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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极东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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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的哈扎尔王国的首都阿德尔(Itil)。

最初,这些也许主要来自瑞典的北方商人仅仅是去拜访那里,不过他们最终留了下来,而斯塔拉亚·拉多加变成了北欧人为主的定居点,他们称之为阿尔代久堡(Aldeigjuborg)。他们在郊外建立了一个斯堪的纳维亚风格的墓地。那里散布着数以百计的坟墓,这是商人们的确存在的确凿证据。商人们的贸易路线先是沿着涅瓦河而上来到拉多加湖,然后再前往沃尔霍夫河的汇流点。在稍后时代的考古地层中有斯拉夫风格的单间小屋,这意味着到10世纪时斯塔拉亚·拉多加的维京人已经被同化了,至少他们已经采用了当地斯拉夫人的许多习惯。

罗斯的维京人认为有必要沿着河流进一步控制贸易,并且在伊尔门湖的留里克沃·戈罗季谢建立了新的据点。戈罗季谢的腹地比拉多加的要更肥沃,能供养更多人口,因此转而成为斯堪的纳维亚人进一步扩张的出发点。北欧人向东建立更多定居点,例如在别洛焦尔斯克湖建立了同名的定居点。以这些定居点为基地,维京人兼用武力和金钱来统治当地部落,和当地首领建立联盟以获得毛皮和其他商品。最终,他们向南推进到第聂伯河,并且到达了基辅。在900年之后不久,他们在格涅兹多沃(在斯摩棱斯克以西8英里)建立基地,他们从这里可以控制东南方的哈扎尔王国到波罗的海南岸之间的贸易路线。13可以从他们墓地中看出这个定居点的重要性:这里的大规模墓地中有超过3000座坟墓。即使这里的人口比例中真正的北欧人很少,不过出土的大量斯堪的纳维亚工艺品足以证明这个地点是第聂伯河中游地区重要的罗斯人权力中心。14

我们有幸拥有一些阿拉伯人对罗斯人的描述,特别是10世纪早期15的波斯地理学家伊本·鲁斯塔(Ibn Rusteh)。他记述道:


罗斯人居住在一个沼泽环绕的半岛上。他们生活的半岛大概花三天的时间可以走完,半岛上覆盖着森林和浓密的灌木。这里环境很不健康,而且地上满是湿滑的泥土。他们的首领的头衔是“罗斯可汗”。他们同斯拉夫人打仗,他们俘虏斯拉夫人后,会将其贩卖给哈扎尔人和保加尔人。他们并不耕地,而是以在斯拉夫的土地上抢劫来的东西为生。在一个孩子出生的时候,他的父亲会拔出自己的剑,把出鞘的剑放在孩子身前,说:“我不会留给你任何遗产,除非你用剑获取属于你自己的财富,否则你将一无所有。”他们没有村庄,没有庄园,也没有耕地;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用貂皮、松鼠皮和其他动物的毛皮同别人进行贸易……他们的衣服总是干净的,而且男人会佩戴金臂环来装饰自己。他们对待自己的奴隶很好。他们去贸易的时候会穿华丽的衣服……16

关于罗斯人的另一个记载来自伊本·法德兰,他参加了921—922年的阿拔斯王朝哈里发穆克塔迪尔派去拜访伏尔加保加尔人的可汗的使团。17伊本·法德兰作为大使的秘书一路同行,并且提供了关于罗斯人的生动描述。他在阿德尔河(即伏尔加河)见到了罗斯人的营地,他很欣赏他们的健壮体质,他写道,他们“像棕榈树一样高大结实,每人都是金发碧眼,面色红润”,而且他们都“随身带着一把斧子、一柄剑和一把小刀……他们从不让武器离身。他们的剑很宽很重,开有血槽,是法兰克式的”。18伊本·法德兰描述了罗斯人是怎样在他们的船只附近向插在地里的木制偶像祈祷的,以及他们是怎样在停泊地附近建筑木屋的。他们的奴隶女孩和妻妾佩戴着黄金项环和彩色玻璃珠做的项链。不过当他见到维京人的卫生习惯时却心生厌恶,因为他注意到了维京人的恶心行为,即他们都用同一个盆来洗脸和洗发。他总结说,这种不洁让他们好像“野驴”。

伊本·法德兰遇到的罗斯人距离他们的核心领土不是很远,在他们相遇的10世纪20年代,他们似乎已经在罗斯地区的西部稳定地居住了。《往年纪事》中记载了这一变化,即使记载很简略,也可能包含有真相的核心。在瓦兰吉人到达罗斯地区的两年时间内,西涅乌斯和特鲁沃都去世了,而以诺夫哥罗德为基地的长兄留里克接管了他们的领土。19不久之后,一群维京人认为他们在那里没法发财,他们在第聂伯河顺流而下,最终看到了“山上的一座小城市,他们立刻攻占了那里”。他们占领的就是基辅,这里极有可能已经有一个斯拉夫人的定居点,不过对它的占领并没有满足维京人对掠夺的渴望,阿斯科尔德和迪尔率领一支部队继续向南,前往君士坦丁堡。20

860年6月8日,罗斯人到达了拜占庭帝国的首都君士坦丁堡,他们把那里称为“米克尔格勒”(Miklegard,伟大之城)。这些新蛮族的意外出现让恐慌在希腊人中蔓延。拜占庭皇帝米哈伊尔三世由于和阿拉伯人作战而不在首都,他将城防交给了君士坦丁堡牧首弗提乌斯。牧首本人悲叹道:“为什么这个可怕的闪电会从遥远的北方落到我们头上?”21他们描述罗斯人从平静的海面上向君士坦丁堡航行,他们高举的宝剑“好像预示着死亡”。弗提乌斯在为了稳定市民的紧张情绪而进行的两次讲道会中(也许会上的内容会适得其反),将罗斯人的出现和圣经中的预言联系到了一起,他提到《耶利米书》中以色列人得到过警告:“看哪,有一种民,从北方而来……性情残忍,不施怜悯。他们的声音像海浪匉訇。”他们传说罗斯是“一个鲜为人知的国家、一个没有记载的国家、一个斯拉夫人的国家”。这让他们出现在城墙外的消息有极大的冲击力。

最终,这次攻击没有得到什么记述,只有牧首的一段画面感十足的描述:“到处都是死尸,河流被鲜血染红,甚至一些喷泉和蓄水池都不能被分辨出来,因为已经在它们的里面堆满了层层叠叠的尸体。”22弗提乌斯认为城市之所以能从维京人的攻击下幸存,都是因为沿着城墙吟唱圣歌的队列让上帝介入其中:市民的队伍高举着圣母玛利亚的圣袍,这件希玛顿长袍的神力掀起了一场狂风暴雨,驱散了入侵者的舰队。无论阿斯科尔德和迪尔的远征军是真的遭遇了一场风暴,还是说他们由于其他原因没有继续他们的掠夺行动,他们都没有统治太长时间。根据《往年纪事》,他们被留里克的一个亲属奥列格(Oleg)杀死了,他随后在基辅建立起自己的统治。

根据伊斯兰的迪拉姆银币的流入量来推断,维京人在东方的贸易在对君士坦丁堡的攻击之后,即9世纪60—80年代之间显著增加,财富增加的预期也许已经促使罗斯人去巩固他们对贸易路线的控制力。在9世纪晚期的短暂下降之后,商业贸易再次增加,因为中亚的萨曼王朝正在为建立一个新帝国而奋斗,他们铸造了大量的迪拉姆银币。23前往罗斯人控制地区的贸易路线向北移动,不再经过伏尔加河上的阿德尔,而是要先经过萨曼王朝控制下的河中地区,然后再前往伏尔加保加尔人的草原。银币的流入让罗斯地区的维京人定居点繁荣起来,不过许多银币最终到达了斯堪的纳维亚地区,在哥特兰岛找到的大量的钱币窖藏之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它们。

由于《往年纪事》过于偏向留里克家族的王朝史,我们很难知道奥列格的追随者们在效忠于哈扎尔人(或保加尔人)的时候有多大的独立性,也很难知道比文献记载的更多的大量独立的维京人群体让政治状况变得多么复杂。《往年纪事》中记录了奥列格对基辅周边的斯拉夫人部落进行的一系列战役:根据记载,在883年,他进攻了德列夫利安人,并且从他们那里征收了大量的黑貂皮。而在接下来的两年里,他的军队还攻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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