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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 妻 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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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急于了解情况的妻子们来说,即便是最活跃的,在战后的数小时里也满怀焦虑,必然感到相当煎熬。6月18日早上,在滑铁卢与丈夫道别后,胡安娜·史密斯,即哈里的西班牙新娘,来到了安特卫普。

她的丈夫让她骑马返回布鲁塞尔,照看他们的行李。胡安娜稍后在皇家广场找到了它们。下午,行李被依次清理出城,但滞留在了运河边通往安特卫普的路上。突然,大约5点,警报传来称敌人就在他们身后。在一片喧哗和恐慌中,胡安娜的仆人将她扶上了马,但是就在仆人将哈巴狗递给她时,她坐下的母马突然狂奔起来,将她带往梅赫伦,在那里又突然停下。向后回望,胡安娜看到了一群“骑兵”,并将他们误认为法国龙骑兵,于是她决定投降。不过其中第一个竟是她的仆人,其他人则分别是补给官、汉诺威来复枪兵军官和发誓法军并没有紧追不舍的英国骠骑兵军官。他们疾驰前往安特卫普,在那里史密斯夫人被迎到了指挥官的家中。1

在安特卫普,一排排马车停在街道上,街上挤满了平民,他们无处可去。富有的上流社会人士发现他们分享了被他们认为“凄惨的窝巢”。虽然周日整天大雨倾盆,但集市广场还是站满了打着伞,焦急、好奇地等待消息的人,陌生人就像朋友一样交谈。然而,大多数传言都是令人沮丧的。当晚9点至10点,一些受伤的军官骑马抵达,并宣称他们输掉了会战,布鲁塞尔落入了法国人手中。这一可怕的消息被逃离布鲁塞尔的难民证实,他们在城里看到了法国人,一个先生还声称他被一路追击到梅赫伦的半途。听到这一消息后,许多人启程前往荷兰,而伤员、储备部队和来自北德意志汉萨同盟的一个城市,前来同威灵顿会合的一支分遣队则大量涌入安特卫普。

6月19日下午,胜利的消息传来。一个英国难民回忆称“欢腾”的高地人伤兵将帽子抛向空中,大声喊道:“博尼败了!博尼败了!”当老妇人以弗拉芒语问他们时,他们用难以理解的苏格兰语回答她。2

当玛格达莱妮·德兰西被告知她的丈夫没有出现在伤亡名单上时,她也兴高采烈,直到几个小时后,另一个军官的妻子承认是她写了名单,并将威廉爵士的名字剔了出去,以免玛格达莱妮在看到时太过震惊。她首先承认威廉受了伤,之后是致命伤,最后承认他仍活着,不过被认为不久就将死去。玛格达莱妮从欣喜变为悲痛,坚持要求乘坐马车前往滑铁卢。但是因为道路被车辆堵塞,她仅能走到半路,之后她遇到了骑马在前的威廉·海,向他询问消息。海告诉她德兰西已经离世,并陪着她返回了安特卫普。3

与此同时,胡安娜·史密斯得不到哈里的一点消息。她决心骑马返回布鲁塞尔。6月20日凌晨3点出发,7点她抵达布鲁塞尔。“看到了一些我军的来复枪兵后,怀着可以想象到的焦灼,我询问了他们关于丈夫的事,让我恐惧的是,他们告诉我来自第九十五团的旅勤务官史密斯阵亡了。”疾驰前往战场“以便寻找丈夫的尸体”,她发现道路上挤满了受伤的人和马,以及被带去布鲁塞尔埋葬的死尸,因此每一刻她都期待“看到丈夫的那一具,因为她知道丈夫深受士兵和军官的爱戴”。

她打算“死在世上我唯一钟爱之人的身体旁”以结束自己的一生,“这种对爱的忠诚鲜有或者无人可以感知,从未有人超过”。她称自己在不断增强的痛苦不安中抵达战场,尽力搜寻恩里克,即旅勤务官哈里·史密斯。


我看见了一些新挖掘的坟墓。之后,我在想象中自言自语:“上帝啊,他被埋葬了,我永远无法再见到他了!”我怎样才能形容我的焦虑、我的恐惧感、我不断增长的绝望,以及周围的屠杀惨状?相隔一段距离,我看到一个人躺在那里。我尖叫道:“啊,他在那里!”我骑马疾驰而去。“不,这不是他!”……在修道院接受的教育教会我通过耶稣基督向上帝祈祷。在这一困境下,我就是这么做的。

作为对她祷告的回应,她瞥见了一个老朋友——查尔斯·戈尔,即詹姆斯·肯普特爵士的副官。


在痛苦和希望中,我期望独自找到尸体,我喊道:“啊,他在哪里,我的恩里克在哪里?”“什么,在这之前他在巴韦附近,像往常一样还活着,甚至都没有受伤,他的兄弟也是。”“哦,亲爱的查尔斯·戈尔,为什么要骗我?士兵们告诉我旅勤务官史密斯阵亡了。哦,我的恩里克!”“我最亲爱的胡安娜,相信我,阵亡的人是不幸的查尔斯·史密斯,是帕克的旅勤务官。我以名誉向你发誓,我离开时哈里非常健康,他正骑马前往洛钦瓦尔,不过他非常担心你。”“啊,我能相信你吗,查尔斯?我的心脏会爆炸的。”“你为什么要怀疑我呢?”“那么是上帝听到了我的祈祷。”4

当天晚上,乔治·斯科韦尔爵士派出一个信使前往玛格达莱妮·德兰西处,为她带来了其丈夫的消息。因为偶然的机会,德兰西被发现躺在一个茅屋内,他是在会战期间被安置在那里的。一个皇家参谋队的军官在周一上午看到了他,他折断了8根肋骨,其中一根还粉碎在了胸腔里,不过他还活着。

当她在周二再次出发时,道路的拥堵状况有所改善,但这仍将是一个痛苦而漫长的旅程。在布鲁塞尔,威廉·海备马上鞍,等待他们,之后骑马在前拔剑开路。天气异常炎热,最初空气里有火药味,但紧接着则是让人作呕的腐烂味道,以至于让马匹开始惊叫。他们花了3.5个小时才行进了9英里,当接近滑铁卢时,海骑马先行去探明德兰西的状况。

玛格达莱妮被乔治·斯科韦尔爵士带去探视她的丈夫,而他已经恢复到可以和她谈话了。“他问我是不是一个好护士。我告诉他自己没有进行过太多训练,他说他确信自己会是一个好病人,因为他会做我吩咐的任何事情,直到康复。之后他变得非常痛苦,而我只能徒劳丧气地看着。”虽然当初军医说他能够痊愈,但是最终这种期望消逝了,在6天的时间里,她一直紧握着他的手,直至他离世。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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