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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理查德·麦加拉·赫尔姆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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亨利举家迁回美国,但很快发现经济大萧条已经使得就业希望非常渺茫,所以他们又都回到了欧洲。这次定居在了布赖斯高地区的弗莱堡,这是一座德国南部黑森林风景区西部边缘的大学城。同年秋,赫尔姆斯作为一个高中二年级的旁听生在实科中学就读。后来他写道:“魏玛共和国的教育是一项不折不扣的严肃事项。”在学校,几乎没有进行体育活动或课外活动的时间,学生们每天从早晨开始不停地上课,直到傍晚,而且傍晚和夜间还要为第二天的课程预习。课业对这位年轻的美国小伙子来讲太高深了,但至少赫尔姆斯在这一年里掌握了德语。赫尔曼还聘请了一位和蔼可亲的弗莱堡院士辅导儿子拉丁语,如果要回美国上大学,这是一门必修语言。这位老教授总是穿着很正式的燕尾服,他的英语一般,仅能看懂理查德翻译的维吉尔的《埃涅伊德》。因此,他会用法语对文章进行更正,因为两人都熟通法语。

1931年复活节休假期间,全家去意大利旅行时,理查德感染了病毒性水痘。这种病在当时被视为严重疾病,为了保护家人的安全,他被“打包”送到了巴塞尔——“总督”的家中,并特设了一间与外界隔离的卧室,卧室的窗户外面对着花园的地方安置了一个梯子,避免他经过外祖父和外祖母身边时传染给他们,又可以从上面出来透透气。赫尔姆斯计划把自己卧床和挠痒的时间加以利用,来阅读欧洲历史考试教材,因为秋天入大学考试时要考这门课程。

赫尔曼和玛丽恩想让理查德上普林斯顿大学,但他觉得那所大学离他们又一次搬迁到新泽西的家太近了。赫尔姆斯最终选择了从未去过的威廉姆斯学院,这是一所“小常春藤学校”,坐落于马萨诸塞州西北部伯克郡的威廉斯敦村。这位小学时期的独行侠,现在已是精心打扮的高大魁梧、英俊潇洒的帅小伙了,不久就成为了“校园里无可争议的尊主”,成天被女孩子围绕。一篇大学杂志的文章这样描述他:在威廉姆斯学院的四年时间里,赫尔姆斯是大学报纸和年鉴的编辑、班级演说家、学生会主席、大学生联谊兄弟会的领袖和学校滴水兽精英社团的领军人物,还是斐陶斐荣誉学会成员。

同学们对赫尔姆斯的全面素质都赞叹不已。后来,他自己也发现这些素质对成为一名间谍非常有用——“无与伦比的才能,”该校杂志的文章中这样称赞道, “他从不激怒任何人。对于同盟好友,他只会从背后拍一下来给予对方精神鼓励,绝不会提高嗓门大喊大叫;而对待那些总是愤愤不满的‘对手’,他则像医生对待病人一样耐心,安抚他们,使他们冷静下来。”赫尔姆斯对校方管理者也施展其魅力,说服他们让自己学习英美文学与历史合并的专业,而这在当时闻所未闻。他从T. C. 史密斯——一位很受欢迎的历史学教授兼詹姆斯·A. 加菲尔德总统的传记作家身上学到的则是后来称之为走向情报职业生涯的“第一小步”。史密斯采用赫尔姆斯所称的“问题方法”来教导学生,即选择一段“历史事件”,让他们成群结队到图书馆阅读关于该议题的“敌我双方资料”,从而来确定他们自己的最佳答案。

作为同学们公认的“最受尊敬的”“最有望成功的”“班级政治家”和“对威廉姆斯学院贡献最大的”优等毕业生,赫尔姆斯头脑一热,申请了罗德奖学金。想着自己已经稳操胜券,索性不去费心准备面试。结果,该奖学金与他擦肩而过。这对他来说是一个宝贵的教训,从此之后他再也没有打过无准备之仗。

在申请罗德奖学金被拒之后,他考虑了两条出路:一是上哈佛法学院(凭着以优异成绩毕业于威廉姆斯学院这一点,被录取不成问题);二是从事新闻工作。他选择了后者,觉得有一天拥有一份报纸应该不错。他对新闻业的兴趣源于大学生联谊会中一位兄弟的父亲,当时是斯克利普斯·霍华德的顶头上司。合众社为赫尔姆斯提供了一份伦敦分社的工作,但是要他自行支付去英国的旅费。赫尔曼为他支付了船票的费用作为给他的毕业礼物。

1935年9月17日,赫尔姆斯抵达伦敦,入住上贝德福德郡的拉哥兰斯大厦酒店。就在十来条街区以外的布弗里大街上,世界新闻报大楼里的合众社办公室一派繁忙景象。赫尔姆斯立即投入工作——更新名人的讣告、快速浏览伦敦各大报纸找出“亮点”(对感觉良好的故事进行压缩来填补美国报纸小新闻空当)、在新闻台即时接听欧洲通讯记者的电话。一天早上,他接起电话,一名在罗马通讯社的意大利职员脱口而出:“新闻快报!来自韦伯·米勒的报道,意大利军队今天入侵阿比西尼亚。”他想,这就是新闻业令人心动的时候。

但在伦敦,这种兴奋没有持续太久。英国内政部对外国人抢本国公民的饭碗并不友善,11月下旬就下令让赫尔姆斯三天后离境。合众社决定将他们这位一腔热血的年轻记者转移到柏林,每周的工资提高到35美元,来弥补兑换马克的工资差额。伦敦的上司这样对他讲:“这一切听起来很残酷,但本意并非如此。你是一名真正的合众社新闻人,如果你持之以恒,你将永远有一席之地。”柏林分社迫不及待地想拥有这个帮手,他的上司问道:“顺便问一下,你德语怎样?”

在整个“咆哮”的20世纪20年代末到30年代初(这一时期,北美地区发生的激动人心的事件数不胜数,有人称这是“历史上最为多彩的年代”——译者注),柏林是欧洲文化、艺术、音乐会、夜生活、电影、戏剧的中心,是艳情荟萃的大都市。城中有16000个酒吧、咖啡馆、舞厅,900多个舞厅乐队,800多位剧作家和作家,149家报纸和400份杂志。卡巴莱歌舞表演遍地开花,花园剧院人满为患,到处都是烟客。一时间,飞机飞行比赛成为流行时尚,裸体日光浴风靡一时,许多最高档的俱乐部都上演半裸表演。

阿道夫·希特勒同柏林当地精通世故的煽动者一样,对城市自由的方式嗤之以鼻。1933年1月30日,在被任命为德国总理后,他对城里的最佳演员、电影技术人员、电影制片人、编剧和导演进行了大清理。博物馆被关闭、书籍被烧毁、149家报纸停业。纳粹审查了各种形式的娱乐活动,取缔了犹太作曲家,并对爵士乐表示极为不满。柏林成了一个“精神分裂”的城市。那些追随纳粹党,或是绝不提出质疑的人仍然享受着荣华富贵。餐厅还是宾客满座,电影院因宣传片而人气爆棚,电影、轻喜剧和部分轻歌剧还尚未被取缔。大饭店为纳粹分子举办时髦的聚会,悬挂着政府认可的小明星照,卡巴莱歌舞表演因没有侮辱国家民族主义而继续繁荣。而那些不符合纳粹规范的人面临的则是恐怖镇压。

外国外交官和神志清醒的德国人以为希特勒及其党羽的日子不会长久,但这完全是一厢情愿。1933年,百分之四十以上的德国人选举了一个无法无天的煽动家。这一事实表明,国家大部分人都受到了狂热的民族主义感染。在其后的两年间,德国工业生产翻了一番。由于大规模的公共工程项目,全国庞大的失业率下降;消费品生产迅速上升,令人深恶痛绝的第一次世界大战赔款终止;军备生产加速进行,德国人恢复了昔日的骄傲。希特勒肃清了全国所有的其他独立政党、俱乐部和社会团体,并对自己队伍中持不同政见者也采取了雷霆手段。1934年6月30日的“长剑之夜”,“冲锋队”遭受了一场血腥肃清,至少1000名纳粹党冲锋队员和各种各样的其他持不同政见者惨遭谋杀。

1935年感恩节前夕,赫尔姆斯抵达德国。那时阿道夫·希特勒已经是民心所向,所到之处被人群包围,柏林市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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