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裕仁天皇即位与滨口雄幸首相遇刺（5）

正中，屋内已没有父亲喜欢的东北虎标本，甚至也没有虎皮。他身穿军装，头戴军帽，显得极有精神，上唇留着浓密的胡子，平添几分老成持重。说话一如既往，干脆利落。

那军装较往日却有些特别之处，不是其父那样的大元帅制服，而是第一次在众人面前亮相的五星上将制服。知情人懂得，这制服唯南京军事当局所独有。蒋介石仿照美国人做法，在军中不设元帅军衔，五星上将为最高军阶。

“没什么了，坚决服从少帅。”众人齐道。

“你们俩呢？”张学良特别转向父亲的老部下杨宇霆和常荫槐。

“跟着大家走嘛。”参谋总长杨宇霆和交通总长常荫槐似乎有点底气不足。

“都没意见？好。”张学良并不计较常荫槐的表情。他接着将早已草就的联名通电文稿发给大家，“请诸位最后一次审定。”

当父亲于6月3日深夜乘专车悄悄离开北京时，张学良时在保定，相机处理东北军撤退防务事宜。由北京撤往沈阳，是父亲在答应五条铁路承建权之后又被迫按照日本人的旨意行事的结果，即把北京腾出来，转交给蒋介石的北伐军。

至于日本人为何非得逼着父亲这么做，张学良并不了解。虽怀疑日本人同蒋介石之间可能有某种默契，但并无实据。

张学良亲眼看见父亲同日本公使芳泽吵得厉害，那是今年5月17日深夜，芳泽来到顺承王府大元帅住处，掏出一份什么备忘录，逼令东北军立即退至关外。

父亲气得两眼冒火：“要是我不退呢？”

“一旦东北军败退关外，日本将立即解除奉军武装。”这就是芳泽的回答。

父亲仅仅用这样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愤怒，日本人却再不能容忍，竟使用极卑鄙的手段，制造了“皇姑屯事件”。事后以为他张学良不知端底，还伪造现场，说是北伐军的奸细所为。

想想看，对于一腔热血的张学良来说，这口恶气如何咽得下？

联系日本当局昔日的所作所为，更促使张学良决心同日本人彻底决裂。

他还听取了美国驻华公使的意见，获得支持。

经过几个月的准备，今天，张学良决定领衔向全国发出通电，东北“易帜”，拥护并归顺蒋介石为首的南京国民政府。

电文几经修改，现在他发给大家，电文先是对国内形势的分析，对孙中山三民主义内涵和外延的阐述，然后明确表示：“遵守三民主义，服从国民政府，改易旗帜。”

6月20日，当他在张作相等东北军高级将领支持下承袭父职，就任东北保安总司令后，日本人就假惺惺地拉关系来了。

张学良手扶父亲的灵柩誓言铮铮：“国仇家仇，积于一身，此生不报，枉自做人！”对日本人根本不予理睬。

经与张作相等反复磋商，张学良于7月1日向南京政府的蒋介石、冯玉祥、阎锡山、谭延闿、李烈钧、何应钦等发出一份通电，明确表示愿以和平手段统一全国，为此主动提出退兵。电报云：

“在前敝军退驻滦河，本系孔代表蓉生指定地点；兹为贯彻和平起见，更作进一步之表示，已令前方敝军从事撤退，以明真意。至国难所在，学良愿以民意为依归。所盼当局诸公，以国家大计为前提，同时收缩军事，一面以最捷办法，速开国民会议，解决目前一切重要问题。学良爱乡爱国，不甘后人，决无妨碍统一之意。”

随后，张学良派出谈判代表前往南京，与国民政府议和，表示愿意改旗易帜，归顺南京政府。

这就使日本当局着了慌，三番五次派人恐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