变质的?搞过多少个野鸡了?

何怀礼不能再和王国慧吵了,他多次领教过了,王国慧是个不怕吵架的人,越吵她越来劲,越吵越变得不好收拾。他说算了,我不跟你吵了,我不跟女人一般见识。这样吵来吵去,是会影响夫妻感情的。他还提到了安全,说:我明天一早还要下井带班,你这样欺负我,影响了我的情绪,对安全生产是不利的。万一我的安全上出了问题,你再后悔就晚了。何怀礼说着就闭上了眼睛,还苦笑了一下。他的苦笑是假装的,心里真笑的成分还是有的。他想笑的是,王国慧问他什么时候开始变质的。变质是以前的说法,好像是阶级斗争天天讲的年代的说法,现在这个说法早就不提了。什么叫变质?豆腐放时间长了,黏糊了,叫变质。肉放的长霉斑了,臭了,叫变质。人说什么变质不变质呢,何怀礼对野鸡的说法也不愿认同,人家也是女人,有的还是不错的女人,干吗把人家说成野鸡呢?他觉得家花和野花的说法比较好一些,不管家花还是野花,都是花嘛!至于他什么时候开始采到了野花,这个事情肯定是要保密的。人与其他动物的区别,在于人有心。人有了心,就有了属于自己的秘密,特别是关于男女之事方面的秘密。不管男人,还是女人,活了一辈子,如果连一点儿这方面的秘密都没有,岂不是有些寡淡,或者说有些遗憾。何怀礼不但有秘密,他的秘密还不算少。他第一次采野花,也是那位班长给他提供的信息。班长说,矿附近一个村镇上有卖野花的,买一枝才三十块钱。那时候何怀礼还从没采过野花,他觉得野花的价钱是不算贵,但他不敢去采。他说,那可不敢采,万一被抓住了,那就丢人大家伙了。班长说,真吃还是野花香,不采白不采,采了只是花几个小钱而已。现在野花遍地开,正是采野花的大好时机,谁抓谁呢。据他所知,矿长去采过了,副矿长去采过了,宣传科的科长去采过了,连到矿上采访的省里来的记者也去采过了。当时王国慧还没迁到矿上,他每天都处在性饥渴状态,他有些禁不住诱惑,答应跟班长一块儿去看看。卖野花的地方像是由一个大型粮仓改建的,里面用复合板隔成一间一间格子房。格子房上面连顶都没封,里面放有一张窄窄的小床。何怀礼本来说的是去看看,但是,当接待他的人把他领进一间格子房里,当他看见一朵“野花”已经在床上坐着,再想退出来就不那么容易。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从此以后,类似的行动何怀礼就进行得多了,过一段时间,他就到“粮仓”里来一次。“粮仓”里的“粮食”多得很,每次来,他都要求换一种新的“粮食”,以增加自己心中“粮仓”的“粮食”储备品种。除了来“粮仓”,别的地方他也去,什么洗头房了,洗脚屋了,按摩店了,那里面都有小姐为他服务。他还去过附近农村的农家小院,那里的消费更便宜,一次只需十块钱就够了,还不抵一盒中档香烟的烟钱呢。要问他对哪位小姐有印象,他也说不上来。那些小姐像夜晚的露水一样,蹚露水时还湿湿脚,一旦太阳出来,露水就蒸发掉了。比较起来,他还是对小杨的印象好一些,难忘一些。小杨有名有姓有地址,他一下子就把杨显记住了。以后若有机会,他还是要争取把杨显会一会。当然了,他不必再把杨显带到家里来,到市里的酒店开个房间就可以了。尽管何怀礼有了外心,采了那么多“野花”,他并没有嫌弃王国慧,更没打算提出跟王国慧离婚。他自己花了,他相信王国慧不会花。只要王国慧不花,这个家就可以维持下去。如果说他采的那些“野花”是他的额外收入的话,王国慧才是他的基本工资,他就是受点气,也要保住他的基本工资。还有一点不能不考虑的是,他有孩子,孩子必须有人管,别看现在各家只有一个孩子,孩子越少,麻烦事儿越多,越是有操不完的心。要是他和王国慧弄掰了,孩子的事儿谁来管呢?



王国慧没有因为何怀礼停止跟她争吵就不再生气,相反,这使她更加确信何怀礼一定和他带来的女人在家里干了坏事,她说:姓何的,你不要装死狗。你卑鄙,你无耻,什么腥的臭的你都敢往家里带,你太不要脸了。你自己不要脸不要紧,还竟敢不背孩子,还竟敢当着孩子的面请人家吃饭。你想过没想过,你这样做会给孩子带来什么样的恶劣影响!你不要以为孩子小,什么都不懂,其实孩子什么都懂,你的一举一动他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好话说千遍万遍,抵不过坏事一件。以后孩子要是学坏了,完全由你负责!王国慧越说,生气生得越厉害,竟用巴掌在何怀礼的身上拍打起来:我叫你不要脸!我叫你不要脸!我跟你说过,我有胆结石,最怕生气,你想气死我呀!

男人打女人,算打,女人打男人,不能算打,何怀礼不会还手,他说哎哎,不要这样,让孩子听见就不好了。

你还有脸提孩子,你心里要是有一点儿孩子,就不会干那样不要脸的事!

卧室里发生的一切,都被何新成听到了,他的心不由得紧缩起来。他意识到坏了,爸爸妈妈的争吵都是由他引起来的。因他忘记了爸爸对他的叮嘱,无意中说出了一个阿姨在他们家吃饭的事,才引发了妈妈对爸爸的怀疑,才使妈妈和爸爸之间发生了激烈的冲突。他怎么就那么没记性呢,他的嘴怎么就那么不严呢,他真该死啊!何新成还想到,他和爸爸订的是有交换条件的,他不跟妈妈说阿姨来家里吃饭的事,爸爸才替他保密,不跟妈妈说他看生活片的事。如今他先失了信,说出了属于爸爸的秘密,如果爸爸一生气,会不会把他的秘密说出来呢?要是爸爸向妈妈告了他的密,家里不发生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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