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非常事件（7）

前面提到的北京饭店的瑞士老板沙莫夫妇组织了一些长期包房的外国人前去救援教民，他们在行动中打死了数十名拳民。《泰晤士报》的记着莫理逊在日记中说：“我们杀掉或者说宰掉了45人……我自己至少干掉了6个”。奥地利使馆卫队的柯拉中尉后来得意的说：“我用左轮手枪击毙5人，也没有看到一个能逃脱的‘天兵天将’”。公使们也参与了这场屠攻击行动。14日，克林德看到拳民们在皇城根下习拳操练，便下令卫队立刻放枪，20多名拳民当场毙命。比利时公使姚士登刚刚来北京上任，他虽然心脏不好，身体孱弱，但也不甘示弱，他也亲自杀死了拳民数十人。就连身材矮小、有点神经质的赫德，那时候也成天在屁股后面吊着一把大号的左轮手枪。

外国人（包括外交人员）的行为在世界外交史上是极为罕见的，这种被称为“猎取拳民的行动”发生在一个国家的首都，实在是令人震惊而不可思议。美国使馆卫队长迈耶斯在后来说：“当时我们意识到这些主动剿杀拳民、拯救教民的行动会更加煽起仇洋情绪，但当我们看到浑身受烧伤和砍伤的教民不断地逃到使馆区时，我们这些血肉之躯不能不向他们提供帮助，并将其他的教民从恶魔般的拳匪手中解救出来”。

从人道主义的角度看，迈耶斯的辩解固然有一定的道理，但他们的这种行为显然大大超越了治外法权的范围并构成了对一国主权的严重侵犯。对这样一个复杂的问题笔者不想做过于深入的探讨，但必须指出导致这种不可理喻事件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局势的完全失控。本该保护自己国民（教民）的清廷被载漪等别有用心的人所控制，他们不但没有采取应有措施区保护教民和控制局面，反而抱着自己的私心使得局势进一步恶化（也可能是他们的能力有限）。庸奴误国，诚然如此！

在此情况下，慈禧太后连续召开了三次御前会议，讨论战与和的问题。据恽毓鼎在《崇陵传信录》中说，慈禧太后曾拿出一份洋人的照会，称其中提出四条要求：一是指明一地，令中国皇帝居住；二是代收各省钱粮；三是代掌天下兵权；四是勒令皇太后归政。慈禧太后隐瞒了第四条，但前三条已足以激起了满族亲贵们的义愤，使得会议转向了决战的一边。

不过，真正让慈禧太后下决心与洋人决裂的不是这个照会（真假尚且不得而知），而是来自直隶总督裕禄的发自天津的报告。裕禄在6月17日上午6时接到洋人一份迟到的最后通牒，要求在17日凌晨2时将大沽口炮台交出（后来的事实是，在通牒到达之前，战争已经开始了）。考虑到当时电报通讯中断，裕禄的报告应该在18日或者更晚些到达慈禧太后那里，因为18日慈禧太后第三次召开御前会议的时候，仍旧没有对是否决裂做出决断，但到了19 日的第四次御前会议上，慈禧太后的态度发生了巨大转变，这无疑是和天津方面的变故相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