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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天空打开了水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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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17日晚上9点至18日凌晨2点,蒙圣让

苏格兰灰骑兵团的一个中士在给妻子的一封信中写道:“在我经历过的下雨天中,这一次要比其他所有的更糟糕。”1

暴风雨在17日傍晚停歇了一段时间,不过这种情况没有持续多久,在前线,吕讷堡营的汉诺威上尉卡尔·雅各比很快就开始忍受“我生命中最糟糕的一天”。当天黑后再次下起大雨时,他们的营地已经混合被踩踏的谷物秸秆化为一摊烂泥。他们没有木材生火,整整3天没有拿到食物补给了。没人能找到任何水。“精疲力竭的士兵们的感觉已经迟钝,他们躺在潮湿的土地上,包裹在他们的毛毯里。持续不断的雨水流到他们身上,使得他们对休息地的潮湿变得麻木。”雅各比将他的马匹、外套和食物留在了勤务兵那里,不过此人已经无处可寻了。事后,他才得知他的仆人与许多人一道在第一声炮击后逃入了树林,在阵线后方的恐慌中被裹挟着骑马窜去了安特卫普。

雅各比只穿着他的制服和短夹克,全身湿透。几个人站在用潮湿的稻草生起的火堆旁,不过它没给他们带来多少温暖。他的脚已经肿了,所以无法将靴子脱下来。另一个军官给了他属于自己仆人的毯子,于是雅各比瘫躺在了地上。“我已经衰弱到一种完全漠视生死的状态,我的肢体因为疲惫与寒冷而虚脱,我的灵魂似乎不再栖息于我的体内。全身的疲倦最终征服了一切,虽然身体僵硬,但我还是睡着了。”2

此时,大多数士兵正遭受类似的苦楚。几百码开外的“戈登”高地人团的大卫·罗伯逊中士在四臂村的惨痛经历中失去了近乎一半的战友,他尽己所能改善境况,以便更舒适些:


我们无法在这里获得燃料用于生火,因为每一件东西都被雨水淋湿了。在我们的后方是一片长有绿色三叶草的区域,我们从那里割来许多草,再加上一些从树篱得来的枝条,在地上做成简易床铺,以免我们沾到泥土。我们躺下的地方就像是一块沼泽,而且因为季节的缘故,雨水非常凉。3

在野外同一片暴露区域,第九十五来复枪团的5个军官聚在一起,“正以能够想象到的最可悲的面孔看着彼此”,当“其中一个人为我们带来他抢到的一只家禽和少量饼干时,虽然数量很少,但是配着我们用野营水壶煮的茶水,我们感觉舒服了些。我们胡乱地拥挤在一起,用稻草盖在身上,就像休息在绒毛床上一样,很快就完全睡着了”。来复枪手“离天亮还要很久时醒了过来,发现自己总的来说处于一个坏透了的状态,身体完全湿透,更不要说各种其他病痛了。幸运的是,之后不久我就找到了一个棚屋,那里由我们的指挥官安德鲁·巴纳德爵士占据,并生了火。和三四个其他军官一起,我一直在那里待到雨势减弱”。4

作为后卫,曾于白天协同第九十五来复枪团的KGL第二轻步兵营的状况较好。他们发现自己正身处拉艾圣农场,那里正在举行某种聚会。他们的指挥官乔治·巴林少校屠杀了农场的牲畜,将切成块状的肉分发了下去,尽管许多士兵由于太过劳累、忧郁与冷淡而没有在瓢泼的大雨中试着生火。1809年,鞋匠学徒弗里德里希·林道出走加入KGL,他成为一名来复枪手,此时他离开位于菜园的岗位去尝试找到一些稻草坐下。金发碧眼的林道身高5英尺9英寸,长有一副好身板,已是轻步兵营里一名拥有5年作战经验的老兵了,虽有几分无赖,但他是一个非常顽强的战士。在酒窖里发现一桶酒时,林道遇到了自己的弟弟克里斯蒂安,他正在为附近所属的炮连拿取稻草。林道将自己的水壶灌满酒,不过很快就被他在门前遇到的一些来自第一轻步兵营的士兵喝完了。第二壶被带给了一个在不来梅营里正充当前哨的朋友,之后他们又返回灌了两壶。林道又前往地窖搜寻数次,为他在花园执行警戒任务的战友取酒。午夜,这位可靠的老兵来到花园边缘充当哨兵,此处正对着敌人,他们的前哨就在半英里开外的位置。林道坐在他的背包上,然后睡着了。5

早些时候被遗忘在四臂村博叙树林里的两个拿骚连,在傍晚抵达了拉艾圣上方的山脊,宽慰于同他们的团会合而不是成为法国人的俘虏。这是年轻又娇弱的海因里希·冯·加格恩少尉第一次徒步行军一整天之久,他通常会骑一匹黑色小马。他已经吃了两天的干面包,在早上突发了一阵恶心,接着又受到阳光的烤灼与之后雨水的浸泡。当他的外套由于浸水变得太重无法穿着时,一个士兵帮他脱了下来,他们穿过污泥吃力地走着。加格恩在地上堆放了一些稻草,在雨中睡着了,不过仅睡了3个小时。他此刻站在篝火旁,试图变得暖和些。他的旅行皮箱与辎重在一起,但是辎重货车已经消失不见,所以他无法更换衣物。6

17岁的少尉杰克·巴尼特的处境更为严酷。他所属的高地轻步兵于晚上10点才抵达他们的营地,“累得都快死了,而搭建小屋或生火已为时过晚。我和一伙人被派去寻找木材和水,12点才找到它们。我进入所属团的营地,瘫倒在了来到的第一处地方,虽然连外套都没有,雨还下得很大,但我还是马上睡着了”。7

即便是骑兵精英也苦不堪言。这时候,近卫骑兵的詹姆斯军医正好在滑铁卢以北的森林里扎营。“这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不过士兵在树林里升起了一些营火。当我觉得自己发冷、打寒颤、全身湿透,但最后一滴杜松子酒给了凯利(此刻我感到后悔)时,我觉得避免完全失去知觉的唯一机会是脱掉所有衣服,换上手提箱里的法兰绒夹克和一双精纺毛袜。8第十五骠骑兵团的军医威廉·吉布尼回忆道:


军官、士兵和马匹因为前一天漫长的行军和这一天的持续行进,以及整个过程中可吃的食物少之又少而精疲力尽。泥浆和臭水没到我们的膝盖,却无法在村庄里找到一滴水或一粒米。我们处于半饿死状态。我们从村子里的营地出发,在饥饿中前往四臂村,此时除了行军与饥饿,又增加了一点战斗。

他们找到了一些稻草和树枝,“用来制作遮挡整晚都不见停歇的倾盆大雨的简陋栖身之所。我们躺在淤泥里,用斗篷包裹住自己,紧紧拥挤在一起……尽管面临磅礴的大雨、淤泥,以及积水、寒冷与接近的敌人,但是大多数人仍旧成功入睡”。9

在战场边缘的村落里,混乱更为普遍。位于拉艾圣以西接近两英里处的布赖讷拉勒,大雨瓢泼,尼德兰军队同出自他们自身的劫掠者作战,有人被当场处决。一个上尉为了给他的士兵获取食物而强迫面包师烤面包,此外还把守住建筑物,以防止英国士兵闯入。10

跟随尼德兰人从尼韦勒撤退的英国各师在布赖讷拉勒停歇后,于梅尔布布赖讷附近扎营。11韦尔奇燧发枪兵团的托马斯·杰里迈亚


在饿着肚子的情况下艰苦行军,加上睡得极少,感到身体很不舒服,体内好像有狼在咬噬。到了17日夜间,我们因为这一天极端恶劣的天气,以及从早上6点开始就在我所经历过的最大雨势中接近行军8法里而精疲力竭,天上的水闸门突然打开了……我们完全湿透了……后面背包里的毛毯也完全浸湿了。

踏着“没入我们膝盖的淤泥”进入战场,与此同时“狂暴的雨势一如既往”,他们“搭起毯子为我们挡雨”,并派出一伙人去布赖讷拉勒寻找食物。但是镇子上已经满是士兵,“都在忙着获取口粮,不是通过正常的配发,而是通过劫掠,完全无法用爱或钱换来任何东西”。

在某一时刻,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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