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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密尔顿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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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象印刻在脑海”。辛格劳回忆说,“就像是拍电影一样”。他们反反复复地练习“本能射击”——迅速打出第一枪,不要担心准确性,无论射中哪里都会让你的目标感到惊慌。然后,第二枪小心地瞄准他的胸膛。他们不久就变成了能够使用各种武器的娴熟的杀手。训练员称他们为“密尔顿大厅的野兽”。

教学变得更加激烈和充满压力。演习中使用的是真刀真枪,但科尔比很喜欢,感觉如鱼得水。他后来对自己的儿子说,他在密尔顿大厅的岁月是他整个战争期间最美好的时光。他们中间流传的黑色幽默总是让科尔比爆笑不止。其中一个是这样的笑话,军士在训练中教他们在战斗中求生,而军官则教他们在战斗中求死。

马斯格雷夫免除了所有的敬礼。所有人都开始不拘礼节——甚至是对那些不断来访的令人厌烦的政要。一次,一位将军从伦敦驾临来检查一组学员,科尔比作为在场的唯一军官上前一步喊道:“士兵,列队集合。”

有时候不执勤的晚上,这些突击队员会到狐狸与猎犬酒吧闲逛,这家酒吧就在密尔顿大厅大约一英里外的索普路上,那里烈性酒很紧俏,但是不缺啤酒。可是,对美国人的喉咙来说,啤酒有点太绵柔了。起初有命令说,让这些外出密尔顿大厅的杰德堡特工从制服徽章上取下黄铜扣以免惹人注目。不久限制也没那么严格了,因为市民很清楚这些军人是某种突击队员。一个杰德堡特工开始与酒吧里的女孩攀谈:英国特种部队设计的侧徽章上的“SF”代表的是“性挫折”。当地人痛恨这种调情,时不时也会有打架冲突事件发生。

科尔比和芭芭拉的来往信件很频繁,但他对她只字未提密尔顿大厅的情况和他自己到底在做什么。芭芭拉继续在纽约写广告文案。下班后,她还担任警卫,负责看守当地民防部队的飞机,以防轴心国的飞机袭击纽约。她并没有坐在家里苦苦思念比尔。她很喜欢他,她母亲也很喜欢他。但是,芭芭拉有其他的男朋友。有几个人向她求婚,但她还没有准备好与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建立正式关系。科尔比在英国也并没有守身如玉。在伦敦,周末的时候他和其他突击队员一起寻找有烈酒和女人的酒吧。工薪阶层的女孩往往愿意与他们外出,来自富裕家庭的女人则对这些美国官兵敬而远之。科尔比很快就找到了一个自己喜欢的英国红十字会志愿者——不是那种严肃的关系,但几乎每个周末只要他能来伦敦就跟她约会。科尔比跟凯西和多诺万一样,如果没有派对,就去逛伦敦的书店。他最喜欢的一本书是在弗伊尔斯独立书店找到的,书名是《智慧七柱》,作者是汤玛士·爱德华·劳伦斯。他是一名非传统的英国陆军军官,曾在抗击奥斯曼土耳其中与阿拉伯游击队并肩作战。科尔比幻想自己在法国成为“阿拉伯的劳伦斯”。

3月中旬,马斯格雷夫在一楼大厅召集杰德堡特工发布公告。现在是他们组建三人队的时候了。他和伦敦方面都不想为每个队挑选队员。他宣布道:“小伙子们,你们只管自己结合吧。”在接下来的两个星期,配对就开始了。每个小组都必须有一个了解自己国家的法国人,所以主要是美国和英国军官在“求偶”。军官之间的结合,如果发现配合不默契也可分手,继续寻求直到他们找到适合自己的搭档,然后这对人再一起去挑选一名无线电操作员,国籍不限。科尔比根本不了解那些法国军官,而且不知道任何一个人的真实姓名。但的确有个英姿飒爽,长得像电影明星克拉克·盖博的人引起了他的注意,此人每次与美国人打牌赌博时都能大获全胜,这位法国中尉的假名是雅克·法韦尔。

他的真名是卡米耶·勒隆。他从来没有上过大学,但深谙世故,在学校一直跳级,语言能力超群。他还会讲德语、意大利语、西班牙语和英语。他的英语近乎完美,只是带了一点口音。后面几年,他喜欢做《纽约时报》的字谜游戏,从美国报纸上挑出拼写和语法错误。他擅长数字,所以在牌桌上是个危险人物。勒隆对玩牌情有独钟,他对每手牌都像激光一样专注,玩牌时如果有人说话打断他的思路,他会跟他们急;女人们痴迷于他,他也喜欢带着她们在舞池里旋转;他喝酒很节制,讨厌醉鬼,不狂野、不炫耀,但永远无法忍受蠢货。

1915年,他出生在法国地中海沿岸靠近西班牙边境的小镇佩皮尼昂,属加泰罗尼亚血统。家境富裕,家族中商人和军官辈出。他的祖父曾经是个将军,他的曾祖父是一个成功的香烟制造商。他五岁的时候,母亲去世。他继承了母亲的美丽、高挑、黑发和橄榄色皮肤。卡米耶和他的兄弟们被送到了巴黎附近的寄宿学校。而他的父亲,参加过第一次世界大战的老兵,移民到了美国,在路易斯安那北部购买了一块土地。父亲孤苦无依,卡米耶十来岁时,也就是20世纪30年代坐船来到了新奥尔良,在这里的一所高中就读,英语也得到了完善。18岁时,他加入了驻扎在摩洛哥的法国骑兵团。服役三年后,他退伍回到了法国南部。1939年,法国对德国宣战后,他被征召回到了法国军队。勒隆因弹片轻度受伤,纳粹入侵法国后,他逃到了阿尔及尔。1943年,他在戴高乐特勤局工作,被授予中尉军衔。他差不多与科尔比前后脚抵达英国,接受命令参加杰德堡计划,因为他那近乎完美的英语无论对英国队还是美国队都是理想的选择。

勒隆觉得密尔顿大厅的训练没那么累人,这点跟科尔比不一样。勒隆总是有足够的聪明才智令训练变得轻松一些。在一次演练中,在距离密尔顿大厅25英里处,勒隆被抛下并被告知要步行穿过森林和牧场返回。他挑了个最近的公路,拦下了一辆巴士,载他走过了大部分的行程——车上的乘客一直盯着这个脸上涂抹迷彩伪装的怪物。科尔比发现这个看起来很有女人缘的扑克高手,实际上也是一个务实的军官,他同自己一样都不张扬,喜怒不形于色。科尔比对此非常喜欢。勒隆更是身具领袖魅力,在人群中很有威望。科尔比知道,在战地上能赢得抵抗组织的尊重很重要。尽管他的军衔比勒隆高,但科尔比认为他们到达法国后让这位法国人当队长是最好的选择。很快,两人开始结伴到伦敦过周末。勒隆根本不愁找不到姑娘,科尔比以为他戴上卡米耶的贝雷帽,穿上他的陆军军装运气会更好,但在皮卡迪利大街上巡逻的美国宪兵则命令他摘下那顶帽子。

关于无线电操作员,科尔比和勒隆选了一名戴高乐自由法国的中士,假名是刘易斯·吉瑞。他的真名是罗歇·维勒布瓦。他相貌儒雅、前额很高、头发侧梳。维勒布瓦战前在法国南锡做工人。科尔比觉得,他不像他的两个新战友那样废话连篇,而且无线电操作技能很高,这是与伦敦连接的生命线。在他们空降到法国后,刘易斯·吉瑞就晋升为中尉了。

每个突击队员都配备了一本16页的术语表,上面有数百个代号和暗语。每个团队都有一个随机配备的代号,要么是人名,要么是药名,要么是汽车牌子。科尔比的团队被命名为“布鲁斯”,维勒布瓦的代号是“皮阿斯特”,勒隆的是 “高尔韦”,科尔比的是“伯克希尔”。

杰德堡团队,有的已经组合了,有的还正在磨合,他们开始重新训练他们将在法国开展的任务。训练计划一到三天不等。他们练习在夜间袭击模拟目标,然后抽身隐藏。英国皇家空军轰炸机在低空飞行,将他们降落到苏格兰和威尔士的偏远地区。这些小分队,口袋里身无分文,要设法返回密尔顿大厅,而且还不能被事先得到警告的地方军成员或苏格兰场(伦敦警察厅)抓获。这些团队很快顺利毕业,开始为期一周的演习,以代号“刺激”“外溢”“眩晕”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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