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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奶妈起身后将半典家的两个碗、三个空罐头盛满后,止住了。换好被褥,两人重新躺下,奶妈撒娇说:“你那么瘦,有了我,你的营养就有保证了。”
半典狠抓一把,喝道:“你个奶牛,我得给你添点料了。”
两人皆觉耳如火烧,正要云雨一番。“砰”的一声,衣柜门拍在地上,响起一声女性的骂声:“太过分了!你俩要是再干,我就杀了你俩。”
衣柜中跳出一位黑衣蒙面女子,手握一支钢刺。她走到窗前,从怀里取出两个廉价草纸笔记本,扔在窗台上的一堆笔记本上,说:“看好了,我不是偷东西,是来还东西的。”推开窗户,要跳窗而去。
半典:“不想死,就回头看看。”
女子回头,见奶妈全裸坐在枕头上,被子缠在半典身上,手里拿一颗日式手雷。
女子:“小心,你不会玩的!”
半典:“混账!我们当二道贩子的人,对转手的商品是要负责的,我当然知道怎么玩!”
女子离开窗口,半典拉开电灯,赞了句:“身材不错。”
女子:“当然不错,我也是久经情场之人,所以能在柜子里忍你们很久。我仰慕你的棋技,偷你的笔记回去研究。送还来时刚进门,你俩就进门了。唉,我原本想拜你为师的,但你把我对你的好印象全毁了。”
半典无丝毫尴尬,反而呵呵笑了:“摘下面罩!”
女子摘下蒙面丝巾,五官精巧,两眼富于灵气。半典:“我这个人,除了棋,一无是处。拜我为师吧,我不教你别的。”
女子痴痴笑了,叫声:“师父。”半典欣慰点头,举手雷的手放下。窗户“砰”的一声响,室内已没了黑衣女子。
半典急窜至窗口,见女子在三重屋脊外,已超出手雷投掷范围。半典一笑,做出告别手势,得到她的挥手回应。她站在屋脊上,身形为剪影,更显得体态婀娜。
半典关窗时,发现窗台上的笔记本少了两册,暗赞:“真爱学习啊!”抬头见奶妈怒视自己,忙脸色一沉:“这个贼……狡猾,以我在鸭川的黑道经验,竟抓不到她!真是平生最大污点。”
他气哼哼站到床上,听奶妈说了“别生气”,顿时心宽,将她裹到被子里推搡躺下,言:“不生气,有人偷我的笔记,说明我半典雄三成了棋界一号人物!”
奶妈也随之高兴,献吻数下,突感后腰被什么硌了,反手掏出一个圆物,竟是手雷。作为职业特务,奶妈表现冷静,检查手雷的引爆线完好,询问:“你认识抗日组织?”半典苦恼摇头:“我是赌一把,没有找到买家,就先把货盘下了。”
奶妈温婉一笑:“我认识。”
两人抱在一起,均觉珠联璧合,憧憬在共建家庭的幸福中。
世深顺造拿着千夜子新偷来的两册笔记本,走入炎净一行的房间。世深:“这个鸭川流氓忙着做生意,暗地里倒是很用功啊!他的研究,对您有启发?”
炎净:“我对他不感兴趣,我好奇的是我师兄。”
他听闻素乃新收一个关门弟子,却指导他按俞上泉棋风下棋,其用心令人遐想。透过半典雄三,他看到的是素乃对俞上泉的理解。
日本四国岛的日出比杭州要早,素乃在石手寺门前的千年柏树下,看着渐染金色的叶片。
此树已死去百余年,树冠早失,剩一截高宽均五米的粗大树干,因香客们往树皮上抹香油的缘故,木质未朽,反而外观如铁器。百年前,紧贴死木种植一株新柏,远观似乎是给死木补上了树冠。
新柏也借助粗大的死木,而显得壮硕。新旧两树可谓“生死一处”。
陪伴素乃的是一位紫衫青裙的僧人,从其金丝帮衬的规格看,身份极高。他是暂住石手寺的密宗阿^黎牧今晚行,年逾九十,唇上的八字胡依旧粗硬,七十岁已全白的胡子近年时常钻出一根黑须。
牧今:“我的弟子松华将返还于此树下。”
上海静安寺中的松华是其弟子,留日学得密法,未及传播,便已身亡。石手寺前的柏树在密宗信仰里是返魂之树。
听了松华死况,素乃感叹:“密法竟给这位年轻人招致不幸。”牧今:“这是千年因果,密法初传日本时也是血债累累。”
一千二百年前,空海自唐朝学得密法归日,巡游四国岛,至当地财阀卫门三郎家乞食,遭到厌恶佛道的卫门三郎推搡,空海的乞食钵摔在地上裂为八瓣。
第二日卫门的长子身死。八日内,卫门连死八位家人,他追上空海忏悔后亦病亡,临死许愿作空海弟子,空海在一块小石子上写了“卫门三郎再来”字迹,塞入他手中,作为来世相见的凭证。
一年后,空海巡游至此树,遇当地农民抱一婴儿乘凉,婴儿生下右手便不能张开,医生诊断是天生畸形。空海逗趣地将婴儿抱入怀中,不料婴儿张开了右手,掌心有一块石子,写着“卫门三郎再来”。
如此奇迹,令密法得到民众信仰,终在四国岛立足。
牧今:“密法在日本初传,以八条人命为代价。密法归华,不知需几条人命?我徒松华算是一条。”
素乃:“一千二百年前,卫门三郎在此树下返还,您今日也会遇到一个婴儿?”牧今含笑说,松华归国时,师徒俩人皆有不祥预兆,约定了一个隔世相见的暗号――来剃须者,即是松华。
素乃笑言:“你的胡子这么硬,即便剃刀犀利,婴儿的腕力怎可持握?”牧今亦笑:“众生因缘不可思议,我是洗干净了,看这大好胡须如何失去。”
追随素乃的本音弟子仅剩三位,他们在石手寺外墙野营,支灶做了早餐,给素乃端来,牧今亦有一份。为紫菜饭团和海藻汤。
正吃时,一位穿俄罗斯连衣裙的妇女怀抱婴儿自山道行来。
此时尚未正式开寺门,妇女懂规矩,等在台阶下,看样子是有特殊心愿,要烧头香。
头香并非每日香炉中的第一炷香,第一炷香是僧人清晨打扫卫生时烧的,头香是卫生香之后的第一炷,据说福德无量。
两人吃得心不在焉,一直盯着妇人。牧今终于鼓起勇气,招手言:“夫人,进寺还需些时候,不如到树下坐坐。寺未建起时,此树已是名胜。”
夫人款款走来,衣裙飘逸。她烫发淡妆,眼媚喜人。闲聊几句后,素乃不由得问:“夫人,你是电影明星么?”夫人笑言:“您没怎么看过电影吧?哪有我这个明星,我是个播音员。”
素乃感慨,原来仅闻其声的播音员也要注重形象。夫人解释:“在话筒前,如果不注重仪表,简直没有自信说话。我们与电影明星不同,是打扮给自己的。”
牧今感慨业有专攻,外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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