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不许接近女生

捉。这种捕捉里面，难免会掺杂一些忌妒的成分，忌妒会提高捕捉情感信息的积极性，同时会使捕捉的灵敏度大大提高。不用说，是哪位多嘴多舌的同学把他和周丽娟的爱恋信息报告给了老师，老师告给了他的家长，妈妈就知道了。妈妈为他确定的目标是明确的，也是一贯的，那就是要求他一定要读大学。读大学的目标对他来说还很远，还有好几年的路要走。在此期间，妈妈不允许有任何事情干扰他的学习，干扰他的远大目标的实现。何新成不想承认都不行，由于爱恋上了周丽娟，他的心为周丽娟所跳，神为周丽娟所分，学习成绩的确有所下降。不光是学习，好像连他的身体也出了问题。虽说他一天三顿也正常吃饭，但饭好像没吃进自己的肚子里。他明显感到身体乏力，有时还会出现失眠和头晕的症状。他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何新成想到了，妈妈明天跟他的谈话，一定会说到周丽娟，一定会要求他切断和周丽娟的一切联系，这对他来说真是要命的事。不知不觉间，他念起了周丽娟的名字：丽娟，丽娟！他听见自己念出了声，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马上从窗口往楼下看。楼下一片黑暗，他什么都没看见。他想，他应该马上去找周丽娟，千方百计把周丽娟看上一眼。想到这里，他穿鞋穿衣，几乎开始了行动。可鞋穿到一半，衣服穿到一半，他又在床边坐下了。他知道，周丽娟家住在另一座楼上，就算他到了周丽娟家所住的楼下，天这么晚了，夜这么深了，他也不会看到周丽娟。当他重新和衣在床上躺下时，他叹了一口气，流出了眼泪。

第二天早上，何新成起床起得比较晚，起床后也不愿吃早饭，一副赌气的样子。爸爸已经出门上班去了，妈妈说：何新成，我警告你，你不要跟我来劲，是你犯了错误，我还没跟你来劲呢，你跟我来什么劲！王国慧命何新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坐下，正式开启与何新成的谈话模式。说吧，你犯了什么错误？

我什么错误都没犯。

你什么错误都没犯，难道是我犯了错误，是你的老师犯了错误？

你是家长，你想怎么认为都可以。

你否认自己犯了错误，那你的学习成绩为什么下降呢？

这很正常。

我还以为你会否认自己的学习成绩下降呢，看来这个事实是不可否认的。你竟然说学习成绩下降很正常，这正说明了你的心态不正常，精神不正常，已经处在一个相当危险的境地。如果我们不及时挽救你，你这一辈子可能就完蛋了。我给你留面子，本来希望你自己能把错误坦白出来，你自己不自觉，我只好替你指出来。你说，你和周丽娟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呢？怎么回事都不怎么回事。何新成不会跟妈妈说周丽娟的任何事情，他甚至不愿意听见妈妈说到周丽娟的名字。在他看来，丽和娟是世界上最好看的字，最好听的字。把丽和娟组合起来，是全世界最美好的名字，最动人的名字。他甚至觉得，连周丽娟的周姓也很好，比任何别的姓都好，包括他所姓的何。这么美好的名字是属于他的，他在心里叫一叫还可以，别的人最好不要叫。他的心似乎和周丽娟的名字已经连在了一起，妈妈一提周丽娟的名字，如拍到笸箩米动弹，他的心不由得颤了一下，也疼了一下。何新成想起来，他在金泉矿上小学时，有一个要好的小伙伴叫陶晓明。他和陶晓明上学一路去，放学一路回，一根冰棍儿两人吃，关系是很好的。妈妈不让他和陶晓明好，硬是把他和陶晓明拆散了。直到今天，何新成都不明白妈妈为什么要那样做，为什么非要把他和陶晓明拆开。现在，妈妈又要把他和周丽娟拆开，那是万万不行的！万万万万不行的！！周丽娟可不是陶晓明，他何新成也不是以前的何新成，他绝不会再听任妈妈的摆布。

我问你话呢，你怎么不说话？你要明白，妈妈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是为了你好，都是为你的前途着想。你不要和妈妈对抗，对抗是没有出路的。

我没什么可说的。

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子，我的心都在你身上，你就是妈妈的一切。你不要故意惹妈妈生气，把妈妈气死了，对你没什么好处。你不是不知道，我的胆里长有结石，最怕生气，一生气胆结石就会发作。在老家的时候，有一次你把我气得胆结石发作了，疼得差点要了我的命。现在你长大了，懂事了，要学会心疼妈妈。

何新成心里说：不要动不动就拿胆结石吓唬人，胆结石不是原子弹，吓不住谁。他的眼睛毫无意识地看着前面靠墙摆放的电视荧屏。电视机开着的时候，荧屏不断闪耀，什么五花八门的节目都会出现。这会儿电视机没有开，里面的一切节目好像都被屏蔽掉了，荧屏显得有些黑，黑得铁板一块。

谈话，是王国慧解决问题的有效法宝，她利用这个法宝，一次又一次帮助何新成解决了难题。今天看来，这个法宝不灵了。你跟别人谈话，别人得开口回应，谈话方可形成。别人老是抱着葫芦不开瓢，你就不知道对方葫芦里装的是什么药。如果谈话不灵，以前王国慧还有一个补充手段，那就是揍何新成的皮肉，把何新成揍疼，揍软，迫使何新成屈服。王国慧意识到，如今这个手段也使不得了。何新成差不多长成了一个小伙子，身高已经超过了她，何新成不但有了强健的肌体，似乎还有了抗揍的意志。如果她还像何新成小时候那样揍何新成，肯定收不到应有的效果。怎么办？技穷的王国慧会选择撒手不管吗？那是不可能的。她不会后退，还是要进攻。她不从正面强攻了，不妨稍稍迂回一下。她叹了一口气说：孩子长大了，真是没办法。天要下雨，草要发芽，孩子要长大，有什么办法呢！你的心情我完全可以理解，有女孩子喜欢你，说明你至少有让人喜欢的地方。等你长大了，肯定是要找对象的，肯定是要结婚的，你要是该找对象时不找对象，该结婚时不结婚，妈妈也不会答应。不过，这些都是你在大学毕业之后才能考虑的事。在你考上大学之前，绝对不能谈恋爱。因为考大学和谈恋爱是矛盾的，二者不可能兼得。在初中和高中阶段，你只要谈恋爱，上大学的事儿就算吹了，等于自毁前程。现在我只问你一句话，你到底想不想上大学？

何新成像是想了一下回答说：又想又不想。

为什么？

大学不是我想上就能上，不想上就不能上。

你这样说，我不能同意，这表明你的信念有问题，表明你对上大学的信念是动摇的，而不是坚定的。

我的意思是，中学总是多，大学总是少，不可能每个人都能上大学。我听说我们学校的高考录取率是五分之一，一百个应届高中毕业生中，只有二十个能上大学。

对了，你的目标就是五分之一的那个一，就是一百个当中的二十个，这是毫无疑问的。你只管瞄准上大学的目标就行了，不要管别的任何人。人生来就是用来参与竞争的，没有竞争，就没有进步。你看电视上动物世界里的那些羚羊，它们刚出生就得站起来，就得学会奔跑。羚羊妈妈并不是急着给小羚羊喂奶，而是催促小羚羊赶快站立起来，并立即开始奔跑，跳跃，不然的话，就很有可能被豹子、狮子吃掉。人跟动物一样，也得跟别人赛跑，你跑得慢，人家跑得快，你就有可能被人家吃掉。只不过，人的跑不是用腿跑，而是用脑子跑，用智力跑。谁的学习好，谁考上了大学，就等于跑到了前面。谁的学习三心二意，不能全力以赴，只能落在后面，只能被别人吃掉。你现在的状况，离被别人吃掉已经不远了，你一定要认识到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