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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 追 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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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18日晚上9点至6月19日早晨,沙勒罗瓦至布鲁塞尔大道

“友军火力”造成的诸多伤亡已经足够表明,仅由一支军队追击法军更合适。布吕歇尔急于承担这一任务:他的许多士兵已经持续行军数个小时,甚至数天,因而未能有机会屠戮法国人。相对于精疲力竭但已满心愉悦的盟军骑兵,他们更具有积极性,所以在同布吕歇尔讨论了这一问题后,威灵顿告诉他的骑兵停下并扎营。他们一直追到了普朗斯努瓦才停止。

天色已经非常暗了,以至于无法分清敌友。由赫西·维维安爵士带领的KGL第一骠骑兵团差点儿同第十一轻龙骑兵团交火,当他们准备向对方冲锋时,他们突然认出了对方的欢呼声是英式的。到那时,维维安的旅已经通过俘获近200匹马增加了他们的库存。1普军骑兵扫荡了紧邻布鲁塞尔大道的区域,砍杀、戳刺那些被他们追上的法军,许多伤员也被他们以这种方式杀害。他们的目的是散布恐惧,骚扰法军的撤退,从而阻止他们获得任何集结的机会。

普鲁士第二步兵团的燧发枪兵当时正在攻击勒屈永,并放火将它点燃,如果拉雷和其他幸存者的说法可信,他们和骑兵曾尽力屠戮医院里的军医。在勒屈永南面的尚特莱树林,格奈泽瑙将军找到了冯·凯勒少校和他的燧发枪兵。凯勒说他的士兵已做好了一切准备,于是在一个鼓手不间断的鼓声和隆隆的号角声中,格奈泽瑙带领他们沿大道追击撤退的法军。在纵队最前端的是第十五步兵团的一个中尉、一个号手、两个中士和20个燧发枪兵。200码后则跟随了200至300人的前卫,再往后是格奈泽瑙带领的主力部队。

帝国近卫军的第一掷弹兵团在普军燧发枪兵前方领先了很长一段距离。过了勒屈永,他们便没有再被紧追过,于是他们变换为纵队向热纳普前进。奈伊骑着马跟随他们,一同前行的还有包括勒菲弗-德努埃特和拉勒芒两位将军在内的近卫轻骑兵的小股余部。而居约将军则带领数百人的掷弹骑兵和皇后龙骑兵与他们下属的两个炮连以良好的秩序撤退。

然而,在热纳普,他们发现前进的道路遭到了封锁。炮兵运输部队顿时慌乱无措,他们砍断了挽车的皮带,丢弃了火炮,将它们堆积在村庄边缘的道路旁。在这一瓶颈位置一片混乱:伤员被碾压在车轮底下,士兵们彼此推搡打斗以便穿过被车辆堵塞的狭窄道路和通过这条道路连接着的迪勒河上的小石桥。步行或者骑马的士兵并不需要从这里渡河,迪勒河虽然水位暴涨但仍旧只比一条小溪宽一些而已,明智的人绕过镇子,从别处渡过,但是有追兵的传言制造了恐慌。可能是受到一些老近卫军将领的启发,一些意志更为坚定的士兵用路障封锁道路,意图防守此地。他们一直把守路障,直到听到一阵嘈杂的鼓乐声,这预示格奈泽瑙的到来。在接踵而至的混乱中,他们与余下的人一同逃离了。2

在珀蒂的士兵在村庄边缘遭到一个路障后方的火力射击后,掷弹兵们离开了大道,穿过原野,前往沙勒罗瓦。居约则判断他无法带着火炮绕过村子,于是就丢弃了它们。夜里,他们试着在狭窄的小路上斩棘前行,即便是掷弹兵也分散为百十人的小股部队。

大多数法国军队到这一阶段已经通过了热纳普。路易·康莱下士跟随运送伤员的马车一同通过,后者在勒屈永的医院遭到普军焚烧前得到转移。之后,康莱步行穿过原野前往沙勒罗瓦。雅克·马丁中尉则在一个比利时中士的指引和帮助下,一瘸一拐地绕过了热纳普,通过韦拉于特的桥梁渡过了迪勒河,然后前往四臂村。在那里,他认为自己瞥见了森林中用篝火取暖的皇帝。

蹒跚地走在法军撤退纵队前面的是英军俘虏。弗里德里希·林道和其他在拉艾圣被俘的人员已经一起沿着大道走了3个小时,之后被赶入了一间漆黑的谷仓。当法国人冲进去劫掠他们时,林道在混乱中逃脱。他偶然发现了一口水井,于是他向一个法国近卫军士兵讨水喝,不过却发现后者是德意志人,此人向他指出了普军的所在地。林道和一个战友制服并杀死了一个落单的法军,然后躲在了一个鸡棚里。第二天早上,他们找到了一个普军枪骑兵的巡逻队,后者将他们带去了热纳普,从那里他们最终同巴林少校会合。

埃德蒙·惠特利也同样被俘,他与法军伤兵一道通过了热纳普。他看到的景象导致他后续长久厌恶战争与荣誉观:


我看到一个步兵坐在地上,他的头往后倚在花园的墙上,两颗眼球悬在脸颊上。一发子弹从他头颅的一侧射入,从另一侧射出。没有什么比他的遭遇更令人恐怖。他的嘴大张着,僵硬而凝结,耳朵里还渗出了鲜血。脓液从空洞的眼窝向外释出,与夜晚的寒冷不同,它天然带有温度,因而形成了一道苍白的细流。

同一些受伤的英国近卫骑兵短暂地监禁在一起后,他被迫继续前进。道路愈发堵塞,秩序也愈发混乱。在热纳普和四臂村之间,他被夺取了靴子和肩章,被迫赤脚走在路上。而到了四臂村,他们需要穿行于仍躺在战场上的裸露尸体。惠特利“因为我的脚踩踏在死尸松软的胶状肉块上而感到暂时的解脱。法国人向我保证,他们都是普鲁士人”。①他唯一可以饮用的是白兰地,并因此发了烧。经过一整夜的行进后,他于黎明抵达了沙勒罗瓦:


在这里的入口,我的两个看守躺在一个破旧房屋堆积而成的废墟上,他们因精疲力竭睡着了。而我由于寒冷和痛苦皱缩地坐在那里,看着因疲惫和劳作而面色苍白的部队经过,进入城镇。因污垢和瘀伤,我的双脚被染成了黑色。

一个帝国近卫军的掷弹兵坐在我身边,我悲伤的外表给他留下了印象。他询问我是否会说法语,还拿出了一本小备忘录,他告诉我这个本子是他从一个汉诺威军官身上拿来的,这名军官已经被他杀了,他问我本子里面写的是什么,不过我只看到这名军官所属连的名称。之后他拿出了铅笔,请求我给他写一些推荐语,如果今后他落入到我军手中,这些话可能会有些用处。于是我拿起了铅笔,潦草地写下了如下句子:本人埃德蒙·惠特利,KGL中尉,于1815年6月19日沙勒罗瓦入口处的一大堆砖上,在撤退的法军中写下了这些话。寒冷、受伤、赤脚、光头,像集市上的一条狗,每个人都可以随意殴打我。如果它名为里维埃的持有者落入你的手中,请向他证明英国人对待一个因人世动荡而蒙难的悲惨受害者是多么的不同!此处是埃德蒙·惠特利的签名。3

几日后,惠特利同军队会合了。

回到热纳普,拿破仑的车夫让·奥尔恩发现路面被堵塞,便试着驾车绕过村子,但是不久就被困在了那里。数分钟之后,普鲁士枪骑兵和燧发枪兵抵达,他们用刺刀刺杀了左马驭者,并牵走了马匹,冯·凯勒少校亲自将奥尔恩砍落马下。奥尔恩手无寸铁,认为他们会将自己抓为俘虏,不过与之相反,“他们用骑枪戳刺他的后背,朝他的双腿和右手臂开火,砍下了他的两根手指,给他造成了10处伤口,他昏了过去,被留在那里等死”。4

格奈泽瑙的前卫猛攻村镇边缘的路障,他们营的余部在其后跟随。他们在那里俘获了2000名法国人,包括许多伤者和80门火炮。凯勒认为当他夺下马车时拿破仑刚刚逃脱,但实际上波拿巴根本就不在马车里,他骑马穿过了乡村。根据弗拉奥的说法,他异常疲惫,若没有自己在其身边,他会从马鞍上摔下来。

皇帝在四臂村驻足,那里4000至5000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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