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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瑞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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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独寻求德国人与美国人的和平非常多疑),甚至对他的美国家中的情况也密切监视,还向莫斯科发电报汇报他的女儿托蒂到战略情报局就职工作的事情。苏联人民国家安全委员会认为,他们发现的杜勒斯在伯尔尼的任何事情对莫斯科都是有价值的情报。

本该是盟友的人也在暗中监视杜勒斯。为了表示对瑞士中立的充分尊重,他努力不以间谍活动激怒他们,并勤奋地培养与他们特勤局的感情。即便如此,对外国间谍活动特别不留情面的瑞士反间谍机构,还是窃听了他的电话,经常尾随他的车,并监督他经常光顾的酒店和餐馆。联邦调查局虽然远在大洋彼岸,但胡佛也尽全力密切监视杜勒斯在伯尔尼的活动。此外,竞争对手美国陆军情报处的高级官员在多诺万的背后,组成了一个以性情古怪的陆军少校——外号为“法国人”的约翰·格朗贝克为首的秘密间谍部队,此人曾因过于诡计多端而被多诺万从战略情报局开除。格朗贝克这个绰号为“池塘”的小部队,不仅侦探轴心国,还搜集了关于多诺万的情报员,甚至情报员妻子的信息。格朗贝克打探杜勒斯的丑闻,让他在伯尔尼的密探向他报告杜勒斯的一举一动。他的密探确信杜勒斯的行动主要是留意战后沙利文-克伦威尔律师事务所的老客户。

汉斯·贝恩德·吉泽菲乌斯是个彪形大汉,6.4英尺,双肩宽阔犹如门洞,不苟言笑。他是那种刻板的普鲁士人,少言寡语,不善交际,跟他圆滑的朋友—— 社交老手盖沃尼兹相比,性格截然不同。1943年1月,这个38岁的阿勃维尔间谍接近杜勒斯,声称要背叛自己的国家。吉泽菲乌斯子承父业,毕业于法学院。他变成了一个坚定的保守民族主义者。1933年,受到激励做了普鲁士盖世太保头目。但在德国反间谍活动的官僚战中,吉泽菲乌斯败下阵来。他被排挤到帝国内政部做不起眼的警察工作,盖世太保领导人认为他可疑,不给他晋升的机会。20世纪30年代后期,吉泽菲乌斯开始与德国军官中持不同政见者为伍,密谋反对希特勒。因为那时盖世太保反对者已经视纳粹为国家公敌,他现在的雄心就是摧毁丧心病狂的希特勒和他的残暴政权。战争爆发时,一个持不同政见的官员,阿勃维尔的副主任汉斯·奥斯特将军,安排吉泽菲乌斯进入了军事情报部门,并派遣他来到德国驻苏黎世总领事馆。吉泽菲乌斯以副领事的身份做掩护,并没有什么情报工作可做,他真正的工作是与外国情报机构合作,寻求对德国抵抗运动可能的帮助。威廉·卡纳里斯海军上将——阿勃维尔的负责人,是个狡猾的人,他对希特勒也不再抱任何幻想,对吉泽菲乌斯施加保护,因为领事馆其他德国官员开始怀疑这个新人与盟军交好。

盖沃尼兹安排杜勒斯与吉泽菲乌斯会面,先是在苏黎世,后来又在他绅士街的公寓。这位德国金融家坚称自己的阿勃维尔朋友是一个真正的帝国敌人。杜勒斯自己也提前核实了吉泽菲乌斯的有关资料。日内瓦的教会领袖也为吉泽菲乌斯担保,认为他是唯一可能提供德国地下组织内幕的人。杜勒斯认为吉泽菲乌斯也对自己进行了调查。

双方都很清楚,敌对情报人员的各取所需的会晤充满了危险,杜勒斯采取了他能想出的各种防范措施。他与吉泽菲乌斯商定在夜间假借瑞士灯火管制之名约见。这两个人为会面所做的“预热”花了好长一段时间。这位普鲁士人个头高大,基本上是俯视杜勒斯,而且由于严重的近视,不得不眯着眼睛透过厚厚的玳瑁眼镜看他。为了让吉泽菲乌斯放松自然,杜勒斯坚持在一开始就让他直呼自己的名字——艾伦。德国人告诉杜勒斯,希特勒的胜利将意味着“基督教文明的终结,西方文化在欧洲,甚至可能在全世界的终结”。与战略情报局交好并不意味着他要背叛自己的国家,吉泽菲乌斯对杜勒斯说,相反,他是在拯救自己的国家。

吉泽菲乌斯首先接触的是英国情报局,但对方认为他是阿勃维尔的奸细—— “叛变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据战略情报局一份秘密电报称,因此拒绝了他。大约三年前,党卫队在荷兰与德国的边境上绑架了两名军情六处的特工,他们是被纳粹双重间谍以会见德国的军事政权反对者的名义引诱到那里的。伦敦认为吉泽菲乌斯是另一个陷阱,警告杜勒斯防患于未然。杜勒斯确信英国人这次又错了,拒绝被指手画脚。他给吉泽菲乌斯的代号为“蒂尼(小个)”,与他的个头相反的称呼,委派玛丽照看他。这个阿勃维尔特工,对玛丽自称是伯尔尼的哈德博士,曾写过一本全盘揭秘第三帝国的书,想将该书在战后于西方出版。玛丽的工作是把他那1415页的手稿翻译成英文,并利用他们的会面榨取更多的情报。“我要你把他对你说的一切都告诉我,一字不落,”杜勒斯命令道,“他可能会不小心对你说一些与他告诉我相矛盾的事情。”在翻译200页的书后,玛丽发现了这位伯尔尼的哈德博士的真实身份,他像杜勒斯一样对她大献殷勤。她拒绝再次卷入风流韵事,尽管杜勒斯觉得如果吉泽菲乌斯能透露更多的秘密,他并不介意。

事实证明,“蒂尼”非常有价值。他为杜勒斯提供了早期V-1和V-2开发的情报;警告他被德国潜艇击沉的盟军船只数量比德国海军报告的少些;交付了第三帝国废铁紧缺的数据;并向他发送了德国家庭肉类供给更加紧俏的情报。杜勒斯发现这个阿勃维尔线人还是有所顾忌。他不会分享他认为会让德国士兵可能牺牲的情报。然而,他对烧毁阿勃维尔的资产却无所顾忌。他提醒杜勒斯,德国人已经破解了美国公使馆的一个代码。当杜勒斯接到暗示,绅士街的公寓里,他所珍爱的厨师其实是一名纳粹奸细的时候,就开始胃疼难忍。他立即辞退了那个女人。最重要的是,在他们初次会面接下来的几个月,吉泽菲乌斯不断给杜勒斯提供推翻阿道夫·希特勒的机会和计划。

在秘密情报处中欧和斯堪的纳维亚半岛机构工作的理查德·赫尔姆斯作为一名特工人员取得了骄人的成绩。正如他在海军东部海域前线部队的上级所说的那样,他的战略情报局老板们仍然认为他大有可为。然而,赫尔姆斯厌倦了在华盛顿的案头工作。他想去欧洲。每天遨游在成堆的海外电报中,赫尔姆斯对费迪南德·迈耶转发来的电文非常着迷,这些电报出自杜勒斯从柏林外交部招募的一名不起眼的官员。“加勒比”相信他是迄今为止战略情报局最好的渗透德国的人选。

弗里茨·科尔贝身高不足5.7英尺,长着一副斯拉夫人的圆脸,走在人群中属于那种过目即忘的类型。几乎秃顶的脑袋边上只有一缕棕色头发,蓝灰色的一双眼睛像珠子相隔甚远,鼻子很大,两只小耳朵往外翘出。他不抽烟,很少喝酒,而且痴迷于身体锻炼。他的鞋子总是油光锃亮,衣着保守,总是熨烫得平平展展,举止优雅但不引人注目,属于完美的德国外交部官僚。科尔贝出生在一个波美拉尼亚中产阶级家庭,少年时代就加入了反独裁主义的漫游党(德语大致翻译为 “自由精神漫游”)运动,一支与后来的希特勒青年团对立的童子军。第一次世界大战中,他在工兵营服役,最终成了外交部的领事顾问,他在全世界各地任职,装作没有政治头脑的样子,想尽一切办法不加入纳粹党。

1941年,科尔贝虽然对希特勒的征服深恶痛绝,但依然扮演呆头呆脑但很有效的官僚,他意识到,除了保全自己,他一直无所作为。在分配到柏林外交部后,他开始小打小闹地挑战纳粹,加入漫游党同志会,撰写秘密流传在首都咖啡馆和商业界的反纳粹传单。科尔贝那时已经晋升为讨人嫌的卡尔·里特尔的私人助理。卡尔·里特尔是外交部负责政治军事事务的巴伐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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