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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沙勒罗瓦的陷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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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15日早上5点到下午3点

当拿破仑的军队在桑布尔河南岸涌动,意图夺取沙勒罗瓦的桥梁时,北岸的英荷盟军虽然已经接到了危机警报,但是浓雾和潮湿、沉闷的空气使得枪炮声钝化到了一种不同寻常的程度,他们并没有意识到一个引人注目的事件正在发生。5点左右,奥兰治亲王从他位于勒米鲁瓦尔的司令部(布赖讷勒孔特集市的一座小旅馆)骑行15英里,抵达让-巴蒂斯特·范·梅尔伦在蒙斯附近圣桑福里安的指挥所。荷兰人的前哨四周一片宁静,不过在那里奥兰治亲王还是听到了一些交战的传言,很可能是派往前线的骑马哨兵发出的关于枪炮声的报告。这一情报预示法军可能已经发起了进攻,因而亲王采取了一些合理的预防措施,他命令梅尔伦在通向蒙斯的道路上集结他的轻骑兵旅,命令大卫·沙塞将军带领麾下尼德兰第三师的6500人在蒙斯通向尼韦勒主干道的高地上集结,以便应对法军从蒂安渡河后的潜在威胁。上午,奥兰治亲王返回司令部,通知他的参谋长自己所做的变更,然后出发前往布鲁塞尔。在那里他将和威灵顿一起进餐,然后参加里士满公爵夫人的舞会,当时它是社交季的重头戏。

9点30分,德恩贝格在一份原本平淡无奇的报告中加了一条附言,大意是说他刚刚得知普军遭到攻击的消息。他将报告发往布赖讷,但是进一步的上报却遭到延误,因为联络官乔治·伯克利爵士将报告留在了奥兰治的司令部以便亲王查阅,却不知道亲王已经出发前往布鲁塞尔。

下午早些时候,尼德兰军队的参谋长德·康斯坦·勒贝克男爵让·维克托得知施泰因梅茨在蒂安遭到了攻击,他已经放弃班什,正撤往戈斯利。蒙斯周围却是一片寂静。因为亲王缺席,指挥英荷盟军第一军的责任就落在了康斯坦的肩上,不过这样反倒更好。奥兰治得到这一职位是有政治原因的,他的父亲坚持他应该指挥一个军。对于如此重要的岗位,亲王太过年轻,而他能力出众的前导师正好可以弥补亲王经验的不足。康斯坦是一个职业军人,他的父亲和祖父都是曾在荷兰军队中服役的瑞士军官。1792年躲过革命武装在凡尔赛宫对瑞士卫队的屠杀后,他先后跟随荷兰、普鲁士和英军作战。大约下午2点,他将各类信息转发给了身在布鲁塞尔的奥兰治亲王,包括伯克利最终提交上来的德恩贝格的那份报告。

然后,康斯坦下令第一军集结以便做好行动的准备,他指示亨德里克·德·佩尔蓬谢在尼韦勒集结他的第一旅,在四臂村集结他的第二旅;命令骑兵指挥官同沙塞会合;警告奥兰治亲王麾下的英国师指挥官乔治·库克将军与卡尔·冯·阿尔滕将军,聚拢部队保持戒备。1一个信使给驻扎在昂吉安的近卫师带来了警报,虽然师指挥官库克、他的两个旅长以及多数高级军官已经前往布鲁塞尔参加舞会,但是这些人的副手们着手召集分散在各地的部队。阿尔滕第三师的司令部就在4英里之外的苏瓦尼,所以消息被迅速转发到了他麾下各部,而翁普特达的KGL第二旅在下午3点就做好了准备。第七十三步兵团的汤姆·莫里斯中士回忆说,由科林·霍尔基特将军派出的一名传递行军命令的龙骑兵传令兵在下午4点抵达时,“一些军官和士兵正在村子里对着一座房子的山墙末端踢球”。2

布鲁塞尔的早晨在宁静中度过。一个传递奥军指挥官施瓦岑堡元帅信件的副官和一个俄国将军在晚上同时抵达,因为这时候俄军已经做好渡过莱茵河的准备,之前威灵顿曾向沙皇写了一封关于攻击法国计划的长信。下午1点,威灵顿仍满怀喜悦且漫不经心,还在就各个英军师重新编号的事宜写信给克林顿将军。他依然深信对蒙斯表面上的威胁只是虚张声势罢了,并告诉尼德兰的比利时国务大臣:“我不认为他们会攻击我们,因为我军非常强大。”因此他只打算在法军的意图完全暴露后再调动军队,如果真的发生这种情况。3普军驻布鲁塞尔的联络官卡尔·冯·米夫林将德恩贝格关于大量法军在莫伯日和博蒙集结的报告转发给了布吕歇尔,再次向他保证威灵顿的各军可以迅速集结,而且就反击法军从任何一翼进攻的计划同公爵已经达成共识。4总之,那里没有意识到任何紧迫的威胁。

齐滕宣称沙勒罗瓦受到确切攻击的第二封信,可能在快到11点时送达了普军位于那慕尔的司令部。普鲁士人将拿破仑的现身视作这一攻击为其主攻的预示。①因此,军需总监卡尔·冯·格罗尔曼命令齐滕在弗勒吕斯挡住法军,因为布吕歇尔意图在利尼阵地集结军队并于第二天上午同法军一战。齐滕还被格罗尔曼告知,普军的司令部即将搬迁到那里。11点30分,格罗尔曼向比洛发布命令,让他最迟在第二天拂晓抵达战场。这一命令被送往阿尼,他们相信比洛已经根据前一天晚上的命令抵达了那里。然而,不幸的是,因为一个严重的误解,第四军仍在列日。

弗里德里希·冯·比洛是和布吕歇尔拥有几乎同等地位的普鲁士英雄。他在乌迪诺元帅的攻击下防守住了柏林,在登讷维茨击败了奈伊元帅,在莱比锡扮演光鲜的角色,并在拿破仑倒台后和盟军领袖们一起访问了英国。60岁高龄的比洛比其他普鲁士军指挥官要大得多,虽然天赋异禀,但他自视甚高,难以取悦,往往只有在仔细推敲和修改后才会将命令付诸施行(相对于法军或英军,普鲁士的军事习俗允许他们的军官拥有更多的主动性)。作为一个纯正的普鲁士贵族,他不愿作为布吕歇尔的下属。齐滕的参谋长赖歇认为他“蛮横、易怒,故意刁难人”。格奈泽瑙干脆不知道如何应付他:两人之间紧张带刺的关系几乎就酿成一场灾难。5比洛的资历要比格奈泽瑙高,他认为布吕歇尔这位出生于萨克森的心腹是一个暴发户。正是因为意识到这点,格奈泽瑙才会在发布让他于夜间出发前往阿尼的第二道命令时遣词用句太过礼貌。此外,因为该命令并非由布吕歇尔签署,比洛把这一立即行动的警报当成一个下级军官的建议,因而误解或忽视了它的紧迫性。第四军仍然位于普军参谋部预想位置以东30英里处。而格罗尔曼的信使认为比洛即将抵达阿尼,因而便停在那里等待,而不是去寻找他,这进一步加剧了灾难。

中午时分,格罗尔曼写信通知布鲁塞尔的米夫林,法军在黎明时朝着沙勒罗瓦发起了攻击,近卫军可能还有拿破仑也在场。齐滕将会后撤,但是不会放弃弗勒吕斯。第二天意图在松布雷夫接受会战的布吕歇尔正在那里集结军队,他的司令部也将建立在该地。他请求米夫林“尽可能快地告知我们威灵顿公爵打算在何时、何地集结他的军队,以及他已经决定做的事”。一小时后,布吕歇尔在写给妻子的信中说:“此时此刻我得到报告称波拿巴已经同我的全部前哨都交上了火。我立刻动身赶往前线与敌军对垒。我将满怀欣喜同他们一战。”6

没有意识到普军正集结起来与他对垒的拿破仑在快11点时从森林中出来,第一次看到了沙勒罗瓦。阳光已将迷雾驱散,天气变得愈加炎热。看到罗尼亚将军带领的工兵以及拿破仑和他的参谋人员与执勤中队后,下城区的普鲁士守军渡过桑布尔河撤退,将桥梁完整无损地留给了法军。罗尼亚将军的战斗工兵与水手们迅速清理了普鲁士人设置在桥上的路障,帕若尔将军则通过桥梁渡河追击正在撤退的敌军。7

拿破仑受到了沙勒罗瓦居民的热情欢迎。对当地人来说,在普鲁士和法国人之间他们更倾向于后者。他被邀请到“威猛庄园”享用本来为齐滕准备的午餐。在那里,宿营总管和宫廷军需官将齐滕的旧司令部布置成了拿破仑的行宫。 他有理由对此时事情的进展感到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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