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裕仁天皇即位与滨口雄幸首相遇刺（6）

曾做过他的顾问的日本特务机关长土肥原贤二则拿来一篇谈论“王道”的文章，咧着嘴请张学良阅读，弦外之音是日本人将全力支持张学良在东北当“皇帝”，只要他愿意与日本合作。

8月初，日本政府驻华公使林权助还作为特使前来“凭吊”被他们杀害的大帅，气得张学良几乎当场同他翻脸。

“真没想到，会发生如此不幸之事。”穿黑色西服的日本特使站在灵位前，边说边掏出手绢一遍一遍地擦着眼角。

“是啊，世界上竟有这等虎狼之辈。”张学良咬着牙根回答。

“南京政府太可恶了，做出这种行为。”

“不管是谁干的，我张学良与其不共戴天。这事总有一天会真相大白。”

还有更令张学良气愤的。日本政府竟表示资助6000万元，以换取停止易帜。

“拿笔来！”见大家都看过了，张学良高声吩咐。

这回替少帅捧出墨宝的不是侍从，而是亭亭玉立、光彩四射的赵绮霞小姐。只见她用美玉般的纤手将砚台打开，将一支饱蘸墨汁的毛笔递给张学良。

张学良与赵绮霞小姐相视一笑，然后挥动狼毫，在电文落款处写下“张学良”三个遒劲的大字。

接着，赵绮霞小姐又把笔轮流递给其他人。

墙上的孙先生，带着欣慰的微笑，注视着发生的一切。

“立即传令东北四省各机关、军队、商店、学校及其他单位，自今日起撤下过去的五色旗，悬挂青天白日满地红旗帜，违者以叛国论处！”

说毕，张学良领着东北四省军政要员，齐聚奉天省公署大礼堂行易帜典礼。

大礼堂修葺一新，主席台正面高挂孙中山画像。张学良身穿崭新的深灰色中山装，胸前佩戴大金花，神情庄重，英气逼人。

在热烈的礼炮声中，与会者向孙中山先生深情地三鞠躬。军乐响起，张作霖时代的五色旗徐徐降下，青天白日满地红的旗帜缓缓升起。张学良眼望新的旗帜，眼里噙着泪花。随后，在南京政府代表监誓下，由东北边防军副司令万福麟领读誓词。虽识字不多的万福麟在领读时时有错音，结结巴巴，但参加宣誓的人们都视此时为人生重要时刻，表情十分严肃。

张学良站在宣誓人正中位置，高举右手，满脸正色，有时还代为纠正发音。

宣誓毕，轮到张学良发表讲话。年方二十七的他，目光炯炯扫视全场，开篇就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满堂惊诧之际，只听张学良继续朗朗宣告：“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担当军政大任者，尤其要以国家和民族利益为第一生命，誓死富国安民。我们为什么易帜？实在是效法先进国家的做法，废除军阀割据，谋求国家统一，故务必举政权还给中央。唯其如此，方可确保国家统一富强，百姓安居乐业。”

典礼刚结束，发往全国的通电即刻拍出，而东北各省境内，则同时以电话下令。

原来，张学良早在数天前就令东北被服厂秘密开工，赶制了数百万面青天白日满地红旗，秘密运送各地，待令统一悬挂。如此重大举措，在中国东北多如牛毛的日谍事先竟不曾闻得半点风声。

现在张学良一声令下，几乎在同一时刻，家家户户新旗招展，锣鼓鞭炮欢声雷动。

全城沸腾了，工人、职员、市民、学生们的游行队伍潮水般漫开，还有的人扭起了东北秧歌。

驻守东北的官兵们欢欣鼓舞。他们早就厌烦了南北对峙的战争，对日本的步步进逼则亲眼目睹，义愤填膺。

一队队士兵走出兵营，在大街上庆祝游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