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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冰河下的遗宝(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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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汉铁甲胄复原模型

这时关宠部已经败没,王蒙等人得到这个消息,便欲引兵回还。但当时耿恭派遣的军吏范羌到敦煌迎取兵士寒服,范羌因此随王蒙军一起出塞。范羌坚持要援救耿恭,王蒙分兵两千人给范羌,从山北营救耿恭。

寒冬的西域大雪纷飞,地上积雪丈余。你可以想象两千年前,汉家将士冒着西域的严寒酷雪,在雪地急行军营救同胞战友的场景。

疏勒城中的汉军夜闻兵马声,以为是匈奴人来了,大惊。范羌远远地呼喊:“我是范羌。大汉派遣的军队迎接你们!”城中一片欢呼。守城的汉军开门,两支汉家子弟相拥涕泣。次日两军合一离城归来。匈奴兵追击,汉军且战且行。汉军将士又饥又困,范羌到疏勒时耿恭孤军尚有二十六人,随路死没,三月回到玉门,只剩下十三个人。衣衫褴褛,形容枯槁。

中郎将郑众为耿恭等人准备洗澡水和换洗的衣服,给大汉帝国的皇帝上书说:“耿恭以单兵固守孤城,当匈奴之冲,对数万之众,连月逾年,心力困尽。凿山为井,煮弩为粮,出于万死无一生之望。前后杀伤丑虏数千百计,卒全忠勇,不为大汉耻。恭之节义,古今未有。宜蒙显爵,以厉将帅。”(耿恭事均见《后汉书》)

南朝历史学家范晔感慨道:我初读《苏武传》时,感其茹毛饮血于冰封的穷海(今贝加尔湖),不为大汉羞。后览耿恭疏勒之事,忍不住热泪盈眶。啊,义重于生,竟然到了这种境界!

汉—胡交战

耿恭,关宠,范羌,以及没有留下姓名的独守孤城的勇士们,那13位活着回到玉门关的勇士们,这些古世界的英雄故事沉没在历史的冰河之中,沉没在征服者王朝对历史的篡改和屏蔽中。

公元89年夏天,窦宪、耿秉率兵与南匈奴一起大破北匈奴,北匈奴投降者达二十余万人。窦宪、耿秉出塞三千余里,登燕然山(今蒙古国杭爱山),刻石纪功而还。汉帝国的人们对军功没有罗马人那么浩大的纪念,否则长安,也应该有几座凯旋门和胜利柱吧?

两年后,耿夔、任尚出居延塞,在金微山(今阿尔泰山)大破北匈奴。北单于逃走,北匈奴自此西迁。

汉帝国经历了将近300年的苦斗,终于解脱了北匈奴对汉帝国生死存亡的威胁。留在帝国内部的南匈奴,这些隐患要到汉帝国内部衰微、大病缠身时才并发它的炎症。

两百年后,这些不断向西迁移、不断与当地民族混合的匈奴人将出现在欧洲,罗马帝国的东北部,引发了罗马帝国边界外的蛮族大迁移。蛮族在匈奴人的挤压下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向罗马帝国倒下,匈奴人,哥特人,日耳曼人,现在谁都能在罗马帝国衰落时期这头病狮子身上撒把野……

公元97年,大汉帝国的西域英雄班超派遣甘英出使大秦(罗马)、条支(今伊拉克),甘英到安息(今伊朗一带),目睹大海(波斯湾)的波涛,听信当地人的到罗马路途遥远的劝说,甘英一行东还。

甘英他们一定觉得波斯湾似乎就是世界的尽头;毕竟汉帝国人们的想象力已经超出长安和洛阳以西几千里了。

那西域绝境的苍茫,从未见过的大海的波涛,我们的古人扬首向西,停下了脚步。这是个历史性的失之交臂的时刻。即使公元166年,史册语焉不详的记载,罗马帝国皇帝安敦遣使来汉,献上了几头汉帝国没有见过的动物,但也有人怀疑,那并非罗马皇帝的使者,或是罗马商人的所为。

公元97年,罗马的辉煌,罗马的壮观,罗马帝国的军团,罗马帝国的文化,罗马的价值观,汉帝国与其失去相互了解的机会。长安,还要有两千年的期盼,他的古老后裔们才会明白罗马帝国也有辉煌的文明,以及希腊罗马世界遗留到当今西方世界的自由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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